四.我，上條清隆，夢想是還債

米斯蒂婭，傳聞是日本古代的夜雀妖怪，有一副令萬千歌星羨慕的歌喉，白天會躲在森林裡睡覺，晚上則會經營一家燒烤攤。

她還有兩個外號，一個是「老闆娘」、另一個是「小碎骨」。

這是他在前世從室友那裡獲悉的信息。

「這麼說……你是一隻夜雀咯？」

上條清隆試探性地問道，馬上引起了對方的好奇，發出「吱吱」的聲音。

嘛時候……夜雀和耗子是一個叫聲了？

「你竟然知道咱是夜雀？本來咱還擔心現出原形把你嚇尿褲子，看情況恐怕也沒必要了！」

話音剛落，米斯蒂婭的雙耳就變成宛如精靈般的「尖」狀，連衣裙的後面撐出來一對紫色羽翼骨架，上面布滿著聖潔的白色羽毛。

或許是長時間沒有現出原形，米斯蒂婭臉上露出享受般的神情，回過頭欣賞著背後來回擺動的翅膀。

上條清隆怔住了，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有點疼……

果然！

他就知道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哪怕是養女！

照鏡子看看自己就知道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妹……米斯蒂婭，能講清楚一點為什麼要殺我嗎？」

「哼，也罷，咱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米斯蒂婭微微挑眉，雙眼看向天花板，嘟起櫻桃小嘴，露出兩排碎玉般的潔白牙齒。

「大約在300年前，那時候咱還是一隻剛剛成精的小夜雀，每天早晨都在你先祖的家門口唱歌，忘了告訴你，你們家先祖是一名廚藝高手，被評為A級妖廚師！」

「當時，咱的歌聲引來了許多顧客，飯店可謂門可羅雀，可是……」

想到這裡，米斯蒂婭就被氣得咬牙切齒，灰色眸子惡狠狠地瞪向上條清隆。

「你們家覺得咱只在白天唱歌還不夠，就設下陷阱抓住咱，割掉了咱最引以為豪的翅膀，讓咱晚上也在門口加班！」

「卑劣的資本家，太過分了！」

上條清隆也被氣夠嗆，在一旁附和道。

「沒錯！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食直接餓死了！」

「米斯蒂婭大人有骨氣！」

上條清隆拿起盤裡最後一隻烤八目鰻，遞到米斯蒂婭身前。

「可能是咱命不該絕，還未死透就被你們家先祖丟到了河裡！恰逢遇到了河童大人，她藉助法器施展法力救了咱！不過，咱元氣大傷，又不想貿然復仇，直到三百年後長出翅膀才重新現身！」

話到此處，米斯蒂婭卻沒有接過烤八目鰻，偏頭笑眯眯問道。

「上條清隆，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是孤兒嗎？」

「這個……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在乎！

「18年前，咱在你母親的肚子里做了些手腳，直接破壞了你的味覺！這也導致你出生后品味不出酸甜苦辣咸！」

「你的祖輩都是廚師，到你這一代卻失去了味蕾，未來肯定與妖廚師無緣！你父親一怒之下，就把你丟到北海道的鄉下！」

這時候，米斯蒂婭才接過烤八目鰻，背後羽翼興奮地煽動起來。

「咱們妖怪只有一個破綻，那就是長時間品嘗不到美味的料理，就會情緒失控，甚至可能走火入魔！而一旦品嘗到美味的料理，就會對做料理的人情有獨鍾。」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咱特意在這盤烤八目鰻中，放了半罐咸鹽，

就是想測試下你的味蕾有沒有恢復！」

「看來……你這輩子都做不成一名優秀的廚師，更無法做一名妖廚師！你只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小廢物！」

聽完米斯蒂婭的話，他陷入了沉默，腦海里開始整理起有用的信息。

首先，在這個平行世界，米斯蒂婭和前世的「老闆娘」背景不同，她不是前世幻象鄉中的人物，而是妖如其名的妖！

其次，他這具原主人的軀體是一名失去味覺的人，不過系統中的【味覺偏正】可以使任何食物進入口腔時，味道恢復到平準水準以上。

正因如此，上條清隆才沒有品嘗出烤八目鰻的鹹味。

最後，米斯蒂婭是通過使父母炒股的方式，欠債自殺。

這說明妖怪沒辦法直接殺死人類，也不能通過下毒、陷害等方式間接傷害人類。

這就是米斯蒂婭拜託律師找到失散多年的上條清隆，讓他背著一身債務等死的原因。

「米斯蒂婭，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怎麼給你機會？」

「過去的事情我沒得選擇，現在我想替祖輩還債。」

米斯蒂婭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把烤八目鰻放到地上，旋即爬向桌面左手捏住上條清隆的下巴，澄澈的雙眼盯著對方。

「好啊，你先去跟銀行說，看他們見你沒有錢，會不會把債抹掉。」

「沒有你的幫助，那就是要我死。」

「對不起，這是你們家欠咱的。」

「可我不是他們的兒……」

「颼」地一聲，夜風就刮開了卧室的窗戶，發出猛烈地撞擊聲，本就處於偏僻角落的居酒屋，愈顯寂靜。

上條清隆突然察覺胸口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眼前陷入一片混沌中，劇烈的疼痛和腦海中的虛無讓他大口喘起粗氣，豆粒般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你怎麼了？咱可沒有打你哦！妖怪是不能襲擊人類的，-你可別跟咱這碰瓷！」

看到上條清隆突如其來的異樣，米斯蒂婭驚得從桌子上摔了下來，她邁開小腿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遞過去。

「給你……這杯可沒毒哦。」

「謝謝。」

上條清隆端起紅茶小啜一口，頓時一股暖流竄進胃裡，這才感覺舒服了不少。

他努力壓抑住心跳，努力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難道是不能向外人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不定系統也不能說漏嘴……

「你這是咋的了，別死得這麼快，那樣咱復仇就失去樂趣了。」

米斯蒂婭趴在榻榻米上，雙手拄著下巴，包裹著白絲的纖細長腿一前一後搖擺起來。

「米斯蒂婭，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啥意思？別想欺騙咱！咱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上條清隆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帶微笑地伸出右手道。

「你被我家先祖陷害過，而我則是棄嬰，對父母沒有好感，死了就死了。既然你不想復仇太快，而我只是普通的人類，百年之後會變成黃土……不如你來幫我一起還債，等我百年後死了，你的仇自然也就報了。」

「為了補償你，在有生之年，我會努力不留下後代，同時還會給你做美味的料理。如果你不信的話，打開卧室門聞一聞。」

米斯蒂婭的雙腿停止了晃動，露出猶豫又狐疑的臉色，她沒有接過上條清隆的右手，而是走到門前輕輕推開。

頓時……

她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