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計上心來（一）

1931年9月18日，日軍炮轟向陽北大營，東三省相繼落入敵手。

日本人來了之後雖然控制了整個東三省，但是軍統留在這裡的若干秘密地點仍然沒有被破壞，向陽站所轄各部門依然在正常工作，特別行動隊最近的幾次行動讓漢奸們聞風喪膽，他們最近出行都十分小心，齊飛也不例外。

據可靠消息，齊飛極少出席外面的活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寫字作畫。不得不出門時，都是日軍派出一隊人親自來接，乘坐日軍為其訂製的防彈轎車出行。自他投靠日軍以來，齊飛一直由特高課派專人保護。

軍統的特別行動隊和共產黨的敵後武工隊策劃了不少伏擊暗殺方案，均告失敗。一次易剛偶然聽說齊飛欣賞愛寫字的美女，他馬上就想到了酷愛書法的月兒，令其主動接近齊飛。

月兒單純可愛的模樣很快獲得了齊飛的好感，只要是月兒來找他，他都會讓保鏢們出去，以免妨礙他們談話。

幾天前，月兒來到齊飛家來找他。

「飛哥，過幾天我姐姐要來看我，你和我一起去見見唄」，月兒看了他一眼。

「好啊，你把地點告訴我，我到時和你一起去拜訪她！」，齊飛回答得很爽快。

「好，那我先回去了，到時見！」，月兒見齊飛已上鉤，便決定離開。

「好，到時見！」，齊飛把月兒送到門口，派專人開車一路護送到「她家」才離開。

月兒下車后見四下無人跟蹤，調轉方向直奔向陽站而來。可能是月兒過於心急向張東方彙報情況，護送月兒回來的司機還沒走。他見月兒沒有回家，而是急匆匆地向另一個方向而去，便下車悄悄跟在後面。

他一路尾隨月兒，一直來到一所不知名的房子，大門口有兩個穿著軍裝的衛兵把守，他看著月兒走了進去。軍統？他的心中打了一個問號。聯想到齊飛的漢奸身份，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得趕快回去彙報，晚了就來不及了！」。

正當他要返迴向齊飛彙報時，一隻大手從後面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同時一把冰冷的槍抵在了他的腦後，讓他動彈不得。

「你，你是誰呀？有話好說，別開槍！」，司機顯然被突然出現的人嚇蒙了。

「別出聲，跟我走！」，身後的男人命令他說。

後面一直有槍抵著，他自然不敢逃跑。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後來到一所看起來相當破舊的房子。

「進去！」，後面的男人踢了他一腳，把他踹翻在屋裡。

「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那男人問他。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他依然驚魂未定。

「嗯嗯，很好，回去就這麼說，讓他準時來赴約！」，那男人把槍收了起來。

「是，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他跪在地上，態度很是誠懇。

「那最好，要是走漏了風聲，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好了，你可以走了！」，擋在門口的男人讓開了，示意他可以走了。

「謝謝您！」，他飛快地跑了出去，一溜煙就沒影了。

月兒來到房間找張東方，被告知處座剛出去了，她就坐在屋裡等他。過了好一陣子子，門打開了，張東方走了進來。

「處座，計劃已按原計劃進行。」，她向張東方彙報，意外發現他的衣服上多了許多塵土。

「嗯嗯，很好。你去準備吧，注意安全，有需要我會再聯繫你的。」，張東方看了看她，讓她先出去了。

「處座，您沒事兒吧？」，臨走之前月兒問了一句。

「我沒事，多謝月兒關心！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等待下一步指令！」，張東方背向他，讓她趕快回去。

「那我回去了，您多保重啊！」，月兒說完慢慢走出了房間。

到底還是年輕啊，被人跟蹤都不知道。以後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她去做，這麼粗心如何是好？張東方心裡為月兒擔心，也為未來向陽的局勢而擔心。但願大家都好，一切都好，他只能默默在心裡安慰自己。

張東方事先派人進入了月兒說的姐姐在酒店住的房間，讓其進入衣櫃里等待，伺機刺殺。

一旦他察覺異樣想要逃跑，埋伏在酒店附近的行動隊員也可以致其於死地。即便其僥倖逃出，還有狙擊手在等待著他。為了此次行動，可以說他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一旦他出家門基本就不可能活著。

考慮到再周密的計劃也有走漏風聲的可能，他們還制定了詳細的撤退方案。一旦發現不對，就要立刻停止行動。除了少數幾人，行動計劃嚴格保密。

行動開始前，張東方召集大家開了一個簡短的碰頭會並叮囑他們如果情況不對保命要緊，決不可逞一時匹夫之勇，眾人一一答應。為以防憲兵隊部署重兵埋伏，在行動開始前一晚，軍統各秘密據點在全市各地製造動靜。

此次行動成敗關鍵在月兒，如果她不能順利帶齊飛進入指定房間的話，之後的行動就都無法開展了。

其實一開始張東方建議易剛不要用月兒，這是她第一次執行任務，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鋤奸行動」，有一個地方露出破綻就會影響行動全局。易站長說年輕人就是要多給機會，特別是軍統的女孩子早晚要經歷的。

為了安全起見，張東方對月兒再次做了一個簡短的突擊培訓，目的就是為了保證她的絕對安全，既對得起太太們對他的囑託，也為日後她在東北的活動積累實戰經驗。一切都已就緒，行動按原計劃進行。

「月兒，你馬上就要去執行任務了，我會全程關注你的，你別害怕，小心行事就好了」，培訓后張東方對月兒說，目的就是讓她堅定必勝信心。

「請處座放心，月兒一定保護好自己，不讓大家擔心！」，月兒罕見地沖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