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圍剿（上）

清新微甜的空氣自由自在地飄蕩諾達的神都城內，從大山深處不辭辛苦的跑來，只是為了短暫的綻放生命之光；霧氣蒸騰，嵐意千縷!浪漫隨和煦陽光逐漸高升而緩慢減弱，直至最後於某個不起眼的剎那消失!張擇天領族中長老客卿等首要人物設宴請甘泉府、百器山莊兩派及一干微小宗門宗主進餐，以增進彼此情誼，為以後的行動往來做一個準備。席間宋妙賢眼神在張憶雪身旁停留了好一會兒，低頭看著桌下的地板沒來由的淺笑暗想，「她就是張憶雪嗎!白色楓葉長袍，身材高挑，體態輕盈，美而不妖，艷而不俗。誰要得她做妻子，一定三生有幸!」宋鳴抬手稍作謙意道:「真是麻煩了張府主，來到貴地多有叨擾。」朱薩滿乾咳著擠眉弄眼的笑了笑，眼神里充滿對他的憎惡，這是張擇天的心意，你裝什麼高風亮節!眼睛微轉在人群里極力搜索一個人影，仔細看了兩遍確認他沒在席間。半笑著臉饒有興緻地向他打聽道:「咦!張府主，怎麼未瞧見劍聖先生啊！我可對他仰慕已久，帝都燕子湖畔一戰我還去觀戰哩。」張擇天眼神忽愣，餘光佯裝四下尋找，疑惑片刻后緩緩告訴他，「百里先生喜歡雅靜，不習慣這種推杯換盞的熱鬧。應該在房內修養劍心吧！哦！對了，朱莊主為何突然關心起百里先生了？」朱薩滿狐疑一笑，眼角略皺，信口說:「嗨呀！這不聽聞劍聖百里先生劍術道法自成一派，想請劍聖指點指點，也好讓我的修為有所獲益。」張擇天點點頭，舉著酒杯向說:「還當什麼了不得的事兒!有機會我一定請百里先生給莊主指點指點!畢竟朱莊主的二十七式『龍蛇屠戮術「也是威名赫赫！」朱薩滿幹了一杯酒辭讓道:「豈敢豈敢！區區末微劍術在百里先生面前貽笑方家了。」

宴席持續近一個時辰，宋氏小輩宋天生、宋長盛、宋杯酌等和朱氏小輩朱非玉、朱介沖等商量待會宴席結束一道去神都城玩玩，由於地域山川阻礙，四都風俗各不相同，頗為一種特色!宋天生拉攏宋妙賢嘀咕一番，他駭然道:「不好吧！」目光同時看向府主宋鳴。宋天生大大咧咧:「哎呀！都在雷雲府里還不放心，他老人家在此有人陪他玩，咱們不該去見見人間的花花綠綠嗎!死腦筋!」宋妙賢無辜的掃視幾人，也罷，現在相對無事，去城中看看也好!他們雖身份顯赫，為世族大家弟子，卻極少在四都走動。原因很簡單，四都一向不合，太過親密的往來時間一久就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除非有請帖或是特殊要緊事情；否則絕不會大肆交流。但每隔百年或幾十年也會共同舉行一些盛事，勉強算是聯絡感情吧！當然，事實並非如此！因這些盛事產生的殺戮火拚實難計數。確切地來說是看看四都世家弟子彼此的變化、實力消長之類。明裡暗裡都在爭鬥不休，就好比夜晚跟白晝不能同時存在，與生俱來便是敵人!宋鳴看出一干小子的意圖，作聲給予警告，來到神都要遵守神都律令行事，不可莽撞。「你們都要放老實點，別一天到晚四處捅簍子；另外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都聽明白了嗎？」宋鳴聲音極低，目光很是嚴厲，不容他們嬉皮笑臉的目無尊長。可是，宋天生他們會聽嗎？答案自然不言而喻。甘泉府一貫奉行的宗旨已經深深烙印在他們的骨血，怎麼可能被三言兩語所改變，叮囑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且毫無作用。長久的奢靡生活助長的歪風邪氣與久病的病人一樣!

宋妙賢則小心翼翼的記住府主的叮囑，路上不禁猜想她會不會去城裡閑逛一陣；我該邀請一下她的!想到此處鬱悶地嘆了口氣，長這麼大多少看過不少年輕漂亮的姑娘，其中不乏有些清新脫俗的女孩；然而真正能動心的卻沒有一個。到不是因為他的出身而眼高於頂，不少時間他都在勤勤懇懇地修鍊功法和執行家族安排的各種任務，沒有片刻工夫去好好休息，想想自己的人生該是什麼樣的!時間在他身上似乎流逝得更快!過了些時辰喧鬧的宴席總算步入尾聲，向府主小聲打過招呼尋個理由去到城裡。偶爾有人在談論帝都因何覆滅，大部分人仍未沒有一點警醒之意，認為危險的離神都遙不可及。相談的人略有詆毀嘲諷，帝都實力平平，得此結果也是理所應當。哪會有人當真同情體恤帝都覆滅逃亡過來的百姓，生活不是無波無瀾的，目光看到的地方也許正是黑暗!販夫走卒只關注自己的買賣，若去談論哪些事情可能就誤生意!所幸神都城內熱鬧至極，陽光燦爛，一派欣欣向榮!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如潮似浪，七八個少年正四處張望好玩的新奇玩意，到左邊的攤鋪瞅上半會兒，快步跑去右面商鋪打量一番，或是在人群中捉弄尋常百姓及落單散修，對街上乞討的人嗤之以鼻，眼神輕蔑放肆。總之對他們來說即是些樂子而已，勉強能令彼此嬉笑半響。比起每天枯燥乏味的修鍊及無趣任務，這樣的日子舒暢得多了；因此可以想象他們的修鍊一途多是半吊子，危險來臨之際能護住自己已是不錯，哪有能力再去護住不相干的人!事實上大多世族弟子不外如是，祖輩的光芒已經遮蔽了奮鬥超越的信念。是的，世族弟子里也有少許志存高遠之輩!

進來兩日因為岳無衣的造訪，易風揚暫時離開了文薇商盟和他跑進了山裡；在山裡過兩天原始生活，說過些時候回來。差不多半年未回商盟總部，累積了很多事物額待解決。文君清理尚要些工夫，自然不能跟著前去。岳無衣說起他的過往，打兒時就是名孤兒，被軍營里的一個老兵收養；老兵死後剩他一人胡亂摸爬滾打，哪怕死在軍營里也沒人多瞧一眼，世間本冷，誰人自知!好在他命大活到了今天，他一直渴求出人頭地，在妖界「亡靈大澤」內得到妖族至寶鎮妖劍及一卷天書，人生有了新的轉折，不用在奴顏婢膝地活著，有了選擇的機會!然而一切也未改變太多，亦或命運一開始就已註定，正因如此才想用儘力氣去改變!千年時光，韶華匆匆忙忙，懂自己的實在太少；易風揚略有同感，微微上翹嘴尖。驀然吟道:「數百年如白駒過隙，韶華易逝，亦視百年如一日!何謂堪破與否，紅塵中無非前塵舊夢。縱然此番已為仙身，或許依舊還未放下心中孽障。故廣饒天地之間，順應其心，便是最好!心之所向，無懼無悔，即使到頭孑然一身也不曾言悔。」岳無衣站在旁邊目視遠方，默然良久，意味深長地吐了口濁氣。

「繁華皆若窗前雨，世間冷暖不自知。」

……

密林深處少有陽光，二人躺在樹根腳下吃著烤肉，一陣捧腹大笑。岳無衣頗有趣味道:「易風揚我跟你說，現在有肉，有景，就差幾壇好酒。自從去了菁華許久就沒好好喝上一頓。記得千年前在神都喝了一日，往後只和慕凡外出執行任務時偷偷喝過兩杯。卻也未盡興!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請你去喝一頓，到時候可不能推辭啊！」易風揚爽快地答應，把手裡吃剩的骨頭向後一丟，拽了張樹葉擦了擦手，道:「你請我喝酒，我哪能推辭呢!否則如何稱得『好朋友「三個字!假使你不請我喝酒，我也會請你喝。酒可是個好東西，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世間熙熙攘攘，攘攘熙熙，能有幾個朋友!」岳無衣嘿嘿一笑遞過一塊烤熟透的肉，揚言道:「不論世事如何，我岳無衣交你這個好朋友。」兩人吃了會兒烤肉，滿嘴油光，相視彼此不由拍手稱快。「咱倆來這深山老林準備什麼時候回去？」易風揚瞥他一眼，打算再伸手拿一塊，嘟囔道:「你還吃嗎!」岳無衣腦袋偏向一邊，「你吃!問你事不答話。」他縮回手站起來走兩步說:「等他們行動，到達神都我們就回去。現在回去多沒意思，咱們再去轉轉，找點野果來吃吃!」岳無衣撇嘴脫口道:「想不到二公子對山野佳肴甚是喜愛吶！」他的眼神忽地一顫，整個人也為之一變。大抵他度過的歲月並不像外界看到哪般光鮮亮麗。「算是吧！」簡單的回答岳無衣已察覺到了點什麼，移開話題:「哪咱們就再在山裡玩玩!不是吹牛，我算得上是荒野生存的行家，什麼找水源、抓吃的、殺妖獸這些俱是看家本領。」易風揚笑道:「厲害厲害!」「那是自然!」熄滅了火堆，兩人向山裡深處走去，他不乏擔心:「易風揚你真認為雷雲府能擋住六塵島那群浪人的襲擊嗎？」易風揚不做多想，直接回答:「不能!雷雲府雖然有些實力，但沒有什麼高手強者坐鎮。哪些客卿長老皆是泛泛之輩，說是不堪一擊也不為過。張擇天和百里將行都是聖元境後期，自保不成問題，六塵島來勢洶洶，強橫野蠻遠非他們能想象。」他頷首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