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穿礦奴

解個方程至於這麼難受嗎？

李純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恍惚而醒。

「啪！」

突然大腿一陣刺痛，李純心神一驚，猛然瞪眼，什麼情況？一個鱷魚頭人身的兇狠怪物拿著麻鞭？

「臭小子快起床幹活！」

李純幾乎駭厥，這怪物還說話了！

驟然跳起，舌橋不下。

不知所以，便被人群一頓推搡，硬生生擠出屋外。

不會真的猝死下地獄了吧？

這些百來號人和自己穿同樣的灰黑色古代粗布麻衣，面容憔悴疲倦。

他們顫顫微微站成一排排，大部分是人類，小部分是兔人、羊人、狗人等，李純被迫跟著糊裡糊塗站在中間。

慌忙查看周遭，這裡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礦坑，四面有許多鱷魚怪、狼人、虎人、熊怪的守衛站在高台，個個身著紅色制服手持大刀重劍，凶神惡煞。

抬頭一看，那麼熱烈的太陽！

地獄不是昏昏暗暗的嗎？

前面高台走來一肥頭大耳、醜陋不堪身著白衣的高大豬怪，對著眾人低吼道：「今天去二十七號礦洞。」

都做鬼了還要採礦？

好像沒喝孟婆湯？在高考猝死，必定全國震驚大新聞！

爸媽得多難過？希望他們能早點挺過去！

李純心神不定，雲里霧裡跟著隊伍扛起鋼鎬，走進黝暗潮濕的礦洞深處，隨便找一處石牆不停地鋤敲。

「哐當哐當……」

只管跟著別人照貓畫虎。

片刻，突然敲出一顆豆大的粉紅髮光寶石，詫異之際，剛想彎腰撿，突然，旁邊一大叔一把抓起塞入自己袋子，還怒瞥自己一眼。

不知鋤敲了多久，身心疲憊。

「咕嚕咕嚕」腸胃捲縮。

鬼還會餓？

「吃飯吃飯……」一狼人一路敲鑼喊道。

眾人紛紛丟下鎬頭，歡快地一路小跑出去。

罷了，試試地獄黑暗料理。

李純排在隊伍最後，踮起腳尖，好奇探看前面。

終於到自己。

大嘴蛤蟆怪在大木盆撈起一碗黑紅粘稠米漿，大拇指還擱進碗里，徑自遞到李純面前。

頓了頓，沒理會。

蛤蟆怪一臉不解盯了過來。

李純膈應地雙手捧過，填飽肚子要緊。

靠在角落，學著別人，無筷端起米漿咕咕吞喝起來。

這米漿出奇的好吃，由多種豆類和大米混煮而成，越吃越上癮。

吃完還舔得乾乾淨淨，意猶未盡。

「幹活幹活……」狼人敲鑼使喚著大家，誰敢拖沓就給他踹屁股。

「哐當哐當……」

鋤敲過程中，李純發現旁邊人一旦敲出粉紅或淺藍的晶石，即刻塞進自己小袋子里。

許久，李純累得氣喘吁吁，原地盤坐，用衣袖擦拭豆大汗珠，掏出水壺，悠悠喝了兩口。

「啪！」

背後一鱷魚怪用他的長尾給李純後背狠狠一鞭。

「繼續幹活，不要偷懶。」

李純敢怒不敢言，對面鱷高馬大，一嘴尖牙能輕鬆咬斷自己咽喉。

不知鋤了多久，一鎬下去，一塊三分之一手掌大的淺藍晶片被敲出。

李純連忙除掉旁邊的泥石，取出晶片，哈口氣，擦了擦，好奇地端詳起來。

透過礦洞忽明忽暗的油燈光芒，李純的面目朦朧地呈現在晶片上。

瞳孔驟縮，震驚不已！

這……這根本不是我的臉，並且這右臉頰怎麼有「奴隸」字樣烙印？

李純緊張驚惶地呼吸急促，大腦飛速運轉。

難道這根本不是地獄？我不是鬼魂？

我是魂穿到別人身上？

李純試圖冷靜下來，深呼一口濁氣，把晶片裝進腰上的小袋子。

鱷魚怪邁著得瑟步伐緩緩走來。

李純連忙揮動鎬頭，先忙完工作再探尋真相。

一連鋤敲幾個小時，所有人面紅耳赤汗珠涔涔，周圍人不敢停，自己就不停。

突然，旁邊一白髮佝僂病懨懨的老漢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踉蹌後退幾步癱倒在地，氣咽聲絲，很快便沒了動靜。

隨後兩個強壯的狼人將老漢抬走，動作習以為常。

眾人紛紛繼續工作，表情木然。

「這與我無關！」李純內心重複這句話，惶恐不安。

第一次見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畫面揮之不去。十幾小時前，自己還置身於肅穆的高考考場，揮汗筆下。

「工作結束工作結束……」狼人敲鑼吶喊。

李純提上鎬頭跟著隊伍，渾渾噩噩走出礦洞。

跟著別人，上交腰間小袋子里的晶石。

虎人將晶石放在天平，正好與另一端的一塊黑玄石持平。

「合格！」虎人慢道，打了個哈欠。

李純剛走不遠。

「不及格！」虎人吼道。

李純詫異回頭，

是一個雞首人身的駝背老頭，老淚縱橫，被兩個狼人拖出礦場大門。

吃完令人上癮的黑紅粘稠米漿，李純想要一碗，被蛤蟆怪無情拒絕：「挖到三倍靈石才能多打一碗。」

罷了，回去睡一覺，希望這只是場噩夢，明天早上醒來，就出現在溫馨的家裡。

抬頭望著夕陽，渾渾噩噩痴笑一聲。

但都快入夜了，天怎麼還這麼亮？

茫然不解地望向天空另一邊，

天啊！這邊也有一輪太陽，冉冉升起，光芒萬丈。

而礦洞內隱隱約約傳出敲石聲。

李純瞬間明白，這礦場沒有日月交替，只有反反覆復永不停歇的亡命血汗剝削。

躺在擠滿人的草席上，久久無法入睡。

這簡陋的礦坑房充滿汗液與腐糜的熏天臭味，還有煩人心窩的呼嚕聲。

滿含絕望的淚水，呆望著天花板。

在舊世界的美好畫面一一在腦海浮現，嚴厲的父親、慈祥的母親、知心的同伴，還有差一點成為自己女朋友的那個她！

本來還想高考結束後跟她表白的！

「吱吱！」

李純疑惑地轉頭看向一側，竟是一隻小老鼠，正瘋狂地啃食著一個骨瘦嶙峋的老頭的腐爛手臂。

瞬間怒火中燒，一把將小老鼠捏在手心。

此時一個黑貓人滿臉堆笑地彎腰溜了過來，跪在李純面前指了指手中小老鼠。

李純長嘆一口氣，將小老鼠遞給黑貓人。

黑貓人雙手抓過小老鼠，張開大口，囫圇一吞。點頭感謝后，心滿意足回去睡覺。

望著老頭的屍體，李純心境混亂，如翻江倒海。

緩緩爬起，來到坑房旁邊的臭氣熏天的茅廁。

沒別的安靜好去處了！

脫下粗布腰帶，甩在橫樑上打個結。

平時在別人眼裡瀟洒不羈的自己，也要淪落到這一地步了嗎？

正要小腿一蹬，一股尿意襲來，還是先解個手吧！體面一點。

解開褲襠，一看，

瞬間後悔！

「不死了不死了！我要好好享受生活！」

喚來狼人守衛，將老頭屍體抬走。

背靠牆壁，思索著逃生辦法。

無果，連連搖頭嘆氣。半脫上衣，頓時驚喜一番！

這身體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皮膚白皙，說明原宿主曾經應該是個富家子弟，剛進這礦場。

手心手背皆有舊繭，身材肌肉輪廓優美，說明他練過兵器和拳法。

對了！亡命工作十幾小時，現在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疲倦和肌肉酸痛，說明他練功十分自律有效。

站起比對腳尖，這身高和舊世一樣，一米八幾。

仔細搜索全身，在衣懷找到一純黑色小袋子，材質奇特，表面十分光滑。

但怎麼用力都打不開！

罷了，把小袋子收回衣懷。

來到水缸旁，清洗臉部，對著水面照詳一番。

標準的瓜子臉，劍眉挺鼻，目若朗星，眉宇間透露著一股不凡不屈的意氣。

右臉沒有「奴隸」烙印就更完美了。

難道他家族犯了大罪，被抄，男眷被丟去干苦力，女眷被拋去勾欄？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又不給我原宿主記憶，沒有他的情感牽絆，我就是我！

他有什麼仇要報是他的事，我只管逃出這地獄礦場，過上我要過的生活。

靠牆入睡四小時后，囂張的鱷魚怪進來使喚著眾人前去工作。

李純找了處風水寶地，憑藉自身勻稱的體魄，用力朝堅硬的石壁不停揮動鋼鎬。十幾小時后，收穫的晶石已是昨天的三倍。

經過一直觀察，旁邊那個一米四青毛小狐狸人今天收穫甚少，他時不時被別人搶佔地盤。

李純瞅瞅外面的守衛，悄悄來到狐狸人旁，輕聲沉穩道：「這位狐狸小弟，你今天的靈石重量應該不及格吧？」

青毛小狐狸畏懼地退到一旁。

李純暗哼一聲，向他展示腰袋裡鼓鼓囊囊的晶石，食指向他勾了勾。

狐狸小弟將信將疑緩緩靠近。

李純笑道：「放心，我不是傑哥。我就想問你一些事情，靈石作為報酬。」

狐狸小弟詫異地頷首。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是怎麼來這裡的？天上兩個太陽是什麼回事？靈石重量不及格會被帶到什麼地方？」

狐狸小弟顫顫細聲道：「這是嶗山礦場，我們大多數是打工被騙到這裡，大家都不知道兩個太陽是什麼情況？不及格就要到外面露天工作三天，超過五次不及格就要被殺頭。」

「還有，那些食物都放了罌粟，我嘗得出來！」狐狸小弟焦慮道。

李純思索片刻，將腰袋靈石與狐狸小弟交換。

「人類大哥，這是為何？」狐狸小弟十分不解。

李純坦笑道：「我就想到外面看看，反正我身體有勁，不會超過五次。你幾次了？」

狐狸小弟委屈巴巴，伸出一巴掌。

李純惱怒地咬牙切齒，暗自發誓：「有機會一定把整個礦場端了。」

交靈石時，李純順理成章被守衛帶出大門。

外面風很大，耳畔呼呼作響，幾乎不停歇。

最讓人震驚的是，四周大片大片的灰黑石林，足有五米多高。地表只有綠草灌木，沒有高大樹木。

要趁機逃進石林嗎？

兩狼人將李純帶到一處沒有護欄和守衛的石灰石開採中心，這裡居然有幾十個丈二高的石頭人，正拿著巨大的鎬頭鋤敲粉碎著巨大的岩石。

旁邊是一座五十多米高的由鵝卵石堆砌而成的巍峨瞭望樓。

狼人只命令李純呆在原地等，便走回礦場。

匪夷所思！

李純慎之又慎觀察周圍，這些高大的石頭人面無表情，動作機械，難道不屬於生物？就是一堆會動的石頭？

除了自己，沒見任何一個礦工。

在太陽下暴晒許久，仍未見有任何人來。

「噹噹當……」石頭巨人敲擊石頭的巨大噪音甚是煩人。

滿頭大汗，內心焦灼，斟酌要不要撒腿就跑？

再仔細觀察遠方。

什麼？

用手遮擋陽光定睛一看，遠處草地上有一具肢體四分五裂的屍體，彷彿被猛獸撕扯造成的。

一看頭顱，是昨天那個雞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