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與災變

又過兩天，家住南方沿海城市的吳超準備回家去一趟，他家裏那邊說現在局部小型災難頻繁發生，自己在學校也沒有啥事，回去看看能不能給家裏幫下忙。

當天中午吳超在手機上買了火車票，吃過午飯準備回家。

「王權，你身體怎麼樣？我準備回家一趟，你要不要也回去待一段時間？」吳超邊收拾行李邊問道。

「我沒啥事了，我家離得近隨時可以回去，你回去注意安全，現在災難不少發生。」

「行，那我走了。」提着行李箱的吳超拍拍王權就離開了宿舍。

坐在電腦前的王權看着吳超離開宿舍，轉頭望着外面還在繼續下着雨，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等了幾秒鐘電話接通。

「喂，奶奶，我今天回去吃晚飯。」

「嗯，知道了，我都多大了。」

「好，我會的，那就這樣。」

掛斷電話王權拿出一個雙肩包，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背着雙肩包拿着雨傘，王權關好宿舍門來到走廊，整層宿舍都比較安靜，因為這一層基本上都是大四畢業生的宿舍，還留住學校的人不多，偶爾傳出一聲打遊戲的咒罵聲，也很快被雨聲淹沒。

走過走廊下了樓梯，來到宿舍大門，看着這個自己住了四年的宿舍，王權撐開雨傘，一人往校園外走去，雨滴撞擊在傘面順着邊沿滴落在地面，又濺到他鞋面和褲管上。

一個人影慢慢消失在雨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此時王權不知道他這一走，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小父母雙亡的王權，是爺爺奶奶將其養大，在這個國家機器都抵抗不了的大災變中，他又何去何從。

下午五點多，一身雨水的王權回到家中。

這是一棟小兩層的紅磚樓房，外面都沒有裝修，略顯有點破舊，在主樓房旁邊是個一層的廚房，煙囪冒着一絲炊煙，剛剛出煙囪就消失在風雨中。

「奶奶，我回來了。」

在廚房忙碌的奶奶應了一聲：「嗯，你把東西放一下，過來就可以吃飯了。」

王權直徑走到廚房，收了雨傘放在門邊，將手上的兩袋水果放在桌上，把自己已經背到胸前的雙肩包，拿下來放在凳子上，用手甩了甩頭上的雨水。

「你怎麼淋濕了，沒有打傘嗎？趕緊去擦一擦，不要感冒了。」

看着王權放在桌上的水果，奶奶根本不給王權接話的時間。

「說了回來不用買東西，浪費錢。把東西放旁邊吧，可以吃飯了。」

說着奶奶就從灶台上端了幾樣菜放在桌子上，都是王權平時喜歡吃的。

看着王權站在旁邊，奶奶的聲音又傳來。

「去，把頭髮擦乾了，再吃飯，要不會着涼的。」

「嗯，好的。」

看着一如往常嘮叨的奶奶，王權應了一聲，就去拿自己毛巾擦頭髮了。

擦完頭髮，奶奶已經盛好飯擺在桌子上了。

「爺爺呢？不等他吃飯嗎？」坐到桌子旁的王權望着奶奶問道。

「不用等了，吃吧！」

「最近這雨下的太大了，很多田都被淹了，他到你六爺家幫忙看田去了，說是在那邊吃了飯，晚點再回來，這雨還要這樣下，今年這一季田的收成怕是不會好了。」

奶奶端著飯碗喃喃道。

鄉村的夜晚不比城市，黑的特別早，身體還有些不太舒服的王權吃過晚飯，早早就洗漱完回自己房間躺床上玩手機去了。

大概7點多，爺爺從外面回來了，王權聽到奶奶和爺爺的對話。

「給我拿一套換洗衣服，這一身都濕透了，我要洗個熱水澡。」

「嗯，水給你熱在鍋里了，你去吧，我給你拿衣服。」

老兩口幾十年的生活，相互之間的感情都體現在這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電視機里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王權也聽不太清楚，玩着手機的他慢慢睡著了。

「誒……老頭子，要不行就不要弄了，等天亮了再說。」

「不行，這大個窟窿，又下這麼大雨，等到明天廚房可能都要全部被淋壞了。」

「怎麼可能有這麼大風，也不對啊！靠近房子的樹枝兒我都砍過了，不可能是旁邊大樹上的樹枝壓到瓦片上？」

就在爺爺心裏嘀咕的時候，奶奶的呼喊聲傳來。

「老頭子，要不行還是算了吧！天明了再弄，你這要摔倒了，家裏可怎麼辦？」

王權被一陣一陣聲音吵醒，伸手在枕頭旁，摸了幾下，按亮了手機，看了一下時間，3點36分。

清醒了一下的王權，伸手去按了一下電燈的開關，連按兩次都沒有反應，心想應該是停電了。

簡單穿了一下衣服，王權順着聲音來到廚房，看着奶奶打着手電筒站在廚房後門邊，外面屋檐下爺爺拿着一根長棍子在往屋頂上支撐着什麼東西。

「奶奶，怎麼了？」王權出聲問道。

「你怎麼醒來了，沒事，我起夜上廁所，發現這邊瓦片被風刮掉了，雨落到灶台上了，你爺爺拿點塑料布擋一下，要不然明天灶台都做不了飯了。」

聽着奶奶的話，王權在廚房也找了一根長棍，就準備去幫忙。

「不用你弄，屋頂上的水不幹凈，會把你衣服弄髒的。」奶奶看着準備去幫忙的王權說道。

「沒事，衣服弄髒洗一下就好了。」王權簡單回復了一句，就從奶奶旁邊過去，越過後門來到了外面屋檐下。

看到爺爺那佝僂的身體戴着一頂草帽，拿着長棍去將塑料布一點一點的卡在房梁間，用以擋住漏水的屋頂，拿着長棍的王權就準備去幫忙。

哐當……

一聲響聲從頭頂傳來，接着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屋頂接着又掉落在地上，旁邊地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王權下意識的就拿着手機的手電筒，對着地面看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嚇得愣在原地，身上冒起雞皮疙瘩，一動也不敢動。

王權看到一條成人大腿粗細的巨蛇渾身是傷的在地面翻滾著，大拇指指甲片大小的鱗片上冒着淡藍色的光芒，猩紅的眼睛，吐著蛇信子。

「老頭子……權子……你們……不要弄了，趕緊……趕緊回屋裏來。」在屋裏頭的奶奶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被嚇的不輕，用低沉顫抖的聲音喊著。

王權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巨蛇沒有理會自己等人，在不停的翻滾好像在痛苦的掙扎一樣，定了定神王權回身就扶著爺爺讓其先行回到屋裏。

在王權即將回到屋裏的時候，因為緊張害怕，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陣腥風迎面掃來，一條巨大的尾巴掃到胳膊上，身體感覺被一輛車撞倒，直接翻滾倒在了台階下面的泥土上。

「權子……權子……你沒事吧！」

「老頭子，你快去拉一下，快把他扶進屋裏來。」

「快……老頭子，快點！」

王權意識迷糊，只聽到奶奶的高呼聲，胳膊和後背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感。

就在爺爺下到台階準備去扶王權的時候，地面冒出一根根嬰兒手臂粗細的根莖，將其雙腳固定在原地，還順着其身體往上攀爬而來。

王權感覺全身刺痛無比，突然迷糊的意識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身上纏滿了根莖，一些細小的根莖已經扎進了他皮膚下面。

奶奶打着手電筒看着老頭子被纏住，看着地上孫子那痛苦悲慘的模樣，想也沒想也跑了出來，一心只想救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子。

「權子，別怕，奶奶過來了。」

說着就蹣跚的過來，在王權身邊有手去扯纏繞在王權身上根莖，但是根莖異常的堅韌，那條巨蛇都掙脫不開，又豈是她一個年老的婦人可以扯斷的，不一會奶奶雙手流着血液，眼中流着淚水，不停的扯著喊著。

「權子……別怕……我和你爺爺就算是死……也會把你救出來的。」

「老頭子……你把權子腳上的扯一下。」

外面大雨傾盆，兩位老人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孫子，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爺爺沉默寡言，一直默默做着奶奶吩咐的事，奶奶則一邊扯著一邊哭喊著。

王權看着身邊的兩位老人，心中一團火焰在燃燒，他確實摔的不輕，巨蛇捶死掙扎的一記鞭尾，他好半天都沒有緩過氣來，然後他摔倒的地方很多的碎瓦片，然後這莫名的異常堅韌的根莖將其纏繞勒緊，三層傷害下，全身已經沒有太多反抗的力氣，要不是看着爺爺奶奶拚命的救自己的慘烈場景，他覺得自己已經放棄掙扎，就這樣迷糊的死去也未嘗不可。

但是兩位老人的模樣刺激王權的神經，他想掙扎想活下去，想去救那扶養了自己十幾年，不顧自身生死都想救自己的兩位老人。

王權無能為力，他很痛苦，頭痛欲裂，感覺腦袋裏面有個東西向外面生長出來，破殼而出。

短暫的一瞬間，世界安靜了，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灰濛濛的空間，他自身變成一團白色光芒，在他面前有兩團光芒，一團碧綠色鵝蛋大小，一團淡藍色雞蛋大小。

外面的大雨依舊，風好像更大一些了，吹的鬼哭狼嚎，凄慘無比。

一棵成人懷抱的大樹下，一條大腿粗細的的巨蛇已經沒有了動靜，全身傷痕纍纍纏滿根莖，血液流出順着雨水滲進地下，旁邊靠近房子的地方三個人一動也不動，一個年輕人倒在地上，面露痛苦，全身纏滿根莖，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跪在一旁，雙手在其身上的根莖上放着，一臉悲傷，在年輕人腳邊一個頭髮稀疏的佝僂老人半彎著腰，雙手扯著年輕人腳上的根莖。

黎明前的黑暗好像黑得可將整個世界吞沒，只剩下慎人的風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