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會兒，四樓會議室集合的時候……」班主任用年邁的聲音交代會議注意事項，「對了溫紋，程炘就由你帶路吧。」

溫紋瞥了一眼程炘，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同桌，麻煩了。」程炘眨巴眼睛道。

溫紋沉默不語，好像是已經默認了。這倆天程炘和溫紋沒有太多交流，只是每天放學，程炘都會跟着她，溫紋步行他也步行，溫紋坐車他就打車。如果不是兩人回家方向相同，她都要以為對方是什麼跟蹤狂。

「周會……周會……」程炘用食指敲打桌面默念著，「檢討書……」

「同桌，你的檢討書借我抄抄唄，我忘寫了。」程炘清爽的聲音傳來。

溫紋頭也不抬，在桌肚裏胡亂摸了幾下，遞給程炘一張鋪滿字的紙。

程炘微微嘆氣，溫紋看都沒看他呀……算了，東西已經借來了，還是裝樣子抄抄吧。

「娜娜，你有沒有覺得程炘在故意靠近自閉女啊。」白果果圍在蔣娜娜桌旁說道。

自閉女說的是溫紋，溫紋每天來到教室不和任何人交流，也不交朋友，久而久之就有了「自閉女」的稱號。

「說什麼呢，程炘怎麼可能會在意那個自閉女。我們娜娜這麼優秀，哪個男生不會喜歡？」秦淑媛用胳膊肘頂了頂白果果。

「哼。」蔣娜娜推了一把桌子，走出教室。

白果果嘴唇緊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行了，走吧。」秦淑媛簡直沒眼看白果果，冷漠地說道。

「娜娜怎麼不走了？」秦淑媛剛追上蔣娜娜，就見她停下。

蔣娜娜沒說話，秦淑媛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程炘和溫紋兩個人間距不過一拳，看着甚是扎眼。

「離我遠點，你不怕別人誤會我還怕呢。」溫紋如同避瘟疫一樣，離程炘遠遠的。

「不！」程炘果斷回答。

溫紋不悅地瞪着程炘又加快了腳步。

「娜娜……」沒等秦淑媛說完，蔣娜娜便大步向前走去。

「站住。」蔣娜娜朝前面兩人喊道。

溫紋停住腳步回頭看，蔣娜娜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程炘及時抓住了蔣娜娜的手腕，並順勢往後一推，蔣娜娜一個踉蹌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你敢這樣對我！」蔣娜娜怒視程炘，疼的眼淚差點兒就要掉下來。

溫紋驚訝地看着程炘，要知道，蔣娜娜能在學校這麼猖狂，與她強大的後台也脫不了關係，而程炘居然絲毫沒有考慮，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程炘看蔣娜娜的眼神，讓人覺得身處冰窖一樣寒冷。「滾。」光這一個單薄的字，就震懾地蔣娜娜無法動彈。

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將他們三人圍成一圈。蔣娜娜看着四周嘲諷的神情，惱怒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扶我起來。」秦淑媛和白果果這才回神將她扶起。

「溫紋，你等著。」蔣娜娜臨走前惡狠狠地說道。

「你……沒事吧？」溫紋沒有見過這樣的程炘，擔心地問道

「沒事。」程炘又恢復了溫柔的笑容，「走吧。」

「嗯」溫紋點點頭，可還是很擔憂。

大會上，溫紋和程炘依次念完檢討，接下來就是領導們的教育時間了。每次開會的內容都大同小異，沒有幾個學生會有興趣去聽的，於是溫紋和程炘早早地就溜回了教室。

「你今天這麼對蔣娜娜，她勢必要報復的。你……」溫紋提醒道。

「沒事，我不怕的。」程炘專註地看着溫紋。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溫紋有些慍怒，這個人怎麼不懂呢。

「你是在擔心我嗎？」程炘一番趣味地問道。

「我……」溫紋突然更住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關心他，「算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沒關係的。」程炘拉住溫紋的手說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溫紋忍不住問道，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多天了。

「……你值得！」程炘一字一字說。

「別對我這麼好，我怕習慣了你的好，等哪天你離開了，我就瘋掉了。」溫紋的眼眶逐漸被水氣打濕。

「不會的，我一直都在……」

……

「哥！他們太過分了～」蔣娜娜依偎在男子懷中哭訴。

「妹妹放心，哥哥一定替你出這口惡氣。」蔣海明安慰自家妹妹。

……

「溫紋！」程炘朝對面喊道，又拍拍自行車示意。

溫紋將頭別向一邊不搭理他。

程炘只好推著自行車走向溫紋那邊，「一起吧。」程炘戳戳她肩膀，用低落的聲音說。

難道自己不理他，他傷心了？溫紋有些愧疚，主動坐在了後座。

程炘眼睛雪亮，露出清爽的笑容，載着溫紋上學去了。

自從上次的事件后，溫紋對程炘雖然還是冷漠，但也會考慮程炘的心情了。程炘能感受到溫紋塵封多年的心正在慢慢打開，這樣……很好。

午飯時，程炘將飯菜打包帶去教室樓頂，這裏幾乎不會有什麼人來，溫紋經常一個人在這裏，她趴在低矮的欄桿上，看起來很沉悶。

「溫紋。」程炘叫了一聲，溫紋轉過頭，程炘措不及防地將手拂過她嘴唇。

「甜的？」溫紋驚嚇道。

「嗯，是甜的。」這是程炘在家搗鼓許久，做出來的唯一一顆成功的糖。

「多笑笑吧，不要總是皺着眉頭……」程炘兩手拉扯著溫紋的臉頰。

「你幹什麼！」溫紋一把拍掉程炘的手，自己好像是沒有笑過……看在程炘這麼努力的份上，溫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很好喲。」程炘摸摸溫紋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