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門傾覆后
生與死，血與火。
山頂處，各色靈光激蕩，傳出無數慘叫聲。
修為低些的人在護宗大陣的自爆下頃刻覆滅，連灰都難以剩下。
修為高些的，大多數也來不及逃生，升空沒有多久就被衝擊波追上，震成粉末。
只留下一些離的遠、逃的快的，站在法寶上隔空相望。
他們的臉上有著濃濃驚色，實在沒有料到清靈道人會與他們同歸於盡。
「逼得太緊了，身為清靈宗的老祖，最終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趙師兄盤坐在一柄巨大的闊劍上，遙望著殘破的山體，這裡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建築，全部變作廢墟。
秦月璃站在劍尖處，俯瞰著廢墟，溫婉的表情此刻卻顯得有些清冷，宛若柔荑般的玉手輕抬，手心處正握著一枚鮮紅色的玉牌。
「哪怕曾經與五道仙門同列，沒落了便也只有挨打的份，從清靈宗喪失招收新人弟子資格時，它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呵~」
趙師兄淡笑一聲，嘴角竟溢出一絲血來，他不在意的抹去后說道「這些事也沒什麼好說的，誰讓清靈道人得到了神御閣的令牌，沒有人會希望清靈宗死灰復燃的，它只有徹底滅亡才能讓人安心。」
站在趙師兄身旁不遠處的一位嬌小女修小聲道「趙師兄，我們回去吧，這次與另外幾家的交易，我們得到了令牌便不能再貪圖其它靈物了，現在清靈宗毀成這樣，難保其它有所損失的宗門會反悔。」
趙師兄淡淡一笑，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言語中透出一股難言的自信。
「我天門可不是清靈宗，誰又敢放肆呢。」
「走吧。」
不過也的確沒有久留的理由了。
巨大闊劍劃過天際，在濃厚的雲彩之中斬出了一條浮空路，眨眼消失而去。
於是，留下的人也開始離去。
只有一些臉色青黑的人露出不甘的神情，待山裡動靜小一些，他們又重現鑽了進去，在廢墟之中搜索起來。
......
林鳴顫顫巍巍的穩住身子，礦洞的岩壁上布滿裂痕，使得他臉色發青。
石頭雨已經止息，他要在礦洞坍塌前逃出去。
大腦陣痛的感覺隨著時間流逝得到了緩解，至少走路已經不會東倒西歪了。
強撐著腳步移出礦洞，還不等他喘口氣，身後就傳來了震動。
「隆隆」聲中，礦洞果然難以支撐的倒下了。
可林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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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後餘生的喜悅，只有滿頭的黑線。
抗來的大布包還在洞里，隨著坍塌被掩埋，從礦洞的大小規模判斷，給他一輩子的時間只怕也別想再挖出來。
本以為是機緣到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修士法寶，過了一遍手就成了掩埋的寶藏。
「還好，雖然是空的，好歹也是個寶貝。」
身上只剩下那個空空如也的儲物袋，哦，還有件死人身上穿來的衣服，大作用沒有，就是保暖。
不管如何，小命總算保住了，林鳴也不再有更多奢望。
他抬頭望向山頂方向，泥石流與亂石砸的整座山都垮了，宛若廢墟，以這種情況來看，那些衝上山的人八成也活不下來。
「不知道那個仙女有沒有活下來。」
林鳴想起了那溫婉的女人，心頭竟還有些燥熱，若是以年紀算，她至少大他一輪，可前世的他也差不多這麼大，正是追求美感與美妙的年紀。
前世死的時候他也還是個處男。
林鳴使勁晃了晃腦袋，那道倩影卻難以磨滅，此生怕是難以忘懷了。
不過眼下，忘不忘都不影響他得重新找些吃的。
「刷~」
忽然間，天空劃過一柄巨劍，將天都斬出一條路來。
依稀間，林鳴似乎在劍尖處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模糊卻有些熟悉。
「她應該活著吧。」
再接著，十幾道靈光劃過，朝各個方向飛去。
這一幕驚得林鳴趕忙躲在石頭後面，久久不敢出來。
直到聲息全無，天色漸暗，林鳴才從石頭後面爬出來。
他太餓了，兩天一夜沒有進食，他實在扛不住了。
強撐著身子，手腳並用，沿著原路返回，大片傾倒的樹木及散亂的岩石讓路極其不好走。
摸到黑，林鳴才又來了小溪邊。
小溪已經被攪亂的地形截斷，那幽潭更是被倒塌的山崖堵了。
旁邊的泥地里，那兩具屍體也被天地埋葬，只是模樣有些凄慘。
再往前，那條小路也消失在山石之間，秦莫只能選擇地勢穩妥一些的地方向上攀爬。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在亂石堆里找到了建築物的影子。
希冀的光芒從林鳴眼中迸發，他快速沖了過去，在廢墟里翻找著。
一個爛了一半蘋果長在泥里，林鳴二話不說拿雪清洗，而後狼吞虎咽的吃下。
忽然他哭了，想起了那些孩子，當初吃肉包子時也是這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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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虎咽的。
這種感覺親身體會後感觸太深了，兩世為人都難以抵擋心中的熱淚。
連蘋果的核也吞下，隨即他流著淚在地里翻找著，找到的食物，生的熟的都往嘴裡塞。
發軟的手腳漸漸有了力氣，他開始尋找廚房的方向。
還好，這裡距離山頂很遠，波及的不算太嚴重，山體頂多將它砸爛但沒將它傾覆。
林鳴找到了很多食物，他突然乾嘔起來，剛剛看到一個有些腐爛的芋頭也吞下去了，此刻有點想吐。
可惜怎麼都吐不出來，最後只能在嘴裡塞了一口乾凈的雪，然後扯出木板下的布將食物打包。
隨後他退回到了林子里，在平坦的地方找到了幾塊巨大的石頭，將木頭橫在上面，搭建出一個簡易的住所。
然後他又到了那屍體的邊上，將之前扔掉的衣服從碎石中抽出來，鋪在住所的地上。
仙人的衣服別的不說，驅寒保暖的功能絕對一流。
如此在風雪不停的夜晚也不會將他凍死。
林鳴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了幾天的時間，等到再也沒有仙人在頭頂飛過，他才從林子里出來。
這時候的清靈宗顯得寂靜無聲，連鳥獸的聲音都消弭於耳。
林鳴又出來覓食了。
只是當他回到堂食所在的破道上時，頓時目瞪口呆。
山路被截斷了，許是之前的地勢並不穩固，經受不住山石的壓迫終於再次坍塌，堂食坐落的山地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甚至於那條朝向山下的路都隔斷在了眼前。
林鳴無語了，他被生生困在了半道上。
「完了，我要怎麼下去才行？」
斷裂的山道整體就是一個山崖，地勢完全改變，往前就是裂口，起碼有幾十米遠。
除非他越過幾座山頭繞過去，否則別想下山了。
「咕嚕~」
摸了摸肚子，林鳴轉頭看向山頂的方向。
往上的路倒是還在，只是路也不平坦，誰都不知道在哪裡會斷開。
這樣的風雪天氣，山裡的動物沒有被砸死的估計也早已遠遁，天空還在不停的飄雪。
下不去，找不到食物，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沒辦法，林鳴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走，心裡祈禱不要遇到別的修士。
他太清楚了，那些在宗門遺址里尋寶的人，大多不會輕易離開。
而這些人無疑是最貪婪的，殺人放火吃干抹凈是他們最為擅長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