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掩飾目的逞英雄

第十一章 掩飾目的逞英雄

洛笙一頭霧水,下意識看向對面見多識廣的齊少俠。

亂羽垂眸,輕聲解釋:「望月樓並無固定的位子——那是南侯府的世子墨成玉。京都東西南北四侯,另兩家的小輩倒還規規矩矩,只是一個東侯府的蔣仁修和這南侯府的墨成玉,被家裡寵壞了的,臭味相投,平日里做了不少這樣的事。」

洛笙聞言詫異:「京都可是皇城,沒人管管的嗎?」

亂羽輕輕搖了搖頭:「與東侯府作風狠辣受人畏懼不同——南侯府近些年承蒙天子庇佑,他一家在京都獨大,連朝中官員也大多惹不起。」

洛笙不覺握緊拳頭,閉了閉眼道出四個字:「濁世骯髒。」

亂羽不禁一愣,細細一想倒也說得通。

洛笙常年居於鏡花水月,衣食無憂,也無需看旁人臉色。

她活的不食人間煙火,怎麼能沾染俗世的污點。

那墨成玉瘦瘦高高,其實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只是一雙鼠目四處打量,開口輕浮,實在配不得南侯府的名聲。

「喲!本世子倒是沒注意,原來這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他生得過瘦,連嗓音也帶了幾分尖銳,讓人聽來不適。

那小孫女聞言一嚇,哭倒是不哭了,只是抽抽搭搭的。

老人聽聞這句卻心裡明白了什麼,不顧疼痛爬過來給墨成玉磕頭:「小公子!小公子!家門遭禍,只剩這一個孩子,小公子手下留情!放我們爺倆一條生路吧!小公子!小公子手下留情啊!」

墨成玉十分不滿地撇撇嘴,道:「老人家,你慌什麼?本世子只是想請小娘子一同賞月,瞧把你嚇的!」

老人還是一個勁兒地磕頭直把額頭磕得紅腫:「小公子——不!世子!求世子網開一面!饒了我家嵐兒吧!」

「嵐兒?」墨成玉上前幾步,一手勾起女孩的下巴,「原來你叫嵐兒?名字倒是不錯。」

嵐兒嚇得止不住地發抖,喉嚨里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隻眼淚不停地流著。

洛笙素來不是好管閑事的人,何況京都地界,有些事已然被君主默許,一人之力也不可抗天。

她抬眼去看,卻發現亂羽神色有異。

老人求饒的聲音不斷傳來。

「世子——世子爺開恩吶——饒了我們爺倆吧——」

眼見亂羽拳頭握緊,洛笙眼中的情緒終於明顯。

「洛家有訓,求死者非故不攔。」她的話輕飄飄的,卻乾脆利落地起身往墨成玉的方向去。

「洛家有訓,求死者非故不攔」……

亂羽原本正在糾結,聽聞這句卻忽的怔住。

這話傳到他耳朵里,濾去一切,夾著風聲雨聲刀劍聲,變作另一女子的聲音。

他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只愣愣地看向鬧事的那一桌。

洛笙也沒繞遠路,踩著欄杆足尖一點便落在那個望月台上。

沒等眾人反應,她一手攬過姑娘,一手扶起老人,旋身便站在墨成玉面前十步遠。

墨成玉回過神來,又是打量她一番,笑道:「怎麼?又來一個小娘子?原來上天可憐我今日在蔣仁修那裡受了氣,一送送了兩個美人?」

洛笙拉過女孩,讓她扶好老人,自己往前一步:「墨世子空有高位,原來整日做的是強搶民女的勾當?不知君主若是知道你這輝煌政績——會不會怪侯爺管教無方?」

如她所料,墨成玉絲毫不怕:「小娘子,你可別拿君主來壓我!京都誰人不知,我南侯府蒙受盛寵,君主也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娘子,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乖乖跟本世子回去,本世子大可賞你一戶宅子,如何?」

洛笙輕笑,挑了他所言其中一句:「墨世子好生大方,張口就是一戶宅子,也不知南侯近些年在朝堂貪了多少銀錢?」

墨成玉登時神色一變,收起了所有的笑臉,像是警告一般:「小娘子,在這京都城裡,無知是一種福氣,若是知道得多了,不小心召來殺身之禍,可不能怪命短!」

「世子倒是怪會嚇人的。」洛笙終於抬眼看他,「別說我知道多少,便是今日在這兒把你殺了,也照樣有本事讓人查不到我頭上。」

她說得輕鬆,嘴角上揚,彷彿手上沾滿了鮮血,不在乎多一個還是少一個。

那邊亂羽終於回過神來,心下恍然。

洛笙本就是因著殺伐果斷才在仙門站穩腳跟。

怎麼見她平和些就把這事忘了呢?

墨成玉細細觀察她面上神色,依稀判斷出不是假話,一時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身處京都,對修士只是略有耳聞,深知他們置生死於事外——就連張大將軍家那個獨子,去了仙山幾年也會說什麼「人命是輕」的狗屁話了。

眼前這個,看上去倒真不像好惹的。

雙方暗中較勁,在外人看來便像是僵持不下。

亂羽輕嘆一聲,正準備過去,忽聽得一個聲音。

「多日不見,南侯世子別來無恙?」

聽來未脫青澀,尋聲所見也不過一個二九少年。

這少年面容俊秀,一身青衫卻也能顯得華貴。

洛笙未探明來者意圖,一時不敢鬆懈。

墨成玉看清來人,冷笑一聲:「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西侯凌家的世子!」

少年垂眸:「墨世子,前些日子城郊出現魔物,太子遇襲,君主大怒……墨世子還是本分些好,免得被人摻上一本,惹得整個侯府不痛快。」

墨成玉反駁:「太子遇襲與我南侯府何干?」

少年提醒一句,不失禮貌:「朝堂之上無需真相。」

墨成玉這下終於明白話里的含義,給身旁的家丁使了個眼色。

那家丁也是有眼力見的,上前一步道:「公子,侯爺可說了今晚要查您功課的,不如咱們先回去溫習?」

墨成玉佯怒訓他幾句,帶著南侯府一干人等很快便悉數離開。

洛笙不屑地撇撇嘴,轉身要走,卻被那女孩拉住了衣角。

她平日里是不喜歡與人觸碰的,下意識冷著臉去看她。

女孩又是一驚,連忙鬆了手,低著頭輕聲道:「多謝姑娘搭救……」

洛笙不甚在意,擺了擺手:「無妨。」

她抬腳要走,餘光卻瞟到亂羽終於捨得離開座位走了過來,一時眼裡只有那踩著月光走來的少俠。

身旁爺倆又去向那西侯世子道謝,被少年招人安置去了另一個望月台。

亂羽剛剛站定,把視線從洛笙移向西侯家的少爺。

不料西侯世子先一步朝他作了個揖:「齊師兄。」

亂羽愣了一愣,才想起這位是他為數不多的同門。

「凌師弟,」他回了一個揖禮,「想來這望月樓菜品果真不俗,半晌便遇著兩位世子。」

「師兄說笑,」凌世子態度恭敬,「表哥歸家,擺一桌為他接風。」

他說著指了指身後一處。

亂羽順著方向看過去,冷不防瞧見一個冷麵少爺,笑道:「張大將軍今日備了一桌子好菜,你卻把小將軍拐到這兒來了?」

西侯世子一愣:「是今日回來的?我原以為歸期是昨日,想著不與舅舅搶人……」

亂羽見他自責,寬慰幾句:「你們表兄弟感情好,將軍應當不會怪罪,他養著傷,飲食也該清淡些。」

西侯世子只是點了點頭,又朝洛笙拱了拱手。

他瞧出兩人一路,便也未出言客套。

洛笙回了個禮,待人走後再去問亂羽:「方才這位是什麼人?」

亂羽引她自連廊回座:「是西侯家的小公子,名為凌益緣,家中還有三個姐姐,前兩個在他年幼便已經出嫁了。」

「如此說來還是老來子,可他並不像嬌縱慣了的。」洛笙回頭往那邊看一眼。

「他年紀小,」亂羽又道,「且這孩子喜歡跟著他表哥,也就是大將軍張輕鴻家的獨子——就是坐著的那個。」

洛笙又往那邊看一眼,點了點頭:「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亂羽聞言輕笑一聲:「你也不過和他一般大。」

「是嗎?」洛笙一愣,落座岔開話題,「這菜都涼了,熱一熱吧?」

亂羽正想招呼小二過來,卻見洛笙掌上一翻,一股靈力緩緩注入菜品。

不多時,吹夠了晚風的菜肴重新泛起熱氣。

亂羽默默打量著面前的人,心下奇怪怎麼她動起靈力來這般熟練。

洛笙試了試溫度,滿意地反了筷子,抬手給他碗里夾了一塊魚,也不知是不是喊他回神:「魚肚刺少。」

隨後她便又拿起酒壺倒酒。

遠遠的,坐在凌益緣身側的小將軍抬眼看了眼這邊。

凌益緣剛斟滿一杯酒遞過去:「聽聞齊師兄喜好獨來獨往的,那姑娘倒是例外。」

張翔宇接過了酒杯仰頭喝下:「不意外。」

凌益緣不解:「為何這麼說?」

張翔宇看他一眼,只道:「相似。」

凌益緣心下瞭然:「也是,分明眼見著都沒有你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卻心有隔閡,不易深交。」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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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歌笙笙洛城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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