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後手
過了不多時，那盞清水就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白煙。茶盞的外壁，也凝出一顆顆的水珠。
再過了一會，水面已經結了薄薄的冰層。
劉管事大驚，「這還真的可以結冰！」
宋弘盛也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杜淺淺。「這是幻術吧？」
「就是一個簡單的物理現象！沒什麼特別的！」杜淺淺搖搖頭。
「佩服佩服！」宋弘盛起身，對著杜淺淺拱手。「杜淺淺真是博文光識，真是令在下大開眼界！」
「雕蟲小技罷了！」杜淺淺笑著擺了擺手。
「哦，對了！」杜淺淺提醒道：「這硝石融水是有毒的，不能給人吃！要是制出的冰是要吃的，那就要用大缸里融硝石，然後用銅盆取清水冰來用。」
「這個我懂！」宋弘盛笑了起來。「我會讓他們分開做的。」
「好了！」杜淺淺笑著站起身來，「今天打擾宋掌柜的了！多謝宋掌柜，這些銀子，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杜姑娘客氣了！」宋弘盛也起身說道：「令尊是個好人，可惜……！杜姑娘節哀順變，若是有什麼需要在下做的，盡可開口，宋某若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是嗎？」杜淺淺雙目晶晶，閃閃發光。她扭過身來，把銀子往桌上一擱。
「要是這樣，那我還真有事需要幫忙！」
宋弘盛愣了一下。自己不過是客氣罷了，卻不想杜淺淺這麼直接。
「杜姑娘請講！」他乾笑一下，自己都覺得有點彆扭。
「是這樣！」杜淺淺道：「我爹呢，再有幾天就要出殯。可因為這事，那些人就想逼我娘收繼子，繼而霸佔我爹留下的家產。」
「那杜姑娘準備怎麼做？」宋弘盛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些人也太壞了，看來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吧！
「我目前最發愁的，就是無人可用！」杜淺淺嘆了口氣。「這樣，我想請宋掌柜幫忙，在我爹出殯的日子，幫我找幾十個人過來。剛才我從街上過，看河邊碼頭上有很多卸貨上貨的工人，就很好。」
「若是順順利利，那些杜家人不出什麼幺蛾子。那就只當請大家來我家吃一頓飯，另外我付他們在碼頭幹活一天的工錢。」
「若是杜家人敢藉此機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那就麻煩大伙兒，幫我把我爹送上山。這個錢，我另外出。具體多少合適，就按照世面上的價錢來。」杜淺淺沉聲說道。
宋弘盛跟劉管事互看一眼，對眼前的女子，不禁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宋弘盛點點頭，「這事我應下了。劉管事，回頭這事你來辦！至於開銷，一應記賬上就可！」
「不敢讓您破費！」杜淺淺解開裝銀子的包裹，從裡面拿出兩錠計二十兩銀子來。「雖不知道要花多少，但這些就放在這裡，多退少補！」
劉管事笑著道：「杜姑娘太客氣了，那用得了這麼多！一共下來，有二兩銀子就足夠了。」
杜淺淺沒想到現在人工這麼便宜，便收回十兩銀子。「那先放著，不夠您跟我說，我補上就是。」
宋弘盛不滿的看著劉管事。「現在杜姑娘跟我們是合作關係。回頭賣了冰，還有分紅的。我說記賬就是，收什麼銀子？」
劉管事趕忙賠笑，「是是是，公子教訓的極是。」說著就把銀子還是給杜淺淺塞回包里。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推讓了。杜淺淺提起包袱，「那就多謝兩位！天不早了，我就告辭了！」
「我讓虎子送姑娘回去！」劉管事趕忙說道。
宋弘盛笑著道：「那我送送姑娘！」說罷，也起身走了出來。
青衣童子既驚且喜。公子自從回了鄉下，一直都不想出門。這次居然破例，願意出門了，趕緊跟了過來。
出了宋記，杜淺淺再次道謝后，才抬步上車。
看著馬車轆轆往西而去，宋弘盛不禁微笑起來，也抬步往街上走去。
走了一會，卻見自家的馬車停在一家賣喪事用品的店鋪前。
送杜淺淺出來的車夫虎子，一眼看見東家過來，趕忙上來請安。
「公子，您怎麼來啦？」虎子奇道。
宋弘盛摺扇輕搖，「沒事，隨便走走！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杜姑娘在裡面？」
「是！」虎子點頭。
宋弘盛踟躕了一下，卻聽見裡面傳出爭執的聲音，便抬步走了進去。
只見那老闆面色紫脹，沖著杜淺淺叫道：「姑娘可不要胡說啊！誰用了我家的壽材不說個好字！偏偏姑娘說質量不行！」
「是啊！」杜淺淺冷笑道：「用了你家棺材的都是死人。他怎麼來告訴你，這棺材質量不行？難不成，來託夢跟你說嗎？」
「我剛才可是問過了，你家這棺材，柏木的三兩，柳木的一兩，楊木的五百文。可為什麼賣給我家的楊木的，也要三兩銀子？」
「不可能！」老闆大叫。
「不可能？」杜淺淺輕蔑一笑，「那你把賬簿拿出來，看看三天前杜家莊買的兩口棺材，是什麼樣的？」
「杜姑娘，怎麼回事？」宋弘盛出言問道。
「他們依次充好，詐騙我家的錢！」杜淺淺氣道。
她原本過來，是準備能要回一口棺材的錢就行了。可想不到來了才發現，這裡的壽材價格各不相同。自家的價格是同類產品里最貴的，品質卻是最次的。
兩口棺材，居然被他們白白賺了五兩銀子。
「姑娘，話不可亂說！」老闆氣憤的道。
「是不是亂說，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杜淺淺撇撇嘴。
宋弘盛也道：「老闆，到底事情是怎樣的，核實一下不就好了！」
「就是！」杜淺淺冷哼道。這楊木柏木，她還是分得清的。
「行，看在宋東家的份上，我就給你看一下！」老闆滿臉悻悻然的從櫃檯里抽出賬本翻給杜淺淺看，「楊木，兩具，共一兩！」
杜淺淺卻從衣袋裡翻出一張收據來，「柳木，兩具，六兩！」
「看看，這是不是你家開出來的條子？」杜淺淺冷聲道：「這鎮上，有也只有你一家鋪子，他們又去哪家買去？」
老闆愣了！這確實是自己的出貨單子，這是怎麼回事？
「三兒，給我出來！」他沖著裡面暴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