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有趣的靈魂

白衣人顧廷珍一抬頭，就看見前方定定站著的林玉。

林玉也看見了他的臉，髮髻高束，膚色白凈而清秀，一雙桃花眼淺淺含笑，眼角一粒淚痣，使那略顯蒼白的臉媚而不妖。

林玉燦然一笑，眉眼彎彎，她連忙上前問道：「掌柜的？近日可好啊？」

顧廷珍也揚起笑臉回道：

「近來天氣才回暖，好不容易得的菜心就被你給遇上了，怎樣，是不是清爽可口？」語氣十分親近自然，態度熟稔，說完還回身對小二道：「去找夫人，拿我剛得的雲霧茶來。」

這標準的笑容，在現世某撈可太眼熟了，一舉一動全是技巧，毫無感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友相見呢。

看起來顧廷珍並不認識媚娘，這完全是接待普通客人的態度。

林玉笑笑道：「你那掌廚的該得賞啊，這烤肉手藝是更上一層樓了。」

顧廷珍：「……」

據我所知，你可光吃青菜了。

「哪裡哪裡，能得你一贊，就已經是他最好的獎賞了。」

兩人開始哈哈。

後院灶房裡，小二抖抖索索半天才說明緣由，一個胖少婦正砍龍骨，一陣手起刀落，不待清理乾淨就跺回房裡，翻出茶包就往前廳去。

前廳顧林兩人正圍著那小白花商業互吹。

突然大廳一靜，落針可聞。

隨即眾人紛紛尖叫躲避，下意識就要跑向門口，被身邊友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示意冷靜。

「這是珍饈樓老闆娘……」有人道：

「且看著吧，不知道今日又要罵誰呢。」

眾人坐下來，只見一胖美人右手提著血淋淋的砍刀，左手還拿著一包什麼東西，站在門帘前搜尋這什麼，只見她巡視一圈后終於鎖定了兩人位置，看見自家相公身旁又站著不知名美人，頓時火氣上頭。

她風一般衝過去，一把拉過顧廷珍藏在身後，劈頭蓋臉就開罵：「哪裡來小賤人勾搭有婦之夫，讓我捏捏你臉皮有多厚，看我不划爛你的臉！」說著就要上手，顧廷珍連忙拉住。

林玉抹了抹臉上的唾沫，不禁呆了呆，一時反應不能。

眼前胖少婦小嘴一開一合地罵著，眼眸含努，柳眉倒豎，膚色如雪，雖臉大如盤，臉頰卻豐腴如蜜桃，典型的古典美人。若是沒了那閃著寒光的砍刀和濺滿衣襟的血跡，那就是一動起來的唐代仕女圖嘛。

林玉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仕女在鬧，始作俑者卻在一旁，笑意深深，眼裡是無限的寵溺與得意。

林玉突然覺得吃撐了。

好大一碗狗糧！

聽著熟悉的叫罵，大廳瞬間又恢復剛才的熱鬧。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顯然這場面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

顧掌柜那樣貌，哪個小娘子見了不臉紅呀？

林玉再次看了看他那張臉，不禁暗暗點頭。

等到顧廷珍把人哄回後院了，這才回身拱手對林玉道：「對不住對不住，你嫂子那人就是直爽些，別看她鬧得挺凶，實際上啊，就是炸了毛的小貓而已。」

「解釋多少回了，就是不放心，讓她來廳里招待女客吧，她又說自己喜歡后廚。」

林玉淡淡地道：「你不喜歡嗎？」看你那得瑟樣。

顧廷珍：「……」

林玉轉了轉到嘴邊的話，開口道：「既如此，顧掌柜是否有意招募個女服務員？」

顧廷珍愣了愣，他雖沒聽過這個詞，但是結合兩人對話，不難理解，眼前這位是在建議他招個女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