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怎麼哪哪都有你

築基期以上都能夠駕御仙劍飛行，而她……買不起。風城這小地方，沒幾個築基的，仙劍這東西真是太奢侈品了。

哼，有錢了不起啊！我窮我樂意。

商無心鬱悶，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啊！現在怎麼辦？涼拌。等死不符合她的性格，更對不起她偉大堅貞的人格，一定有什麼辦法。

盤膝席地而坐，沒過多久，她就又站了起來，然後試探著踢了踢劍刃平的側面。劍刃紋絲不動，她的腳像踢上了一堵牆一樣。商無心暗自咋舌，這劍刃的剛火倒是硬碰硬的，要是能摳下來百八十個……商無心暗搓搓的想著，然而她也只能想想罷了。

這麼密集的劍刃要是踩上去一腳能扎三個窟窿，要是讓姓封的那貨踩上去……哈哈哈，咳咳。她怎麼能這麼想呢？她這麼高尚的人。

漂亮的大眼睛中狡黠的光芒一閃一閃，忽得靈光一現。有了！

咣當。

一個一人高的大盾牌被商無心放到了劍刃上，然後她抬腳踩了踩，最後整個人站上去，紋絲不動。緊接著又是一個盾牌，咣當一聲，放在了這個盾牌的前面。商無心輕盈的邁到第二個盾牌上，又轉身搬起第一個再放到第二個的前面，繼續向前走，循環往複。

哼，設計這機關的一定是一個沒有學過物理的蠢蛋。增大受力面積減少壓強都不知道。多虧了商無凌硬塞給她的這兩個盾牌，老哥威武！

「東邊我的美人啊，西邊黃河流……」

哼著小歌，商無心龜速的一步一挪著。突然，她動作一停，柳眉微皺，立即抬起眼皮向前上方看去。被照亮的洞穴上方，被刻畫著幾不可見的，與洞穴的顏色融為一體的紋路。但是，商無心感覺得到那熟悉的波動。

……陣法？這個紋路她認識，防空陣，簡單的說，在這個陣法的籠罩下拒絕飛行，除非，你能將陣法直接破除！

原來竟是這種設置，那豈不是說，如果她有仙劍，又貿然起飛的話，到了這裡會被突然壓制強行墜落，然後在這地上紮成一片窟窿！

商無心眸色不自覺的深了深。這裡果然不簡單，她也算歪打正著。

而且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正黑著一張俊臉看著面前蠕動著的紅色根須狀物體，粘稠的粉色液體掛在這些噁心的觸鬚上，一股腥甜到令人作嘔的氣味在洞穴里蔓延。

暗金色的長劍挽起了一朵朵劍花，暗影轉瞬連成一片，收割。粉紅的觸鬚一節又一節的墜落在地上，扭動，抽搐。

大半天之後，挪一會兒歇一會兒的商無心終於看到了盡頭，一扇石門，門上一個巨大的猙獰的石獸頭顱張開血盆大口，眼中一點一點冒出猩紅的光芒。

商無心跳下盾牌，然後將它們收了起來，謹慎的走到門前。就在這時，輕微的「嘶」的一聲，洞頂上突然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商無心下意識的閃開，但那東西卻並沒有墜落到地上，而是被繩子吊在離地面兩米到三米高不等的地方。她抬頭向上看去，雙目一縮。

這是……娃娃？

做工逼真，真人一般。有的因年代久遠而破爛不堪，甚至殘肢斷臂，看上去頗為駭人。這些玩偶，每個都和成人一樣大小，繩子拴在他們的腰上，雙腿和上身頭顱都向下垂著，像被誰攔腰折斷了一樣。

這裡亮光稀少，昏暗中，詭異的娃娃滲人至極，奇怪的氣氛在這裡蔓延，讓人渾身發抖，不寒而慄。

商無心一個出身盜墓世家的，膽子自然非一般的大。她小心地走了一圈，數著這娃娃共14個，正中兩個是一對男女娃娃，身著大紅色婚服。男的那隻少了只胳膊，女的那個表情憤怒，猩紅的嘴唇妝花了，暈開在整個臉上，滿臉的紅紅黃黃十分詭異，使那表情甚至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猙獰。

一旁吊著的各種服飾，各種表情的娃娃，更像來參加婚宴的賓客。有的臉上憤怒，有的臉上詭笑，更多的是驚懼和惶恐。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這些娃娃在這地宮裡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商無心看不懂，但是她可以看出這真是一場糟糕的婚禮。

商無心撇了撇嘴，轉了幾圈，沒有任何其它發現，商無心便不管這些詭異的人物娃娃，徑直走到門口。當伸出的手指指尖剛剛觸到門上時，那巨獸的石頭就轟隆隆的自己順時針旋轉了一圈，然後，那如銅鈴般的大眼筆直的射出了兩道紅光。巨獸伸出了石制的舌頭，商無心驚訝的發現巨獸的舌頭上竟刻著一行小字——

有一個人和他們不一樣。

不過15秒左右，獸頭眼中的紅光就驟然熄滅，獸頭一分為二，大門向著左右拉開，露出了外面的石台和一個看不清楚的巨大空間。

商無心的臉色瞬間一變，真氣瞬間湧出包裹全身。懷中，一枚勾勒著黃色陣符的白玉掛墜驟然碎裂，化為點點白光消散在空中。

幸好，她這幾天準備了這樣一個感知陣符，能夠感知危險並進行一次簡單防禦。能量不大，卻起到了一些提醒作用，正如現在，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毒素正在蔓延。

商無心現在沒有關心這個，她又皺著眉重新觀察這些形態各異的娃娃們。

有個人和他們不一樣。

商無心重新觀察了一番，仍然沒有任何發現，於是她只得邁出了這個大門。剛剛踏上外面的平台，身後的大門就左右一合重新關上了，後路再次被封。而前面……商無心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形勢，也明白了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毒素究竟是什麼了，現在她甚至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誰說人家沒有學過物理？這分明是物理與化學通殺呀！

腳下的石台有七八米長，前方斷掉了，下面是深大概二十多米的懸崖。而懸崖底下那橫跨百米，縱貫五十米左右的湖泊，裡面靜靜流淌的滿滿都是水銀！空氣中漂浮的原來是汞毒！

水銀湖正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實心銅球，銅球支撐著一個薄薄的，半徑約二十米的圓形銅台，支點正好在圓心處，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商無心相信，任何外界的衝擊都能讓這點平衡喪失，然後連帶著上面的東西一起翻進水銀里去。銅台表面上的圓心處上似乎還放著什麼東西，因為距離較遠，她看不清晰。

商無心有抬頭環視四周。她正位於環形的岩壁上，眾多山洞中的一個，距頭頂那鑲嵌著夜明珠的山洞頂部也有二三十米的距離，而且同樣可以感知到防空陣法的存在。也就是說，這是個全封閉的空間，唯一的線索就應該是下面銅台中央放著的什麼東西了。可是，她怎麼過去啊！她毫不懷疑，自己跳下去就算不摔死，也會被水銀毒死或者淹死。

什麼？你說正中圓心？二十多米深，二三十多米左右的距離，你跳一個給我看看。

鬱悶，深深的鬱悶。

商無心默默的畫個圈，詛咒這坑爹的人生。

就在此時，恰好是她的正對面，相隔五十米的斷壁上的洞口，那緊閉的大門卻突然左右拉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和她才見過沒多久的人。

封鈞邪。

他周身漂浮著一枚奇怪的藍色珠子，形成的護罩屏蔽了空氣中的毒素。

當對方看到商無心時，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而商無心卻毫無驚色。她剛剛上岸時便在岸邊那鬆軟潮濕的土地上發現了男性的腳印，不用想，除了眼前這位別無他人。然而商無心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怎麼哪哪都有你？」簡直陰魂不散。

封鈞邪：「……」他也想知道。

封鈞邪輕輕揚了下眉梢，眸光中略帶探究之色，幽暗瞳朧：「你之前就是在尋找這裡？」

商無心嫣然一笑：「你說呢？」

二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然而，現在兩人面臨的共同問題是修為不足。商無心覺得天大地大，她的小命最大。所以她率先開口，收起了笑容，表情認真，說：「封鈞邪，我們的個人恩怨先放一放，闖出這裡再說，」她難得表情這麼嚴肅：「我們結盟吧！」

他們的……個人恩怨？

封鈞邪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那是與封天佑的個人恩怨，與他？他們之間有個人恩怨嗎？看一眼嚴肅板著臉的商無心，然後他故意選擇了沉默，深邃的桃花眼笑意不達眼底，緋唇淺勾：「你憑什麼覺得我需要和你結盟？」

商無心面色古怪：「我築基期。」意思就是說我一個築基都沒有辦法，一個練氣的還想幹啥？

封鈞邪表情微僵，目光將商無心從頭到腳掃個遍，最後在那平坦的胸脯上停留了三秒，得出結論：這個女人絕對嫁不出去。

「你有辦法。」慵懶邪魅的嗓音，語氣卻不是質疑，而是篤定，幽惑雙眸淡淡看著她精緻的小臉。

商無心臉上升起一抹腹黑的笑容：「你信我嗎？」

他彷彿已經看見了她屁股後面有一條晃來晃去的狐狸尾巴，封鈞邪唇角勾的越深：「不信我會和你說話？」

這個女人和傻子零碎記憶里的不同。不知為何，他有這種感覺。

「好。」一語敲定，心邪聯盟就此成立。

「你跳的下去嗎？」商無心問了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封鈞邪懶洋洋的甩她一句：「廢話。」

那到底是能還是不能？商無心糾結著。算了，這個自大的傢伙不能以常人來衡量，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問題了——

精準度。

商無心在心底估算著兩人的體重，下墜的衝力，根據槓桿原理，落地的位置應該在……

哦，這該死的物理，她一屆文科生情何以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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