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酒血淚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酒血淚

霍郎禪道:「那就請武兄出題,自當勝了這小子,叫他敗得徹底。」

慕容思江嘟嘴道:「他倆跟楊詣穹有點交情,讓他們出題,難免不有所偏袒。」袁克憂瞪眼道:「蟲宗傳人公正,你當我倆什麼人?」武服愁道:「師妹放心,在下題目絕對公平,不會偏向哪方,再者楊小弟僅一人,你們卻有這麼多人,反而婚方更佔上風。」眾人一聽,心覺倒也有理。不管怎樣,楊詣穹孤身一人,倘說武戰決鬥,他武功再強,在場高手多如牛毛,不車輪戰,也能將他慢慢耗死,若說心機文斗,每人吐一唾沫都能把他淹死,顯然婚方大大得利,擔心楊詣穹會勝,幾乎有杞人憂天之嫌。

鍾黛溪微笑道:「誰知你們肚裏暗打什麼鬼主意?給我思量些,搞何伎倆,師伯立馬看出,不要耍小聰明。」

武服愁微微一笑,點頭道:「當然,當然。這題目嘛,咱們是武林中人,自然得武鬥,來個以武會友吧,點到為止,若比文采,詩詞作賦,出對聯句,墨水文章,那是不管事的。不求笑話,在下便能以這些碾壓全場,哈哈……」還未說完,全場已亢奮起來,又笑又叫:「正該如此。」「結婚禮堂打架,多麼刺激啊。」「來來來,比劃兩招。」千餘人中,武功不及楊詣穹者所在多有,但聽武服愁出題比賽,不論輸贏,都有戲看,早存了隔岸觀火趣心,一聽說比武功,正好來了特長,先起鬨一陣再說。

武服愁待眾派靜后,才道:「究竟如何武賽,來個三局兩勝制,比試三場,如楊詣穹一方和婚方,哪方能勝得兩場,便誰勝了。」眾人沉吟不語。邪豪中有人問道:「毒王傳人武公子,敢問婚方出場的人選怎生規定?」武服愁道:「除了楊詣穹外,所有人皆可一試。只需打敗楊詣穹兩場,那麼即婚方勝,當然這是點到為止,切磋而已,不可下手毒辣,傷人性命。」邪豪道:「單打獨鬥么?」武服愁道:「沒錯……三場武鬥,決定今晚婚禮的結局。」

楊詣穹卻道:「不單打獨鬥,幾人一起上也不是不可,每場派多名好手和我對對吧。」眾人一怔,不想他竟這般自信,說出此話,欲一人挑戰多人。轉念一想,他與好友擊敗聯賢教主的成就響徹武林,功夫境界十分了得,天下能與之匹敵的已然寥寥,在場諸人,除霍郎禪、慕容思江、鍾黛溪三人外,旁派高手自知不敵,確不敢多話。可在第一場下重手打敗他,第二場該派誰出戰,卻又不好抉擇了。

但聽得一男人之聲大笑不絕,說道:「小夥子好大口氣啊。新郎新娘,毒王師姐,暫且不勞貴手下場,先讓賓客搶個頭彩如何?」話一說完,他便從人群中走出。只見他一張長馬臉,身材矮小,雙眼青沉,鼻口間留了一撮衛生胡,滿身邪戾之氣。楊詣穹打量片刻,抱拳道:「先生哪方人士,前來賜教?」那人笑道:「羅機郎,人稱『虺蜴聖手』的就是。」楊詣穹道:「久仰,久仰。」羅機郎笑道:「久仰什麼?鄙人不過首次登場,聽說過我么?待會拳腳無眼,別怪不客氣。小夥子既想搶婚,那要加把勁才是。」楊詣穹微微一笑,道:「多謝提醒。」尋思:「參加霧鬼崖婚禮的妖人,大多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我斷不能大意,小看任何一人。這人外號『虺蜴聖手』,只怕在武功手法上有狠毒、厲害之處,須得警惕。」

又見一袈裟黃眼老僧撲將出來,神情戟張,滿臉怒容,喝道:「楊詣穹,你還認得我嗎?」楊詣穹「嗯」的一聲,道:「大師,久違了。」盈虛僧哼道:「別塵峰下,我曾敗於你師父手中,你師父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且見今日比武,勝負歸於誰手,一雪前恥。」楊詣穹淡淡地道:「我師父現已走了,大師無緣請教他老人家了,血海魔掌既然得道,找我也是一樣,你佛貌蛇心,取血無數,今天正好伸張一下正義,替師父再教訓你一回。」慕容思江在旁冷冷一笑,哼道:「偽君子,裝腔作勢。」

楊詣穹看了她一眼,閉目道:「我身後六丈外的那位苗人阿姨,你對我殺心重重,兩把刀早饑渴難耐了吧?你也來啊。」

「九頭妖女」姜雨鬼頭刀、鋸齒刀互撞,繞成一顆銀球,她捧著這顆銀球,衝出群來,冷笑道:「早聽聞你小子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今日你為了搶小小一媳婦,羊入狼群,休想有好下場。」

眼見羅機郎、盈虛僧、姜雨三大邪派高手立成陣型,圍住楊詣穹,袁克憂朗聲道:「已有三位出戰,還有人蔘斗嗎?」有人喝道:「我!」「兄弟來領教。」「倒想親身見識,名揚武林的楊詣穹究竟怎生厲害?」叫喝聲中,多名人士身法閃動,組織羅機郎、盈虛僧、姜雨,圍成一圈,拳腳、兵刃封戶,對中心的楊詣穹虎視眈眈。楊詣穹擺好武勢,一雙眼神轉來轉去,冷視四周,見共是十二人圍攻,每人的目光都積滿怨毒,恨不得殘忍殺死自己。

袁克憂道:「再多就過分了,開始吧。」

十二人碎步躥動,齊進殺去。他們拜入黑道,教條邪惡,武功招式及善噁心智,殘辣無比,招招攻擊敵人要害。楊詣穹卻見招拆招,左掌一畫,右掌一撥,使他們中有人自相傷害,兵刃往自己同伴身上招呼,打倒了兩人。又有兩柄長劍分從前後襲來,這兩個西裝劍客是赫赫有名的武林殺手,綽號叫做「烏骨二龍」,意思是劍法、人品極其狠毒,壞到骨子裏,連骨頭都是黑的,常日需花重金才能雇傭他倆進行殺手工作。

只見那烏骨大龍和烏骨二龍劍招相輔相成,與另外一名握砍柴斧的絡腮鬍大漢配合,夾攻楊詣穹上身、下盤。楊詣穹四肢蜷縮,凝聚內功,震沖八方,烏骨二龍和持斧大漢不敵他內功修為,飛將出去,口噴鮮血,重傷不起。

跟着又是一位眉目清秀的紫衣女子撲了上來,眼色魅惑,柔聲道:「今天你不死,我做你女朋友哦。」楊詣穹道:「心領了,不需要。」左肘一撞,攻向她右肩。那女子的武器是一雙拳套指環,上面安裝了狼牙毒刺,鋒利且劇毒非常,她招數依稀有南方拳的影子,時不時又夾雜些趴地蹲伏、艷舞妖姿的左道怪招。楊詣穹以詭對詭,頭下腳上,雙手撐地,倒立起來,背對着她,丹田真氣運集臀部,徑頂那女子胸脯。那女子經不住這股大力,被他一屁股頂飛了出去。

十二人中已有一半被楊詣穹用精妙招數打倒,餘下數人不但不惴,攻勢反更凌厲。他們攻守兼備,法度嚴謹,楊詣穹施出「大力金剛掌」,猛拍五掌,其中三人未等掌力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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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呼吸凝滯,不禁膽怯倒退兩步。楊詣穹由這兩步看出他們心意凌亂,動搖不堅,便疾速踏出,勁灌雙腳,將那三人小腿骨盡數踢斷。那三人慘呼聲中,早被抓住胸膛,扔飛出去。

楊詣穹抬頭見最後三人是羅機郎、盈虛僧、姜雨三人,眉頭一皺,飛身踢出四記重腳,腿風呼呼。那「九頭妖女」姜雨是個雷厲風行的厲害人物,尖喝一聲,鬼頭刀離手擲出,半空中成了一迴旋鏢,割向楊詣穹咽喉。這柄鬼頭刀分量頗重,至少三十來斤,卻能將它化作一極速旋轉的飛鏢,足見這苗族女人手勁大得尋常,駕馭雙刀的手法也嫻熟驚人。

楊詣穹正自閃避,另一柄鋸齒刀的刀尖,竟又筆直向自己「氣海穴」戳來,穴位拿捏恰到妙處。他躲得鬼頭,便躲不得鋸齒,躲得鋸齒,就躲不得鬼頭,心想:「好傢夥!」「引風襲神功」斬出,氣勁、刀鋒相撞,火花迸濺,才將兩刀截擊落地。

楊詣穹欲搶步奪刀,盈虛僧大喝一聲,雙掌力推過來,血腥氣撲鼻,雄勁異常。這招「血海魔掌」來得太過突兀,楊詣穹不假思索,以掌對掌,與他互拼僵持起來。姜雨趁機着地一滾,抄回二刀,持鋸齒刀朝楊詣穹腰間鋸去。這一鋸的刀力,足以將人自腰部中間一分為二。楊詣穹卻反腳勾開無齒刀背,腳背彎回,內力涌運,將姜雨踹出了九米之外。

楊詣穹、盈虛僧對完一掌后,互拆起來。盈虛僧生平武學造詣匪淺,曾拜入少林派、金剛門學習,走的大多是陽剛一路,蘊含法度,苦練多年,微妙嫻熟。這點慕容山楓在別塵峰下也指摘過,表揚了他幾句。可此時你來我往,盈虛僧一拳一掌,每一回合,武路雖不失佛家外功風範,卻是招招想要對方的命,毒辣殘忍,使到酣處,突然又用起那邪功「血海魔掌」,血腥氣縱橫,直推過來,欲殺了楊詣穹。

楊詣穹以「明太易功」對接,罵道:「你這妖僧,害人無數,今日叫你好看。」盈虛僧冷笑道:「小娃娃,顧全你自己吧。」大笑之餘,掌力忽撤。楊詣穹心下奇怪,為何他突然撤掌認輸,又忽覺掌心感覺奇異,雙腕血管、青筋鼓動,肌膚隱隱泛白,勁力亦緩緩流失,目光一轉,盈虛僧的掌心卻是紅赤赤的鮮艷可怖,又奇又怒,問道:「你會吸血?」盈虛僧大笑不答,臉上泛著紫氣,功力催動。楊詣穹掌中滲出的血,迸流不停,很快成了兩支紅箭,盡數納入盈虛僧掌內。此等穿過肌膚,血流交換的妖術,當真駭人聽聞,恐怖之極,旁派人士見此情形,張大了口,猶似看到世間最可怕的妖魔一般。

楊詣穹不料他練這邪掌,已達操縱吸血的妖法境界,兩手漸漸麻木,指縫間血水潺潺,忙默運《神鬼大離合》心法,陰陽互濟,周天翻變。盈虛僧雖知這小子功夫不差,但不知其內功竟具陰陽調和的神能,只覺從他掌心吸來的血變得忽燙忽冷,大駭之下,收掌退步,凝氣調息。二人四掌分離,紅雨拋灑,濺得地板周邊儘是血滴血漬。楊詣穹哪容他調息緩機?掄起紅艷艷的血拳,便擊他面門。

為保性命,顧不得真氣紊亂,盈虛僧抬手格擋,這一抬強運內力,氣血顛倒翻騰,口中鮮血吐個不停。更怎料楊詣穹這一面門拳是虛招,被他一招「大力金剛掌」改拍腹部,登時五臟俱裂,接着又中軟綿綿的一記輕拳。但見半空中一紅黃袈裟的老僧弧線飛出,摔地不起。

楊詣穹手臂失血甚多,精氣受損,大聲道:「妖僧作惡多端,殺人取血,留在世上,實是禍害。你已五臟俱裂,性命不保,如來佛祖也救不得,無奈今日是人家婚禮日子,你又是座上賓客,就打你一記『回陽拳』,略緩真氣,三天後,這股『回陽拳』的真氣耗盡,必死無疑,期間好好懺悔你一生佛貌蛇心的罪惡吧。」眾派一聽,神情慘然,看着躺在地上的盈虛僧。

霍郎禪昂首道:「說好比賽題目,武鬥旨在切磋,不可傷人性命,楊詣穹,你殺害盈虛大師,令他三天後死亡,其實已經輸了。」

楊詣穹招架羅機郎的「漫天花雨」繡花針暗器,驚異這人暗器之強,世所罕見,心頭煩躁,聽霍郎禪說出此話,怒從心起,叱道:「這些人一招一式全他媽想要我的命,我若粗心分毫,便已死了,你是瞎子,看不出來么?照此說法,這一場你們早輸了。」霍郎禪不與他爭論,只哼了一聲。慕容思江神色奇異,拽了拽霍郎禪手臂,湊去跟前,二人似在竊竊私語什麼。

「虺蜴聖手」羅機郎矮小的身子靈如脫兔,輕功甚高,瞬息間踏上九處方位,切換了十七種不同種類的暗器,不住向楊詣穹發射。地板上全是刺、石、針、鏢、沙、珠、丸等稀奇古怪的散落物品,鑒不得喂毒,卻足夠令人嘖嘖稱奇。羅機郎拳腳外功雖妙,但非一流境界,主要是招數間,令人分散注意的時刻忽發一種毒辣或奇怪的暗器,叫人防不勝防,這才是他的厲害之處。

楊詣穹二指夾合,擲回一顆鐵丸,瞟了姜雨一眼,尋思:「不如先打倒苗人阿姨,再解決這煩人的小鬼子胡。」誰知羅機郎猜中他心思,移動陣型方位,與姜雨肩並肩,加以掩護,前後複發射了十顆球、十枚釘,皆有打凹鋼板的威力,勁疾無比,如中眼睛,必會瞎了,中了要穴,亦有性命之憂。楊詣穹靈機一動:「啊,有了!」準備從兜里取出仙山佛丐狄趨光贈送自己的,那刀槍不入的銀絲手套,如此便贏得更容易,轉念一想:「這樣勝之不武,跟這些妖人小丑較量,用狄前輩送的法寶,是抬舉他們。」於是使起「如來千葉手」,掌影幻化閃爍,向前衝擊,招法翻飛,將羅機郎發射的暗器盡皆揮落。羅機郎一怔之下,他已沖至面前,當即出掌相迎。姜雨也盯准他本尊手掌,雙刀削他十指。

楊詣穹「大力金剛指」抓出,迅捷無倫地捏中羅、姜二人的手腕,喀喇一聲,羅、姜一個折了右手骨,一個斷了左手骨,又被楊詣穹分使「武當長拳」和「少林洪拳」兩門正宗功夫擊中胸口,震傷肺門,無法動彈說話。四隻眼睛充滿怒意,瞪視着他,嘴中鮮血卻已止不住地流出。楊詣穹推倒他倆,退步離陣。

武服愁朗聲道:「這一場,楊小弟勝。」

全場目睹了楊詣穹的武功,無不咋舌,心道:「好厲害……此等功夫,天下有誰能敵?」

靜了良久。袁克憂道:「現在可以比試第二……」他話未講完,慕容思江忽手一舉,道:「且慢!第二場比試暫議。」說完緩緩往楊詣穹那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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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凝視着他,眼神似有千言萬語。眾人見她神情,相較適才態度大變,不由得一奇。

霍郎禪貌似沒拉住她,招手道:「慕容,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你……」慕容思江回頭,向他道:「對不起,霍大哥,我想通了一些事,又疑惑另些事,可以讓我問詣穹幾句話么?」楊詣穹心頭感觸,見她說話的面容表情,天真無邪,溫柔可愛,彷彿變回了當年悟龍谷里的白衣姑娘。那一聲「詣穹」,更像找回了昔日感情,他眉頭一揚,唇口微微發顫。

霍郎禪怒道:「你還叫他『詣穹』?跟他有什麼好說的,回來!跟我成婚,快。」

慕容思江盈盈來到楊詣穹面前,微笑道:「我沒有惡意,詣穹。咱們說說話,你從哪裏來的霧鬼崖,阻止我和霍大哥婚禮的?」楊詣穹甚是感動,輕輕叫道:「思江!」上前握住了她雙手。慕容思江朝她嫣然一笑。

楊詣穹歡喜得雙手發顫,道:「你怎麼突然相信我了?你聽我說,師父不是我害死的,殺他的兇手另有其人,我真的只愛你一人……」慕容思江摸住了他嘴巴,笑道:「嗯嗯,我知道,相信你。」低聲道:「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我覺得你今晚肯定會來接我。」楊詣穹喜道:「我這不是來了嘛,跟我走,好不好,現在就走。澹臺無冢已在涯洸川被我們打敗了,咱們先去別塵峰恤心宮,感謝段煦龍、娥峰聖母和諸多女俠的幫忙,再往東海約會關居鈺與葉琦,最後去豫州向楚苓苓姑娘解釋清楚,跟她道歉,敘情完事後,就回悟龍谷,見你胡爺爺,我答應你當初的美好要求,摒棄城市先進生活,過原始恬靜日子,我倆生活在山谷里,永不分離,行不行?」他激動之下,言語微微結巴,不管旁人理不理解,先將先前經歷一口氣說出。

慕容思江也不問其中環節,只笑道:「好啊好啊,那太好了,即刻便走吧?」楊詣穹道:「好。」

霍郎禪貌似大驚,喝道:「哪裏走?」飛身一躍,出掌往楊詣穹肩口擊來。

楊詣穹道:「思江危險,你退開。」他以為慕容思江重新信任,戰意大增,又見霍郎禪此時攻來招式,正是岳家得意功夫「迦羅降龍掌」,便用「引風襲神功」對敵。氣勁與掌力半空中互撞,嗤的一聲雷響,震得雙方倒退數步。楊、霍兩人的衣袖,亦被二力帶動,撕裂數片,飛撒空中。

慕容思江道:「霍大哥!住手吧,我意已決,肯定要隨詣穹而去的了。」霍郎禪道:「你……」

慕容思江移動腳步,於一客桌上取了三隻夜光杯。那桌賓客全是二十餘歲血氣方剛的未婚青年,見這新娘親自來這兒取物,雖事不關己,然眼見她雪白的妝容美貌,鼻聞她衣衫內傳來的幽幽香氣,無不心馳神醉,紅暈上臉。慕容思江抬頭朝那些賓客微微一笑,他們更神魂飄蕩,自我陶醉。

慕容思江抄起一壺酒,壺嘴中酒水成三道水箭,分別灌入三隻杯中,她持着三杯酒,紅袍飄揚,回到原處,柔聲道:「詣穹,霍大哥,打殺無益,今晚一過,所有恩怨就此罷休,咱三人各自喝杯酒,算是了賬。」霍郎禪道:「你當真決定了嗎?」慕容思江眉心向上,歉然道:「決定了。」

霍郎禪嘆道:「那好吧,你就跟這小子去吧,此後你別來找我,我也不會見你。」上前端起其中一夜光杯。

慕容思江留了一杯,遞給楊詣穹剩下那杯,微笑道:「詣穹,來。」楊詣穹沒作多想,點頭道:「好。」便接過那隻酒杯。慕容思江道:「來吧,咱仨喝!喝過後,自此各有各的人生了。」和霍郎禪一同舉杯欲飲。楊詣穹也準備喝下。

忽聽袁克憂大叫:「喂,楊詣穹,別喝,酒里有毒!」他這一喊,變故倏起,所有人驚呼一聲。

原來霍郎禪上前端杯時,與慕容思江眉來目去,眼色古怪,慕容思江伸出小指,沿着杯口抹了一圈,指甲蓋內的微量黃粉,融化進了三杯中的其中一杯。霍郎禪身形魁偉,大臂一張,將她操作全部擋住,加上她手法奇快,下毒之事全然騙過了楊詣穹眼睛。武服愁、袁克憂是袁丸麒的得意二徒,對他們來說,「毒」這些伎倆,都算老生常談,便是夢中也能揣摩下毒解毒諸般熟套技能,雖然術宗擅長粉末、煙霧,蟲宗善於毒蟲、巫術,但二法究竟源於一師所傳,何況霍、慕容眼神不對,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貓膩。楊詣穹即將喝下那杯毒酒,袁克憂知他一死,自己跟武師兄適才幫助他出題比賽,必定引起公敵,瘟妃鍾黛溪又殺氣騰騰,自會成為下一個開刀目標,於是大叫提醒勿飲。

便在此時,鍾黛溪右袖一擺,運使「炎冥功」,紅艷艷的左手,盯准袁克憂天靈蓋,向他腦殼抓來。袁克憂不與她硬碰,側身相避,還了一腿。一老一小,竟翻翻滾滾地拆起招來。武服愁欺身迫近,紫衫揚動,一記「巫粉指」點向楊詣穹手中酒杯。慕容思江裙里腿飛出,踢向武服愁小臂。武服愁經脈功力逆轉,「巫粉指」右手轉換左指,徑戳她膝蓋。

慕容思江惱怒計策泡湯,尖喝一聲,「九蛛蓮花手」摳向武服愁腋下,使的是狠辣之極的殺手,要在他身上抓下一塊血肉來。此時的慕容思江,八窟妖堂輪迴子遺留武學,兩宗外門武功,便是未學成的,也所剩無幾了,這二十七路「九蛛蓮花手」,是輪迴子的秘技,包含了毒門抓法招數的精粹,連袁丸麒生前也只聽說,未曾修習。武服愁見怪不怪,念運「碧靈心經」,使出「五環掌」,威力倍增,與她的「九蛛蓮花手」以毒攻毒,以辣比辣。拆得八九合,發現「五環掌」不敵,正要換招,霍郎禪參入戰鬥來,吼道:「你倆多管閑事,霍某要干你們了。」武服愁道:「來吧。」以一敵二,左支右絀,狼狽萬分。

不多時,袁克憂也被鍾黛溪逼入戰團,他破口大罵:「卑鄙無恥,暗算別人。霍郎禪,你個匹夫小人,咱們永不是朋友。」

五人混戰在一起,盛大婚禮前台,此時化作了性命相搏的武場。

慕容思江掏出一根「霜魔刺」,彈向袁克憂肘彎,笑道:「老朋友來咯。」袁克憂曾大吃霜魔刺之虧,焉能粗意,忙縮臂閃躲,飛肘頂撞慕容思江左肩。那根霜魔刺彈了個空,擊中楊詣穹手中酒杯,夜光杯掉落,酒水灑落一地,不住冒出黃泡,與霜魔刺寒毒混在一起,味道奇臭。楊詣穹全身如入冰窖,心頭劇冷,雙目流出絕望之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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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酒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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