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雪霽梅香

第97章 雪霽梅香

那是第一隻來源於「友人」的手,或許還要摻雜些其他的情感……不過不重要,對於這個世界的太宰治而言,僅僅是友情,便彌足珍貴了。太宰治盯了半晌,然後唇線抿起,彎出了新月的弧度。他的手是冰涼的,和胡桃一相觸就能感受到,這個少女是如火的炙熱,和他截然相反。但是,不會燙傷他。「很高興認識你。」太宰治對她笑道,「只不過,對我而言卻不是『初次見面』了哦,胡桃。」只要仔細一想,胡桃應該也能猜到。為什麼他會在她脫口而出「港口黑手黨」時沒有半分驚訝,為什麼他會在她還沒有自我介紹時,便一語道破了她的姓名。這簡直是戲劇化的發展。雙方都對彼此知根知底,卻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拙劣地飾演著「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胡桃這個人很不擅長演戲,所以輕易就被太宰治抓住破綻了。等太宰治笑吟吟地把真相和盤托出后,胡桃在懵逼中憤怒了。「……所以你這傢伙其實一早就認識我了?!還耍我?!」胡桃難以置信地捶桌,被她用目光凌遲的黑髮男人卻保持著無辜的微笑,眼尾微微耷拉,可憐又委屈,那副能惹得萬千女性心疼的好相貌,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太宰治說道:「胡桃也沒來找過我呀。」「我哪知道你認識我啊!」「胡桃來找我不就知道我認識你了嗎。」「可我又不知道你認識我,我怎麼敢去找你——」胡桃語塞,這個問題就是一個怪圈,不行,她不能被太宰治帶進去,必須要把話語主動權搶回來。胡桃緊盯著太宰治的眼睛,試圖讓自己的氣勢看起來咄咄逼人:「我不主動找你,還有其他的原因。我初來乍到,一沒工作,二沒錢,三沒人脈,一些常識類情報都是我隨便敲了一個人告訴我的,但你不一樣吧?」「你可是掌控著橫濱夜晚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整座橫濱市就是你的後花園,眼線早就遍地都是了吧?所以你肯定一開始就知曉了我的存在,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胡桃聲聲泣血,字字控訴,足以讓任何一個還有良心的人被她逼問到心虛:「我們明明是朋友!你這傢伙,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四處碰壁喝西北風,半死不活地求人留宿,起早貪黑地討生活嗎??可惡,就算不直接伸出援手,給我遞個offer也行啊!」「港口黑手黨有人事部的吧?我不在乎是不是黑手黨,能讓我混口飯吃就可以的!可是你連這麼簡單的offer都不給我嗚嗚嗚說好的朋友呢,咱們倆是什麼塑料友情嗎——」想起自己在找到這份咖喱店的服務生工作前,究竟經歷了多少辛酸風霜,被社會毒打了多少次,胡桃就忍不住為自己掬一把淚。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太宰治又沒有必須幫她的義務,所以胡桃這番控訴並不是想用友誼來綁架太宰治,她只是純粹的,情緒爆發了而已。就好像獨自在外打拚的人,如果是自己孑然一身的話,吃了多少苦都能打破牙齒和血吞,但是一旦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傾訴、會安慰自己的對象,情緒立刻就泄洪了。胡桃的心態比這個還嚴重些——她是孤身一人來到了別的世界,而太宰治是她唯一的摯友,是她和這個世界唯一的牽絆。太宰治:「……誒?」「誒什麼誒!」胡桃像是喝了二兩假酒,本來她只是為了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心虛,但現在已徹底上頭,「難道我說錯了嗎?我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和你偶遇呢,還是偶遇!你肯定早就知道我來了,但是壓根沒有生出來見我的想法,本·堂·主·很·失·望!」太宰治也坐不住了,他從卡座起身,下意識想去觸碰胡桃,但又在即將接觸到她的時候,被他的理智硬生生遏制了,雙手就僵在那半空中,不上不下。「不是的,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這個分明已經當上首領的青年,在面對『無理取鬧』的少女,面對第一個回應了他的朋友時,他竟然罕見地流露出幾分迷茫,就像一個從未處理過此事的孩童,沒有經驗,所以無措。「我不知道你想來我的身邊……」他畢竟和那個「太宰治」不同,「太宰治」能擁有最好的朋友織田作,而他的織田作只會對他說「沒有理由被敵人這麼稱呼」,「太宰治」能擁有駐留在他指尖的火蝴蝶,但是這邊的火蝴蝶,會不會連短暫的歇憩都要遠遠避開他?他已經不敢再賭了,他不敢走出那一方黑暗的牢籠,不敢再一次被重視之人用厭惡的目光直視。直到方才,他才真正確認了,胡桃真的是萬千世界中僅存在一例的奇迹,她來到了這裡,來到了他的身邊,她認識他,她關注他,她……願意承認他是她的友人。怦、怦、怦。他彷彿聽見了,死寂多年的心臟重新活過來的聲音,一下一下,泵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溫熱的火苗點燃了一小簇,那是微小的、但不容忽視的熱量。「對不起啊。」忽地,他鬆懈了所有的氣力,對她微笑,再也不嘗試辯解什麼。有什麼意思呢,算了,反正她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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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馬甲來自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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