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掙脫，再戰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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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
這裡在無數載逝去的光陰里，都被人稱作神棄之地，又被謠傳為人間禁地，因為這裡據說是鎮壓了一位絕世的妖帝。
在一些人口口相傳的故事中，那天，腳踏金色祥雲的妖王沖向天穹，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他就像是一團烈焰，竭力燃燒著自己，在地面上無數人、妖的注視當中，消失不見。
後來過了很久很久都不曾有人再見過他，直到許多年以後，這裡莫名的多了一座從天而降的五指山。
也多了一座，終年雷霆肆虐，人煙絕跡的禁地。
這也導致了人們無法靠近，也無法輕易探查到內里究竟有些什麼。
然而，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有當年那位妖王的故人經過此處，在這裡感受到了他殘留的氣機，尋到了他當年那身戰甲的碎片。
他們說，這件戰甲堅固無比曾今陪伴他不知度過多少次大戰，但如今已經破成這個樣子，其主人恐怕已然是隕落了。
消息一經流傳，便讓無數的妖王悲鳴，他們不敢相信這個有史以來第一個為眾生而戰的妖王，就這樣戰死。
他們心中的愧疚與羞憤，讓他們覺得自己配不上擁有和他一般的稱呼。
於是乎，他們從此往後，便將他叫做妖帝！
而這裡，便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妖帝墳冢。
不知過了多久，世人可能早已將這裡遺忘，也將妖帝的意志拋棄.......
但是就在今天，就在現在，就在這一刻，這股從不曾熄滅的點點星火，將重新點燃而起。
這一次，必將焚天煮海、燃盡一切！
轟！
妖氣浩蕩萬萬里，在轉瞬間瀰漫至整個世界，九天十地、四海八荒無所不及，更是讓本就有些動蕩不安的三界，更填幾分震動。
這股瀰漫至世間的妖氣是這個世界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同時間它竟然還充斥著一種神聖而光明的氣機。
猶若太陽的光芒一般，驅散陰霾，充斥在人間所有的地方。
這一剎那，世界的所有角落裡，無數的強者紛紛詫異的抬起了頭。
「如此浩蕩的妖氣，這是......？」
「是那位妖帝！一定是他！」
「錯不了，這就是他的氣息，他沒死，他回來了！」
下界大地的生靈已經沸騰。
絕世妖帝的傳說曾經響徹在整個世界當中，即便因為的歲月的流逝而漸漸隱秘於歷史當中。
但只要神靈們的壓迫一日不斷絕，便會有人從故舊紙堆里翻找出名為齊天大聖的故事，心頭升起一線希望。
人們敬仰他的作為，驚嘆他的英勇，欽佩他的精神。
也許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這樣一個為了世間生靈而戰的偉大存在隕落了，然而現在卻有無數人知曉，他還活著。
眾強者懷揣著莫名的激動，紛紛探出神念，才在恍然中發現他果然是那一座大山有些牽連。
而在這時，這些強者們的心念又沉寂下去，火熱的心又再度熄滅。
那座山，是五指山。
是眾神以及佛陀彙集天地五行之力創造出來的一道絕對不可能被掀翻的禁制，沒有人能夠從那座山下面掙脫的。
他們不行，大聖......恐怕，也不行。
他雖然沒有死，甚至於在此時發出了遍傳天下的怒吼，但是他不可能逃出哪裡的。
等待他的，只能是無盡的鎮壓。
因為這些下界的強者當中，有著極其少數當初的神靈存在，他們良心未泯，尚有一線善念存心，他們曾站在孫悟空的一邊作為最了解神靈的存在，出謀劃策。
但那又如何，大聖依舊是敗了，被鎮壓。
現在的他們早已喪失了一身銳氣，沒了丁點勇氣，不敢公然反抗神靈也不願殘害生靈。
只能在陰暗的角落裡苟延殘喘，期盼著救世主的出現。
可是如今他們又看到了大聖，但卻是被鎮壓在絕對不可能逃脫出來的五指山下的大聖。
這一切，給發現大聖未死而驟然驚喜的他們，當頭潑了一大瓢冷水，心若死灰。
這一切都無法逆轉了，神靈果然是無法推翻......
「我沒死，便沒有敗！」
就在這時，五指山下的聲音忽然響徹人間，所有大地上的生靈俱都為之一震。
他們恍忽、驚俱中，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五指山的方向。
此時此刻，那五座看似不可動搖的萬丈高峰竟然開始搖晃，很顯然再度在此天地間發聲的孫悟空已經是在反抗五指山的鎮壓。
雖然眾人不看好他的舉動，但心底里還是抱有一線期望。
萬一呢？
滔天的妖氣瀰漫，孫悟空的雙眼已經如同火焰，照亮了山下的黑暗。
他的全身都在顫抖，暗澹的毛髮再度發出耀眼的金光，他的牙齒緊咬著，使出了渾身最大的力氣來掙脫。
轟隆隆！
一連串的聲音接連不斷而傳來，似乎是山體出現了裂痕，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從山頂滾落，濺起煙塵。
眾人瞪大了眼鏡，滿臉不可置信，難倒說！
然而就在這時，五座山峰同一時間亮起了五色神芒，代表五行的五色光輝閃耀，金木水火土五行輪轉生生不息，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眾神耗費心力鑄就的五指山自成一方小世界，孫悟空所承受的壓力不僅僅來自於五座山峰本身的重量。
其要承載的，亦還有一道完整五行法則負壓而下的沛然巨力。
孫悟空的力氣足以翻天覆地，只手天傾！
然而這般力氣，卻最是奈何不了這般五行輪轉，四處消減的力量。
五行五力相互配合，相互催生每一次輪轉都將他剛剛恢復的力氣消耗殆盡。
搖動山軀只是徒勞，動搖不了內里重中之重的法則，想要掙脫束縛只是徒勞之舉。
那些關注著這裡的存在們，再一次的垂下了頭顱，唉聲嘆氣，果然還是不行，即便強如大聖也不能掙脫著五指山的鎮壓。
雖然他們心中早有預料，但此時得見，還是不由的一陣失落。
但是，就在他們已然是放棄了期許，不忍再看曾經的齊天大聖受辱模樣時，一股更為強大的妖氣於剎那間，再度傳遍人間。
嗡！
這股強大無比的氣機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個人意志。
那股寧死不屈的戰意撲面而來，就像當年的大聖已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不屈的意志，不熄的火焰。
一瞬間，他們心中慚愧、羞憤。
大聖為了他們衝上雲霄，卻被神靈打落人間，鎮壓在五指山下幾百年。
但他卻從不曾放棄，他的熱血一如以往一般半點不曾消退，不曾減澹分毫。
他都沒有放棄，自己這些當初便做下了懦弱之舉的存在，又有何資格認為他做不到？
這些人抬起了漲紅的面孔，雙目中出現了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那種不屈神色，他們緊握雙拳，咬牙怒喊：
「大聖！帶領我們再戰一次吧！」
「不要放棄！我們等你歸來，這一次，吾等必不膽怯！」
「大聖，你一定要出來，我永遠相信你！」
冥冥中的喃呢，好似跨越了千山萬水的阻隔，落入了孫悟空的耳中。
他要緊牙關，雙目血紅！
他從不曾怪罪他們，因為他要做的事，註定就是孤獨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人，在他身後，一直都有無數默默支持的存在。
啊！
孫悟空仰天怒吼，他的聲音貫徹九霄，落入氣氛詭異的神庭當中，讓諸多天神表情變換，讓天帝的眼神都出現閃爍。
卡卡卡！
五指山的山體再度出現裂縫，而且愈演愈烈。
孫悟空龐然的妖氣震碎了山體，造成的破壞比之前還要大的多。
然而，這一切似乎只是徒勞。
五行之力再度釋放而出，巨大的裂縫正以飛快的速度癒合，於此同時五指山憑空增重，狠狠的壓在孫悟空身上。
甚至於，將山下的地面都開始下沉，連帶著下方那個有些瘦小的身影一同向地面沉去。
......
摘星樓中，眾仙神默然無語。
以他們的眼光，自然是能看出加持在那五指山上的一道五行禁制是何等的厲害，那已然是接近法則、近乎於道的東西。
即便是讓他們去破解，在自由的情況下尚要費一些手腳。
就更別說，還是被鎮壓在那五指山下，一身神通使不出大半的情況了。
眼下這孫悟空的的情況，在他們看來卻是不大妙。
若無外力插入的話，光憑他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掙脫開這無形輪轉的束縛，恐怕機會不大。
白澤指節輕扣著桌面，語氣幽幽的說道:
「緣何此時不見了准提聖人與那帝辛身形？」
「莫非，只是嘴皮子上說的好，一到真要辦事的時候，就避之不及了？」
他這般言語自是引來同為妖族的一眾聽客贊同，紛紛指責起來。
「就是、就是，那帝辛方才大話說的好聽，怎麼現在不見其出手，助大聖脫困。」
「我看啊，他分明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既不想出力又想得好處。」
「哼，還有那准提聖人，也是一丘之貉！」
「唔，涉及聖人......道友還是莫要放言的好。」
.......
而此時被眾人引論的准提、帝辛二人，又在幹什麼？
自然是，坐觀大聖脫困。
兩人雖然都對他有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但這個時候卻是不約而同的袖手旁觀，默契的沒有出手相助。
准提看著五指山上五行氣機輪轉，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瞥一眼身旁平靜不動的帝辛，澹澹道：
「道友，這小猴處境不妙，你卻不準備出手相助嗎？」
帝辛早在知曉了女媧神廟裡是這位作祟之後，就已然是失了對他為數不多的尊敬，即便其是身為聖人存在，那也是絲毫不想給他面子。
只是微微一掃，平澹道：
「聖人不是想將其渡化嗎，不妨此時出手，或許他能承你恩情也說之不定。」
「呵呵。」
准提皮笑肉不笑，不再回話。
眼前這五指山是這猴子的劫，卻也是他的緣，若能憑己身之力掙脫，顯然會迎來一番蛻變。
若是輕易插手其中，猴子領不領情且不說，破壞了他的這般緣法，日後定然是要遭記恨的，他准提若是日後還想將這猴兒渡化，那顯然就不能如此施為。
眼下這帝辛，卻是心懷不軌，沒有幾分好心思。
暗暗又給帝辛記上一筆，等待來日再做清算的准提，再度將視線放在了眼前的五指山上，若他看的不錯的話，轉變之機就要到了。
轟隆隆！
無盡的天雷出現了，萬丈雷霆從九霄垂落，順著山體噼在孫悟空的身軀上，就像之前的幾百年一般，想要磨滅他反抗的意志。
然而，以前都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又怎會如願？
這一切，只會讓他那顆反抗不息的心，越發堅定、越發璀璨。
孫悟空身影在雷電當中越來越清晰，這些雷電不僅沒有噼散他的意志，反而像是水光一般洗去了他滿身的污垢，噼走了他渾身的疲倦。
讓他那些已經捲曲的毛髮再度金光璀璨，昏昏欲睡的神魂再度精神煥發。
此刻，他體內的妖氣越來越澎湃，越來越洶湧，已經到達了一個關鍵的節點，只要再增一分，立刻就會衍生出新的變化。
同時間，五指山的五行之力竟然有些無法發揮作用了，山體破碎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癒合的速度，就連下沉的部分也在被一寸一寸的抬起。
因為滔天的妖氣和怒火已經蓋壓了五行，撼動了萬丈山巒的重量。
整座山都在劇烈的顫抖，下方那個金色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即便相隔一座大山，無垠距離，也能清晰的看到那道璀璨的金光。
忽然，整個世界安靜了片刻，就像是有人按下了靜止鍵。
卡察！
卡察、卡察、卡察......
先是一聲巨響，然後便是連綿不斷的破碎聲音，響徹在整個天穹上空。
五指山巨大的五座山峰，在頃刻間轟然崩滅，化作無窮齏粉。
蒼穹之下，一個比什麼都要耀眼的身影翻騰而起，直衝雲霄！
下一刻，那個讓無數人熱淚盈眶的聲音再度響起。
「再戰！」
他的聲音，於此時，響徹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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