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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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西京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一下雪，西京就變成了長安！
這個歷史悠久的古都，伴隨著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別有一番風味。
迎著漫天雪花，許問帶著邵一一，趕到了西京。
剛安排好住宿的事情，張目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張目的身形偏瘦小，身上也沒有那種西北漢子的野性。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笑著露出兩排大白牙。
上來就給了許問一個大大的擁抱。
「上次你和老關過來，我不在這邊，也沒能好好招待你們一番。
這次什麼就別說了，聽我安排，怎麼樣？」
「沒問題！」
許問笑著應聲。
這個時間，許問趕來這邊的目的，張目自然是清楚的。
不過，合理競爭嘛，張目該有的自信，肯定還是有的。
檯子上，是競爭對手；私底下，也算是朋友。
沒必要搞得風聲鶴唳的。
張目親自開車。
說起來，這一點，張目和許問還是比較相似的。
以兩人的身份來說，完全可以聘請專門的司機來開車。只不過，他們都沒有。
張目出來過往的，也都是自己開車。
招待朋友，更是如此。
雪天路滑，車子開的並不快，在擁擠的城市裡，慢悠悠的走著。
趁著紅綠燈的功夫，張目也是說起來了此行的目的。
「下午在雁塔那邊，有人出頭，準備搞一場茶話會，都是圈子裡的人，咱們也過去湊個熱鬧。」
「不出意外的話，
老關應該收到了邀請，他那邊忙完，也會趕回去！」
邀請？
許問愣了一下。
這玩意，他沒收到啊！
雖說說好了，今天是聽著張目安排，但是許問也不想去做這個無故上門之客。
「這樣，我們也沒收到邀請，就不過去了！」
「沒事兒，我也算是舉辦人之一，帶個人過去可沒問題。而且過去的，基本上也都是些老熟人，大家坐下來，一起聊聊！」
紅綠燈時間到了。
張目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著。
「大家這個時間過來的，目的其實都差不多，坐下來聊聊，多少心裡也能有個底。」
許問笑了笑，沒再說話。
至於邵一一，則是看著窗外的風景，兩耳不聞窗外事。
車子約莫開了有半個小時左右，才在一排頗具古色的建築門口，停了下來。
張目一邊帶路，一邊給兩人介紹著。
「這邊是一個朋友開的茶館，來往的基本都是圈子裡的人。在西京這邊，搞一些聚會啊之類的，基本都會選在這邊！」
許問點點頭。
類似於這樣的地方，其實天京也有一些。
只不過許問一向不怎麼去聯絡交際，雖然知道，可是也很少去這樣的地方。
算起來，這應該是第一次。
邵一一也是睜大眼睛，四處打量著，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聽說，像這樣的地方，都會有一些潛規則的東西，也不知道這邊有沒有？
許問以前也不來這些地方，她自然也沒機會了解。
一旁的張目，似乎看出來了邵一一的想法，也是笑了起來。
「別想那麼多，圈子裡雖然亂，但是底線還是有的。當然了，你情我願的事情，在這裡也不少見。」
「別的不說，像許問這樣的，在這邊可是很受歡迎的！」
邵一一眨巴了兩下眼睛，沒說話。
許問則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的出來，張目對這邊很熟悉，門口的安保人員，甚至都沒做詢問，就直接放行。
裡面的裝修風格，也是偏古風，有點類似於當初去的酒吧的樣子。
在張目的帶領下，走上二樓。
三人的到來，頓時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正如張目所說的，在這些人群中，許問也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如關永年，趙新立這些人。
許問還在打量間，突然傳出一聲大嗓門。
「老張，你他媽的可算是過來了，等你老半天了！」
聲音一傳過來，旁邊的邵一一，就微微蹙起眉頭。
說話嗓門大不說，還這麼粗魯。
來人身形約莫一米八高，因為冬季衣服偏厚的關係，具體胖瘦也只能看個大概。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嘴邊的一圈修剪精緻的鬍子。
看到這一圈鬍子，許問就已經認出了來人。
陳為民。
「他就這樣！」
張目輕聲說了一句，便笑著迎了上去。
「剛好去接了個朋友，耽誤了些時間。給你介紹一下，許問，認識嗎？」
「許問？」
聽到張目的話，陳為民愣了一下，看向站在旁邊的許問。
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是說小許啊，那怎麼能不認識！」
「陳老師好！」
許問臉上帶著微笑。
順手拉住了一旁，準備上前說話的邵一一。
邵一一抿了抿嘴，有些不甘的退了回來，站在許問身旁，冷眼看著陳為民。
旁邊的不少人，也是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這邊。
在場的很多人，雖然沒見過許問，但是這個名字，已經聽過太多遍了。
在他們中，許問的年紀可能、可以說是最小的，但是，論成就來說，在場這麼多人，沒人敢說能穩壓許問一頭。
這個圈子，本就是實力說話。
許問有那個實力，就該得到同樣的尊重。
就說張目，對許問也是同輩相交，不敢輕視分毫。
可陳為民，開始就「小許小許」的喊著，這是想要以資歷來壓人了？
他們都知道陳為民狂，可是怎麼也沒想到，能狂成這個樣子！
原本一直笑呵呵的張目，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
這個姓陳的，不給他面子！
都特意說了，是專門去接過來的人，還敢這個態度，打的還有他張目的臉。
不過也沒貿然插嘴，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交流。
陳為民也不是傻子，場間眾人的反應，自然是看在眼裡。
不過也不在意，大笑兩聲，使勁拍了拍許問的肩膀。
「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小題大做！一個稱呼而已，小許都不在意，你們跟著瞎咋呼什麼！」
沒人回應！
陳為民暗自撇撇嘴，轉過頭來，看著許問。
「大傢伙今天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冬奧的事情。
要我說，你這個年紀，還是得以學習為主。
這樣的國際大型節目，對你來說，難度有些太大了。
你呢，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次聽我的，就別再跟著瞎摻和了！」
乾脆利落！
沒有過多寒暄，也沒有去做什麼鋪墊，直接了當的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牽頭舉辦的這場茶話會，目的就在於此。
來的人太多了！
不管是夠不夠資格的，都在往這邊湊。
人多了，變數就多。更何況，都有哪些評委，評委心中又是什麼想法，他們沒一點數。
萬一真有人走了狗屎運，被看中了，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殺雞儆猴嘛！
逼走了一個許問，那些個不長眼的人，該退的，也就退了！
陳為民話一出口，一些人就明白了過來。
看向這邊的眼神中，要不就多了幾分玩味，要不就多了幾分期待。
玩味的人，多是對自己頗有自信。
而期待的，更多的是想看到許問的態度，許問只要拒絕，他們也就有了繼續留下來的底氣。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許問不想管，也不願意去管。
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平視著陳為民。
「陳老師，您今年多大？」
「五十三！」
「那確實年紀挺大的了！」
陳為民扯扯嘴角，剛想出聲說話，可許問又說出口的話，卻是讓他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也夠的上倚老賣老的資格了！」
說老子倚老賣老？
面子是相互的。
他既然不給許問面子，那許問自然也沒有給他面子的道理。
許問笑了笑，繼續道。
「我這個人怕麻煩，但是不代表我害怕找上門來的麻煩！」
「今天在場這麼多人，你找誰我都不管，但是你找到我頭上，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本來聽人說，狂人陳為民，從微末中起身，一路走到現在，當的起狂人這個稱號！
可惜，在你身上，到現在，我只看到了狂！」
「你今年五十三，我今年二十三，比我整整多活了三十年！可論成就，你哪一樣比的上我？」
「我都沒狂，你憑什麼狂！」
「還我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怎麼不說，你年紀大了，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都是一回事！」
連番的話，讓二樓徹底安靜了下來。
誰也沒想到，許問竟然會說出這麼具有攻擊性的話！
至於陳為民，更是臉都徹底黑了下來。
在如今的導演圈子裡，除了那些同輩的，誰不得稱呼他一聲陳老師。
可現在，一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就敢這麼和他說話！
還敢說他活不到七年後？
嘴巴這麼毒？
邵一一則有些激動的攥緊小拳頭。
就是得這樣！
論成就，論榮譽，陳為民哪一樣比的上許問，也就能用年紀資歷來壓壓人了。
就不能慣著這種人，越慣著越猖狂！
狂人的稱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就是因為太多人捧著了，才會這樣。
「許問......」
「您還是叫我小許比較合適！」
「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師重道？」
許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您是不知道？我是電影學院的榮譽教授，咱們兩個同級！」
陳為民有些暴怒的情緒一滯。
他還真不知道。
對於許問的信息，他確實做了些了解，但是，也就是了解了些皮毛。
在陳為民看來，不過就是個走了運的毛頭小子罷了，值不得什麼重視。
甚至，他也想到了許問會拒絕，會反抗。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許問一上來就掀了桌子，還順手拿了杯水潑到了他臉上。
大家都是圈內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誰會像許問這樣，幾句口角就直接撕破臉了？
「你不過就是走了運拿了金棕櫚，要不是當時評委內鬥，怎麼可能輪的到你？」
「哦！」
許問點點頭。
「您說的對，您是有實力的，您拿到了嗎？」
陳為民嘴角抽搐，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拿到了嗎？
拿到個屁！
拿到了現在早用獎盃砸在許問腦袋上了。
衝擊了六次金棕櫚，毛都沒見到一根，他憑什麼能拿到。
許問冷笑一聲。
「你這種人就特別沒意思，冬奧導演的事情，大家都想爭，那就各憑本事好了。
你倒好，站出來用資歷壓人，想要讓別人主動放棄。
你覺得可能嗎？
還是這世界上，所有人就得聽你一個的？
以前覺得挺厲害的一個人物，現在成了這樣子，怪不得這些年的作品，一部比一部垃圾。
自己心氣兒都沒了，還指望著能拿出來什麼好東西？」
搞創作的，雖然不能固執，但是自信是必須得有的。
很明顯，陳為民現在沒有了那股子心氣。
他覺得只憑實力，他不一定能出頭，這才用這種手段。
色厲內荏。
只是他不了解許問，也沒想到許問這麼不給他面子，以至於根本沒有了後續。
張目冷笑著看了他一眼，便回過頭，對著許問說道。
「今天是我的問題，既然這邊不歡迎咱們，咱們另外找個地兒，走吧！」
兩人都在情緒上，這時候就得給個台階下，要不然再鬧下去，就真不好收拾了。
他出頭，是最合適的。
許問深深的看了張目一眼，這個事兒，有沒有張目的參與，他不知道。
這個解釋，張目得給！
張目無奈的嘆了口氣。
「等出去了，我給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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