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兩年後

第246章 兩年後

兩年後的盛夏,海谷市。

【近日,警方對珊瑚礁集團有限公司展開全面調查。有關部門在公司建築地下發現大量違章改建空間。經確認,珊瑚礁集團與多起刑事案件有關……】

【珊瑚礁集團為海谷市老牌企業之一,業務涉及媒體、日用等多個方面。經調查,其背後實際掌控人為魏某,警方已將其逮捕……】

【下一則新聞。7月初,警方一舉搗毀某犯罪窩點,目前三人在逃……】

」行了哥,把電視關上!「呂娜娜戴上了她的紅軟帽。

呂輝匆忙應着,啪地關了電視。

經過兩年的潛心修鍊,呂家兄妹終於要再次參加識安的入職體檢。這回兩人自認準備充分,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這次到達識安園區后,離入職體檢還剩一段時間。

識安園區的景緻還是老樣子,就是噴泉中央多了尊雕像。

第一眼,呂輝沒認出那是什麼東西。

看輪廓,雕像似乎是個側坐的人。人形身上雕了輕紗,輕紗上裝飾有鏈子與簡化后的符紙。由於雕像由一整塊石頭精細雕琢而成,本身只有石材的黑,造型又過於隨意。兩人一時看不出這是神像,還是現代風格的工藝品。

石像的「頭顱」正沖着擴建后的水吧。

烈日之下,水吧的雪糕海報實在誘人。呂家兄妹對視一眼,決定在體檢前先放鬆放鬆。不過水吧遮陽傘的陰影里,已經有了個人影。

那是個穿着樸素的姑娘。她扎著高馬尾,長相普通,但適宜的淡妝讓她看起來頗有氣質。看到被曬得暈頭轉向的呂家兄妹,她禮貌地點點頭。

呂家兄妹點好單,直接和那姑娘拼了桌。

「呂輝,這位是我堂妹呂娜娜。」呂輝說,「您也是來體檢的?」

姑娘有點靦腆地笑笑:「是。」

呂娜娜精神一振:「正好一起,你是修行者還是……?」

「A大物理系研究生,高夢羽。」姑娘抬起頭。「我還在讀,準備暑假實習。」

呂娜娜:「哎呀,科學崗。我倆上次來,也有個A大的研究生。兩年啦,也不知道鍾先生升到哪個級別了。」

「等通過體檢,早晚能碰見。」呂輝自信地拍拍妹妹。

「兩年……鍾先生?鍾成說?」高夢羽交握住雙手。

「你認識?」

「嗯,他在A大讀博,遇見過。」高夢羽說。

「哎?!鍾成說回去讀書了?」呂娜娜吃了一驚,「A大可是在燕都,他該不會轉到燕都分部了吧?」

呂輝深沉地整整馬甲:「等通過體檢,碰見熟人再問問。」

「……夠了哥!」

……

「呂家兄妹進步挺大。」李念放下保溫杯,「高夢羽和彼岸關係特殊,她畢業后可以立刻轉正。除了這三位,還有七個新人……今年情況不錯。」

符行川臉朝下趴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李念:「你終於死了嗎?」

「很遺憾,還沒有。」符行川臉朝下回復道,語氣奄奄一息,「兩年了老李,好不容易抓到沉沒會明面上的尾巴,結果還有這麼多破事……珊瑚礁的律師團也太煩人了,魏化謙那混球……」

李念冷笑:「他們有明面上的產業,這本來就是持久戰。我記得當初某人信心十足,說全權交給緊急事態處理部就好。」

「當時怎麼看都是彼岸那邊更重要吧……」符部長的聲音越發心虛。

「沉沒會還算好。當年的項江項海,現在半

點進展都沒有。這個案子,某人也攬在自己身上了。」

「缺少線索,沒辦法……」符部長氣若遊絲,「所以我才要老搭檔幫忙啊。」

「嘖。」

給出致命一擊的咋舌聲后,李念沒再繼續精神打擊符行川。

的確,彼岸一戰之後,識安的八成人力全投入了彼岸的研究與支援。為此,識安專門成立了「特殊事態處理部」,部長則由某兩位麻煩精出任。

作為麻煩精之一,鍾成說的工作還算盡責。

每次彼岸行動,那傢伙必定背回來一堆研究資料。大戰結束后一年間,鍾成說便發表了《淺談彼岸形成原理及食物鏈分析》《基於彼岸生態的古代微型元物融合生物研究》等數篇論文,科學崗等級火箭般上升——身為在職「恐懼」,此人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探索深度遠非普通科學崗可比。

為了獲得更多知識,此人再次回到A大就讀博士。

異地辦公會帶來諸多不便。考慮到身為「神」,鍾成說可以穿梭彼岸抄近道回家,識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作為更危險的那個麻煩精,殷刃的情況則異常平和。

殷刃的實力着實超標,他幾乎脫離了普通任務,只負責彼岸的生態管理。說實話,識安頂層對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神」仍保留一定戒備。為了安撫殷刃,識安每年都會專門騰出一筆特殊款項,用於給這人發獎金。

而兩年過去,事實證明,識安的人們只是多心。除了藉由彼岸當跳板,去燕都找鍾成說玩,殷刃根本不會動用「神」級別的力量。

彼岸的生態平衡不需要每天處理。這傢伙基本就來識安打卡吃飯,除此之外就在辦公室偷偷摸摸玩遊戲刷劇,或者找個沙發睡覺,把「摸魚」兩字詮釋到極致。

為此,盧小河沒有少教訓他——盧小姐可能是整個識安對殷刃最不客氣的人類了。

比如現在。

「不寫報告就算了,上班打本過了吧?!」盧小河的大叫從走廊傳來——特殊事態處理部的辦公室就在緊急事態處理部隔壁,距離着實近。

「待會兒我要幹活!我這是在養精蓄銳——」殷刃當場頂嘴,「而且我跟隊友約好了,總不能說話不算話,T很重要的。」

「隊友?你那些還在放暑假的學生隊友?」盧小河咬牙切齒,「我們又是什麼,殷刃部長?」

「話不能這麼說,大家都是好隊友。」殷刃嘀嘀咕咕。

「鍾成說,你管管他……我靠,你怎麼也在玩!」

「他們少個治療。」鍾成說鎮定地說。

「你別慣着他啊?!」盧小河的聲音里多了點悲痛。

「葛聽聽和黃今都很努力,你可以在精神上把他們的努力勻一點給我們。」殷刃深沉地表示,「你看,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明明早就過了退休的年紀……」

「……」

「要不小河姐也一起玩吧,周末還能拉上小葛和大黃。現在他倆總是要出外勤,辦公室只有咱們三個,還挺空曠的……」

「不玩,我去看書。」盧小河幽幽地說道。真的空曠嗎,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兩位指頭上的金光幾乎要閃瞎她的眼。

「哎——?」殷刃發出失望的嘆息。

李念幾步上前,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瞬間,隔壁的吵鬧化為一片寂靜。

「她會習慣的。」符行川說。

「是啊,讓我想到年輕的時候。」李念聲音發寒,「某人懶得寫戰鬥報告,我也代寫得很習慣。」

「殷刃說今天要幹活?」符行川顧左右而言他。

「嗯,算算日子該到了。」李念看向窗外。

今天是個好日子,萬里無雲,夏日烈陽將一切刷上一層白色。時間流逝,黃昏將近,灼目的白中漸漸泛出橘紅的色彩。

一牆之隔,殷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與遊戲里的同伴一一作別,站起身來。鍾成說也摘下眼鏡,將其仔細放在眼鏡盒裏。他打開提包,取出那盞火光搖曳的因果燈。

盧小河的表情嚴肅下來:「路上小心。」

殷刃彎起眼睛:「嗯,我們下班前回來。」

鍾成說停在他身邊,兩人十指交握。下個瞬間,兩人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盧小河打量了會兒空蕩蕩的辦公室,突然覺得這裏是有點空曠。

……要不還是下載那個遊戲看看吧?

彼岸。

戚辛倚靠着一隻孤獨,望向色彩斑斕的彼岸世界。她知道,再過一會兒,人世將迎來黃昏。

約定的時間要到了。

唰啦啦,唰啦啦。

遠方響起潮水般的低吟,孤獨貓咪們頓時從四面八方跑來。它們將幼崽用桌布包好,護在身體下方,整個族群擠成一團。

戚辛縱身一躍,在孤獨貓球的頂端坐下。

唰啦啦,唰啦啦。聲音越來越近。永晝的彼岸中出現了一絲溫柔紅光。它晚霞般鋪開,霎時間將目所能及之處全部淹沒。

緊接而來的是薄雲般的紅紗。

它們遮住了變幻不止的彼岸障壁,一切變得曖昧而朦朧。而紅紗飄舞之下,是漆黑翅膀組成的溫暖夜晚。視野猶如溶解,戚辛眼中的彼岸逐漸被黑暗吞噬。

來了。

比曾經的「恐懼」更為強大,也更為溫柔的毀滅之夜。

紅紗飛舞之中,黑暗的前方,是一個矇著紅紗的巨大人形。它身上綴著無數繁複的裝飾,胸口前墜著一個泛著銀光的巨大鈴鐺。那美麗的怪物緩緩前行,胸口鈴鐺輕搖,無邊黑暗緊隨其後。

它兩隻手臂靜靜垂著,另外兩隻則在胸前交疊。巨手手心之中,靜靜躺着一輪小小的夕陽。

……那是個雙目漆黑,提着提燈的人類。

提燈持續散發出夕陽般的溫暖光輝,像是夜晚的預告,又像是指明方向的燈塔。被那光輝照耀到的部分元物,統統凝固般停在原地,隨即被黑暗徹底湮滅。

彷彿察覺到了戚辛的存在,巨大的怪物停頓片刻,紅紗下的頭顱朝戚辛微微一點。

而戚辛站起身,手放在胸口,行了個正式的禮。

「辛苦了,兩位。」她說。

夜晚就此降臨。

黑暗徹底淹沒彼岸的前一刻,戚辛看到「恐懼」轉過身,對那巨大的怪物說了些什麼。

說了些什麼呢?她坐回軟綿綿的孤獨身上,思考起來。

大概是有關彼岸規則之類的嚴肅話題吧,她想。

實際上,不久之前。

「今天高夢羽、呂輝和呂娜娜通過了入職體檢。」鍾成說小聲說道。

「今晚下班后叫他們吃個火鍋吧,好久沒吃火鍋了。」殷刃小聲回復,「挺有紀念意義,作為前輩,我來請客。」

「好的,一會兒我去預定。」

「記得算上小葛大黃和小河姐,還有梁杉。」

「沒問題。」

……

人間,夜晚。

「終於上岸了嗚嗚嗚!明天開始我們就是識安人了!」呂輝痛哭流涕。

「丟死人了哥,當着那麼多前輩哭。」

呂娜娜摘下紅軟帽,扇了扇風。

「這是被辣出來的眼淚。」呂輝大聲擤鼻子,「說起來殷刃他們到底什麼級別了?一個個都不說,該不會是甲級吧。」

吃火鍋期間,呂輝曾詢問過殷刃和鍾成說的級別,誰知九組幾位神態各異,答案總結起來就是「進去后就知道了,吃飯比較重要」。呂輝不好追問,只得作罷。

「他們看起來精神都不錯,看起來不是很辛苦……不過那兩個人,戴的好像是情侶款戒指。」呂娜娜回憶著席間情況。

呂輝終於從通過體檢的感動中回過一點神來,他剛準備震驚——

「救命!!!」

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呂家兄妹對視一眼,迅速朝慘叫的方向奔去。

附近是老城區,街巷複雜。五分鐘后,兩人才找到了發出慘叫的人——一個年輕女孩躲在巷子角落,衣衫不整,整個人瑟瑟發抖。

她身邊停著輛小麵包車。明亮的月光下,車門之中一片黑暗,車內散發出垃圾和污物的臭氣。

「啊……啊……」女孩哆哆嗦嗦指著巷子深處的陰影。

呂娜娜扶住女孩,呂輝則護在兩人面前,看向那片黑暗。黑影之中,猩紅的血泊緩緩爬出,殘缺的肢體散落其上,一個頭顱骨碌碌滾出陰影,那張臉上還帶着驚恐萬分的表情。

「怎麼回事?」呂輝瞬間抓出一把符咒,緊緊握在手心。

他認出了那張臉——早上新聞播出過,那似乎是前不久的在逃通緝犯之一。

「剛才……剛才我回家……那三個人突然下車,把我往車上拉……然後……然後……」女孩嚇得結結巴巴。

呂輝抓出一個球形靈器,徑直扔進巷子。瞬間,明亮的光照亮了巷子裏的一切。

兩個年輕男人站在血泊與碎屍中央。

兩人面貌英俊蒼白,穿着一紅一白的古舊長袍,長袍上透出瘮人的人臉暗紋。紅袍青年把玩著另一個人頭,白袍青年則捧著一截殘肢,正細細啃噬。

明亮的月光下,兩人沒有影子,卻毫無疑問地在血泊上踏出漣漪。有實體邪物,沒有氣息外溢……極端危險的傢伙。

呂輝僵在原地,拚命思考對策。

「識安的人?」紅衣青年開口。

「……是又怎麼樣?」

「幫我向符前輩問好。」那人微微一笑,「很遺憾,現在我們殺不了所有人,只能向最不順眼的人動手了。」

「來玩捉迷藏吧,識安。」

紅衣青年把人頭往天上一拋,人頭落地之前,血泊中的兩個青年消失無蹤。

呂輝一屁股坐到地上。

「怎麼辦?」呂娜娜抽著冷氣。

「……總之先報警!」

來日方長,他們已經是識安的正式員工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們會抓住那麼厲害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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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人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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