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宛如無數索命的鐮刀,在此時將他們團團包圍,容不得任何人有哪怕任何一個異常的動作。

這群人都是組織的常用部隊了,其中有不少甚至之前還在琴酒手下做過事。

可是他們此時用着琴酒研發的殺人技術,但卻又把槍對準了琴酒,宛如一具具毫無生命的傀儡,死灰一般的臉倒映在那雙急促緊縮的碧綠眼眸之中——

熟悉的場景驟然撕裂了現實的寒風。

他的身形似乎在這一刻逐漸縮小,變矮,而視線里黑洞洞的一切都被無限放大,變得猙獰而可怖——世界中蕭瑟的樹林迅速遠去,烈火燃燒天空。

他在那一剎,彷彿再一次站在了自己曾經待過的那個地獄里。

貧民窟里的貧窮,飢餓,**,和瘟疫早已逼瘋了所有人,一切人類的規則都在這裏被踐踏成一灘爛泥。無論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是掠奪別人,在那段社會崩潰的大蕭條的時間裏,黑澤陣無數次切開了那些比自己強壯比自己有力的成人的喉管,把自己被搶劫的食物和水奪回來,又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在組織Bss找上門來的那一天,他甚至還在把刀扎進一個男人的胸口裏。

「……你就是黑澤?」

「就這麼說好了。」

「你是誰?」

朗姆的眼底帶着詭異的笑意。雖然能力不算強,但是既然能做到組織二把手,至少對於手下成員的異常變化還是極其敏[gǎn]的。

那個明顯是富豪級別的男人身軀偏胖,站在保鏢簇擁的傘下,微笑着看向他。

砰!

保護,感情……

他是天生的惡魔,格蘭利威是天使墮落而成的惡魔。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看着鏡子裏那個風衣利落的自己,視線只如同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感受到男人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現在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組織」Bss時的場景。

到底什麼是「保護」?

黑澤陣想,但卻絲毫找不到答案。

畢竟除了組織,沒有地方再能接納這樣一個瘋子。

絕不是死在這些蠢貨手裏!

此時,琴酒的目光森冷幽暗,彷彿淬著冰。

第一次忽然明白了,自己把這個跑進戰場里來找他的小貓咪從槍林彈雨里拖出去的動作,其實就叫做「保護」。

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太陌生了。

此時顯然已經從琴酒隱瞞雪莉行蹤的行為中察覺到了什麼。

來自賭棍父母的殘暴又卑劣的血在他的身軀里流淌,永遠不可能過正常的生活,也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遇到相愛的人,更不會有想要守護的人……

可即使如此,他實際上的工作依然是在組織的指揮下,幫他們殺掉一個又一個的人。

朗姆笑着:

那天的夜裏下着雨,然而遠處被燒的房子依然大火衝天,只是在這種治安混亂的偏僻地帶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

他其實在朗姆出現的一瞬間就已經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以及對方接下來可能要脅迫他做的事情。

他似乎還沒意識到這場相遇將會如何翻天覆地地改變他的整條人生軌跡。

他天生就是被世界拋棄的惡魔的孩子。

只是,在那個時候。

小黑澤一抹臉上的血,如同是從惡鬼的胚胎中誕生的:

「想死嗎?」

「你幫我『保護』組織,我就讓你活下去。」

灰白蒼穹已經完全阻隔了最後一絲陽光,鉛灰的顏色吞沒了天空與世界。

梳妝鏡前。

Bss看中了他的無感情和殺人的能力,把這個灰頭土臉的小惡魔帶回了組織,用黑衣把他重新打扮起來,給他名字,給他吃的——而獲得這一切的交易內容很簡單。

直到,一個八歲的拖油瓶被丟進了黑澤的生活里——

「我們去那邊『詳細』聊聊吧。」

但是他依然記得他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自己手足無措地抱着那個軟乎乎的

小東西,看着對方垂著長長的濃密眼睫,如同一隻初生幼貓一樣趴在他懷裏,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

他們都終將不得好死。

就說出了他預想中的話:

「大門沢附近沒什麼信號,也不會有人打擾……」

低溫暴雪到來的前兆是一陣更勝一陣的大風。

但是……

他為組織效忠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生活。

「好了,琴酒,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

雖然之後的格蘭利威簡直是被養歪的典型,越長越漂亮,越長越聰明詭計多端,性格也堪稱越來越冷淡惡劣,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

而朗姆那個蠢貨頭子,果然也在帶走雪莉的兩秒以後。

他才彷彿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碧綠的瞳孔里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在眼前目標的哭號中絲毫感受不到一絲恐懼,就這麼扣下了扳機,感受着那成片的動脈血噴濺在自己身上,唰啦一下——

遙遠邊界上有鳥群振翅呼啦啦飛過,掠過山中駐紮營地頂端,可以看見密集的槍炮和武器已經成箱成箱堆積在了空地上,各國警員頂着冰冷的風緊張地跑過,所有人都在此時調起二十八分的精力嚴陣以待。

除了邊緣處的一座帳篷。

安德雷·卡邁爾其實沒想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明明應該隸屬FBI的F07隊,在接到任務的第一時間,就和他們的王牌赤井秀一一起衝出去血戰琴酒——

然而事實是,他正捏著一把撲克牌,非常諂媚且討好地笑着,感覺自己簡直跟個賭場荷官一樣,在第一百零一次問不遠處的一個抽煙的漂亮男人要不要來一局……試圖把他拖死在這個帳篷里直到蘇格蘭和萊伊回來。

但是松田陣平的眼神依然跟看空氣差不多。

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卡邁爾:「……」

他們周圍其實還有其他幾個別的隊伍的警員,但一時間全都沒人敢吱聲。

畢竟他們的任務目標看起來已經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並且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有的插科打諢和拖延時間,其實在他眼裏都只是純粹的欲蓋彌彰。

松田陣平正忙着將幾小勺各隊勘山時鏟回來的土,依次放進帶來的解析儀器里。他的手真的非常靈巧,對於一切機械和刑偵勘驗的運作模式都非常熟悉,彷彿一個人就是一支化驗團隊。

許久之後,旁邊的打印機終於「咔咔」幾聲響。

一堆還熱乎的報告被吐了出來。

「怎麼樣?」

就算是旁邊打醬油的,一萬塊里捐了一分也是參與了,幫着端茶倒水也算是幫忙了,卡邁爾在這時還是油然升起了一種責任感,好奇地探頭過去——

然後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混亂分子式當頭砸暈!

「……這是什麼?」

「我在分析泥土的成分,嘗試確定Bss基地的位置。」

松田陣平將唇邊的煙拿出來,緩緩呼了一口氣,垂眸看着手裏的報告:

「間岳附近

的土質成分不太對勁,可能是由於基地里排放出來的水裏有毒物質太多,逐漸滲進土裏了。」

卡邁爾當場愣住了:「可是我們沒有在間岳發現疑似基地的建築……?!」

「你們以為的基地是什麼樣?非要有十層樓高嗎?萬一主體其實是在地下又要怎麼說?」

捲髮警官一哂,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裝備:「去看看。」

喉嚨彷彿在剎那間哽了一下,舌尖漫上苦澀,艱難地咽下了後半句未能出口的話。

阿薰還在等我。「誒,等等!!」

卡邁爾眼看大事不妙,剛想通知赤井。

但他一回頭,卻只見那個人已經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外面帶着冰碴子的冷風灌進來凍得他猛一哆嗦:

「喂——松田警官!松田警官!!」

慌亂間卡邁爾只來得及抓起自己的對講和槍支,就跟着一頭栽進了帳篷外刺骨的氣溫中,幾步追上那個頭也不回的漆黑背影。

山間的低溫凍住了雨水,一顆一顆墜落下來如同連綿的冰雹,頭頂雷霆的悶響隆隆地從天際卷過來,襯得所有帳篷風雨飄搖,山林枝葉脆弱亂顫。

無數雙顏色各異的眼眸,在此時從無數個不同的地點,齊刷刷望向沉悶的天際。

赤石山脈本次冬季最大的雪,正隨着雜亂的氣流呼嘯撲來。

迫在眉睫。

與此同時,間岳山區。

一道單薄的身影正安靜佇立在玻璃窗前。

外面的天幕已經在狂風中逐漸暗了下來,昏沉的色調霧蒙蒙地籠罩下來,淡淡映在他的眼睫,側臉,鎖骨,和寬鬆衣擺之下那兩條修長的雙腿上。

皮膚細膩的色澤暈開在昏黃的光線中,他就這麼無聲地站在窗邊,似乎感覺不到寒冷。

【宿主!宿主!】

系統急吼吼衝過來:【琴酒波本撞一塊兒了!這倆倒霉傢伙,現在都被朗姆帶進沒有信號的小黑屋了啊——】

【「……我知道。」】

成步堂薰抬起手,將掌心緩緩貼在了玻璃上:

【「我有派人去接應他們,就看『她』究竟什麼時候到了。」】

外界颯杳飄落的冰雨,搖曳的樹冠,和所有不可能傳達到的呼喚,在此時全數倒映在那雙清澈的眼底。

「格蘭利威。」

就在這時,有研究員在他身後推開了門:「醒了就快點準備一下,雪莉回來了!」

「……」

薰沒有說話。

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的眼神在這時其實非常清醒而冰冷!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桌面上,甚至還放着一副走到一半的棋盤。

這盤棋的另一半被留在了綾里薰在東京的家中,如果有人足夠細心,並且能夠成功理解每一枚「棋子」的含義的話,他們其實能在上面找到迄今為止發生的所有事件!

而在最後的結局中。

手持長劍的「白后」已經逼近了對面的「黑王」。

但是警方沒有注意。

研究員也沒有注意,只是在這時候叼著根煙,半推著門,等著格蘭利威那個迷茫的新生人格自己走出來。

他看着格蘭利威那張素白好看的臉,正試探性地望向自己。

那個青年身上都是實驗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武器,所以那只是待宰的獵物對獵人進行的最後的試探,即使他在此前曾經是組織最鋒銳的人形殺器。

格蘭利威套上外衣,豎起風衣領子擋住小半張臉,跟着研究員最後離開了這間房間。

房門砸上的動靜震顫地板。

棋盤也跟着猝然晃了兩晃,白后的身軀失去平衡向前傾倒,在此時猛然撞上了黑王,一起從高處墜落下去——

兩枚棋子砸在地面上,身軀碎裂,黑與白的碎片散落一地。

——咚!

琴酒和雪莉在從東京回來后,先抵達的是赤石山脈的邊緣,距離朗姆所謂的「大門沢」地區仍然有一段距離。

考慮到山路難行,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預先就把組織計算好型號的幾輛特製山地越野調了出來,並在攔截成功后,把琴酒和伏特加分開裝進了兩輛車裏。

雪莉則是被人直接秘密送往了Bss基地,並不和他們走一路。

朗姆其實並不對Bss能夠活下來有什麼信心。

他現在要做的是藉此機會,徹底馴服某些自己在此前一直控制不了的狼犬!

「……到底還有多遠?!」

顛簸的山路上,山地車的車身劇烈搖晃着,窗外反覆出現的相同的景色已經引起了琴酒強烈的不耐煩。

和他一車的是波本——降谷零。

這個偽裝完美的公安在此時只微微偏過頭,笑着對他說:「快了,你原來是比起走路,反而對車更不耐煩嗎?」

「如果沒有你們,我根本談不上耐不耐煩!」

琴酒一邊說着,碧綠的眼瞳卻在這時死死地盯住了波本的臉,忽然嗓音嘶啞:

「波本。」

降谷零皺眉回頭:「……嗯?」

可是,在他回話后。

琴酒卻突然不出聲了。

只留下紫灰的眼眸和那一汪碧綠深潭在空氣中猝然一撞——不知道為什麼,零的身軀在這時猛然觸電般怔了一瞬,像是已經隱隱地從對方陰沉森冷的視線中感覺到了什麼。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怪異的想法:

琴酒有話要跟我說?!

降谷零向他們後面緊跟着的朗姆車隊瞥了一眼,又狐疑地將視線轉回來。

卻看見琴酒的神色依然沒有散去。

反而是他從側臉到下頜的線條都咬得更緊了些,綠眸中的光似乎帶上了點鄙夷,彷彿在質疑波本的智商。

降谷零悄然抿緊了唇。

什麼情況?琴酒想幹什麼?

他並不認為自己和琴酒的關係有多好,不如說由於他是朗姆派的心腹,兩方之前一直沒少起摩攃。

可是對方剛剛的那幾個眼神也像是確實有話得找他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才會引發這個一向冷酷的頂尖殺手這麼大的反應?

到底是……

「……」

車廂里陡然陷入了死寂。

能讓琴酒瞞着朗姆。

而且,還必須找「波本」商量的事情——

剎那間電光從神經末梢直直竄入腦海!

零的腦海里瞬時浮現出了收網行動的線人情報,格蘭利威搖搖欲墜的生命體征彷彿是被大紅加粗的位元組一般在虛空中被放大,再加上對方緊急去東京抓捕雪莉,朗姆守候的車隊,Bss將死的軀體……

紛亂的一切彷彿在記憶中倏然串聯——

降谷零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猛地一回頭。

是格蘭利威的事情?

難道是阿薰出什麼狀況了??!

吱呀——

然而,山地車隊也在此時抵達了目的地,視野範圍內只見所有門依次打開,無數保鏢魚貫跳下車。

他們並沒有前往任何的基地。

而是被帶到了大門沢山區的一間倉庫!

「到了,稍微進去坐

一下吧,一會兒我們就在裏面談。」

朗姆正從他們後車上下來,矮短的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笑意,在此時忽然向旁邊一偏頭:

「波本,你暈車嗎?還是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

降谷零極敏銳地在此時察覺到了他懷疑的目光,然而面上絲毫不顯,只藉著這個機會略微俯下`身,裝作確實有些為難的模樣,湊到他耳邊:

「那個,朗姆先生,我可能有個提議……」

朗姆頭也沒抬:「說。」

「琴酒畢竟也是組織的核心成員,我們既然以後還想用他,那就沒必要破壞他在普通成員面前的威信,免得給未來徒增麻煩。」零的眼珠轉了轉,一手掩著唇,「我們只需要私下審他就行了。」

「私下?」

朗姆終於睜開了眼睛,似乎有點興趣。

「對,這間倉庫里應該有空房間吧。」

降谷零笑得眉眼彎彎的。

他這副樣子實在很有迷惑性,任誰都會覺得他忠心耿耿:

「朗姆先生您單獨跟琴酒聊聊就行了,我在旁邊輔助您的任何需要,怎麼樣?」

「……波本這傢伙又想幹什麼?」

此時,一公裏外的對面山崖上。

赤井秀一正躬身俯在一堆茂盛的常青草木里,通過戰術望遠鏡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之前朗姆開車的決定來得太突然了,他只能和諸伏景光倉促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尾隨帶走雪莉的親信,另一路則儘力追到了大門沢對面的山崖,看看這個人老成精的組織二把手到底又在打什麼算盤。

然後,望遠鏡里就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只見朗姆忽然遣散了所有保鏢,只孤身一人,帶着波本和琴酒走進了一間平房內。

「Fxxk!」

他旁邊一個FBI探員忽然出聲:

「這群人今天什麼情況?!」

「唔……咳咳!」

這間倉庫已經很久沒用了,到處都是積灰。

這三人中波本走在了前面,摸索了半天終於開了燈,他背後的琴酒和朗姆這才一個面無表情,另一個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徑直各自從會客室里撿了張椅子坐下。

「暫時找不到別的安全地帶了,見諒。」

朗姆的表情依然非常放鬆,彷彿這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聊天而已,視線緩緩掃視過面色陰沉的琴酒,以及又已經乖順地站在自己身後的波本……

嘴角忽然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那我可直接問了。」

下一秒,朗姆突然開口道。

「外面那麼多的警察……是你們誰引來的?琴酒?」

霎時間彷彿巨劍從頭頂轟然砸下!

世界在一瞬間被撕裂,震得人從耳膜到靈魂都在劇烈發顫,整個瞳孔猝然緊縮——

「警察?」

琴酒簡直嗤之以鼻,彷彿在看什麼極其荒謬的事。

然而碧綠的瞳孔也倏然沉了下來:

「你懷疑我?!」

「嗯……不是你就是波本,之前進山的代號成員只有你們倆,所以總得有一個。」朗姆的神色在此時倒是依然很淡然,甚至給自己點了根煙,「但是,你們兩個之中嘛,確實是你比較可疑……」

「……」

琴酒幾乎要被氣笑了:「就因為我回東京找雪莉?!」

「不然呢,你為什麼要瞞着組織私自行動。」

朗姆雙手交叉在身前,眼眸中似笑非笑:「琴酒,你在之前一共為組織執行了三百八十二起任務,每

一起都是經過嚴密的上報,審核,然後再行動的,所以你今天是怎麼了?突然轉性嗎?」

「……」

琴酒蛇一般的瞳仁里似乎有什麼閃爍一瞬。

而這種沉默,幾乎被對方當作了默認。

「我是沒想明白,你怎麼會剛好在這種關節上做出這種事情。」

朗姆語氣里的譏諷越來越明顯,似乎以為自己擊中了痛點,忽略了對方的視線其實已經越過了他,在望向他背後的什麼:「所以,你準備好死了嗎?」

他沒有注意到,那個一直乖順佇立在他身後的人,在此時忽然伸手握住了一旁的花瓶——

「你真的很讓我失望,琴酒,沒有組織哪有你的今天?」

降谷零向前一步。

琴酒正無情又冰冷地注視着他,目光彷彿看傻子,然而對面朗姆依然在滔滔不絕地嘲諷著:

「你給我聽好,伏特加已經被我派人送走了,馬上扔進拷問室,你們別想活着走出……」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終於感到有一股恐怖的勁風已經逼近了他的後腦——

嘩啦!!

降谷零一抬手,霎時間,瓢潑的血和花瓶碎片一起轟然潑了他滿頭滿臉!朗姆的表情定格在了前一秒,似乎根本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只感到後腦又一陣劇痛——

——咚!!!

降谷零把花瓶手柄都砸得粉碎,一鬆手,無數碎片混著血灑在地上。

他踢了一腳地上已經沒有意識的二把手,沒意識到自己的眼底全是血絲,劇烈喘著氣,在此時看向琴酒:

「格蘭利威究竟怎麼了?!」

「他身體狀況極度惡化,已經徹底昏迷了!」琴酒在這時候站起來,眸光冷酷得可怕,「我去找雪莉本來是想給他配解藥,但是朗姆和你既然會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格蘭利威的死和雪莉的回歸根本都在組織計劃中——」

「Bss是打算直接殺了格蘭利威,再在警察趕來前,徹底榨乾雪莉和這個組織最後的價值……我們所有人都早就是棄子了!」

「這……」

降谷零死咬着牙:「那格蘭利威他現在……」

「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Bss基地,但我估計雪莉一到,他的價值就會被正式宣告耗盡……」

「那Bss也在基地里嗎?!現在可能還剩多少時間?」

「你覺得我憑什麼知道這麼多?!」琴酒終於怒了,他感覺自己今天面對的飯桶已經夠了,「現在滾吧,波本!你沒事幹就去把朗姆這個蠢貨處理掉……」

——砰!

琴酒猝然頓住了!

他有些驚愕地向下看去——發現朗姆不知道什麼時候掙扎著醒了過來,掌心裏握著一把微型手槍!

「果然,我就知道,你們兩個都是……」

子彈貫穿大腿的傷痛讓他無意識向下滑……

然而那個滿臉是血的老人已經癲狂了,瘋笑聲回蕩在倉庫里,眼白極多而瞳仁極小的眼眸說不出地怪異,彷彿是墳墓里爬出來的殭屍:

「我說過了……」

「我的部隊聽到聲音就會進來,你們這些叛徒一個都逃不掉……」

部隊??!

降谷零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忽然想起了那些被調走的保鏢!

所以「運送伏特加」只是幌子,他們其實根本沒離開,還依然全程埋伏在外面??!

——這是連環套!

遠處似乎已經有無數腳步聲在傳來。

琴酒在這時當機立斷攥住朗姆的手向上一扳,第二發子彈打進了天花

板里,然而聲響和動靜已經不可避免,大聲嘶吼:

「快滾——波本!」

那一剎那降谷零簡直震驚了!

但是只頃刻間那兩個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他只能迅速拔腿向外狂奔!!

倉庫內密封的木製走廊上已經明顯能感覺到有大部隊在奔襲,這段路第一次帶來了薰的消息,但第二次通向死亡!

在一瞬間里,他已經看見了拐角處有保鏢的黑色衣角閃過,對方也明顯已經發現了他,張口就喊:

「在那……」

然而,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他的音節還沒完全出口,就只見迎面降谷零猝然抬手,一個肘擊砸碎了那保鏢的下頜!

狹窄的走道,昏暗的光線中所有保鏢正全部罐頭一樣擠在一起,他們在混亂之中似乎聽見了慘叫,但無法確定方向……只忽然看見一具綿軟的屍體,在此時彷彿傀儡一般被人握著站了起來,手中黑洞洞的衝鋒槍口直指向人群——

噠噠噠噠噠噠噠!!!

霎時間彈殼,慘叫,鮮血四散飛濺,密集的彈雨掃在走廊上徑直擊穿了牆壁,外面寒冷的風呼嘯灌進來……但降谷零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混亂中他自己也中了彈,被濺得半身都是血,扔了槍連忙跑出大門!

「呼……呼……」

他捂著肩膀衝進樹林里,一個不留神跌倒在地上,但大門沢地區卻依然沒有任何信號,只能咬牙從口袋裏掏出了信號彈——

那顆拖着長長尾光的信號彈冉冉升上天空,在鉛灰的天幕下倏然爆開!

「波本暴露了」。

都怪…都是琴酒這個神經病瘋子——

降谷零簡直要在心裏把他罵穿了!等他活下來,到時候審判必給他多加五年包吃住!

然而,他卻又在一瞬間隱約又聽見有支援部隊趕到的汽車聲音,只能繼續拚命邁開腿,狼狽地不顧一切向叢林里衝去。

得快點,快點跑到有信號的地方,告訴其他人……

阿薰和雪莉……

都危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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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酒成為漫畫人氣美強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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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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