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溫柔解釋

好在凌月已經連夜修改了城防圖，足以混淆視聽以假亂真，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讓陸凝之就這麼輕鬆得手，只向玉痕吩咐道：「請太子和祁大人進殿休息，本公主稍後就來。」「是。」玉痕知道凌月有話要跟陸凝之說，一邊牽了姬文旻的手一邊向祁修元道：「大人請。」待廊下再無旁人時，不等凌月開口，陸凝之已是先一步拱手行禮道：「昨夜凝之思慮不周，以至於冒犯公主，今日特來向公主請罪。」正如之前皇后所言，陸凝之雖然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卻已經是京中頗有名氣的博學之士，皇帝向來重視人才，素日待他十分禮重，可他不僅完全做低伏小，說完話還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凌月一眼。那種眼神既在謹慎謙卑中透著楚楚可憐，又自成風骨，既讓人感受到滿滿的愛意，又不會淪落成尋常『舔狗』那般被人所輕視不齒，凌月嚴重懷疑陸凝之私下對著鏡子練習了許多次，才能運用的如此恰到好處。為了得到她的愛，這卑鄙小人當真處處費盡心機，難怪自己上輩子到死都被蒙在鼓裡，以無心對有意，輸的不冤。其實，若真論起才學，陸凝之哪裡比得上言胥，可惜言胥性子冷淡，從不把所謂的名聲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自然沒有『親切隨和』的陸凝之得人心。「陸公子的心意，本公主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凡事做的太過，傳揚出去遭人詬病就不好了。」讓一個心機叵測之人放下戒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一種自己計謀已經得逞的錯覺，是以凌月並未如昨夜訓斥姬偌傾那般疾言厲色，只言語溫和道：「本公主的名聲倒也罷了，陸公子本就不是世家嫡出，若再背負上一個輕狂浪蕩的名聲，就算父皇有意賜婚，朝臣們也會極力反對，真到那一天，本公主要怎麼辦？」為著凌月昨日的強硬態度，陸凝之一晚上輾轉反側未能入眠，忍不住懷疑她察覺出了什麼，眼下聽了這話方才徹底放下心來。原來凌月不是懷疑自己，而是越發把自己放在心上，這才會把終身大事都提前料想好了。果然，無論多聰慧睿智的女人，只要墜入情網，智商就會直線下降，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陸凝之心裡暗暗得意，面上卻是更加誠惶誠恐，「公主所言甚是，我一聽說公主身子不適就擔心的什麼都忘了，日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再做這般糊塗事。」凌月一直暗中留意著陸凝之的一舉一動，所以即便對方臉上的情緒變化很細微，還是被她察覺到，見自己這番將計就計奏效，心下也慢慢踏實下來。畢竟陸凝之為人最是小心謹慎，但凡被他察覺出半點蛛絲馬跡，接下來要面臨的困境就會更加錯綜複雜。「罷了。」凌月看著陸凝之，眸中有著深不見底的情誼，但很快又垂下眼眸，放緩了語氣道：「昨夜我又氣又急，說話難免重了些，你不要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