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對於菀姝和韓敘之間的事,沈梨其實是樂見其成的。

菀姝雖然是她買來的丫鬟，但她當初也是不得已才賣身為奴，沈梨不希望她因此就妄自菲薄,更不希望因為這個丫鬟的身份讓菀姝瞻前顧後，錯失了幸福。

但不管她如何想,首先都要問清楚菀姝的意思。

菀姝捧著那杯茶，聽見沈梨問她的話后靜靜的看着前方出了一會神,終於，她抿了抿唇,輕輕點頭：「想過的。」

「在我們被山匪所襲時,馬車翻下坡地,那時候我也不知怎麼的,腦子裏冒出來的便是韓敘。」

甚至在她暈過去之前,最後想的竟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去見到他了……

菀姝在賣身為奴之前，出生在普普通通的小戶人家,但她的父親是個貢氏，母親也會讀書習字,一家人都是溫柔和煦的性子。

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菀姝的性子也矜持內斂。

而韓敘卻外放熱情還一根筋，是與她截然不同的性格。

菀姝以前從沒見過這樣簡單又熱情的人,他像是要把一顆赤誠的心都捧給她看,喜歡的、討厭的都直接表現在臉上。

在京都時,他們明明接觸的並不多，但許多時候菀姝都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韓敘。

她以為他們是南轅北轍的人，不管是身份還是性格好像都不合適在一起。

但在雁道山腳出意外后，她卻會時不時想起韓敘了。

有時候還會覺得,自己以前對韓敘是不是有點冷淡了？

現在他們已經離京好幾個月，她無從得知韓敘的消息，卻在前幾日聽到王爺說韓敘遞過來的信里裏外外念叨的都是她時，心裏竟是有點高興的。

菀姝沒有什麼朋友，如今沈梨問起，她難得的將自己心裏這些話也坦誠了。

沈梨認認真真的聽着，末了她終於輕笑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看着菀姝的眼睛道：「也許你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悅他，但至少他在你心裏比你想的要更重要一些。」

說着，沈梨拉過她的手又拍了拍：「前幾日你也聽見了，我和王爺不準備回京，接下來不出意外是要直接去北境的，若你隨我離開，只怕還有大半年要見不到他了。」

「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發生太多事，菀姝，你想跟我着我去么？」

她的話似意有所指，菀姝不確定地看向她：「夫人……？」

沈梨笑笑：「我的意思是，其實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賣身契給你，放免你歸良籍，正好趁著還在澍水，能去官府把換籍一事辦了。」

「夫人你這是！」

菀姝十分詫異，對她說的話像是沒反應過來。

在大啟，主人可為下人放歸良籍，但手續繁瑣，少有主子願意去費神做這種事。

可沈梨卻願意。

她是真的在為了她的日後操心，菀姝這麼想着，不禁有些紅了眼圈。

沈梨趕緊拿帕子給她按了按眼角，想讓她輕鬆一些，便打趣道：「這有什麼好哭的，你本就是逼不得已才賣身，現在我給你放籍，再給你一筆小錢，你可以在京都盤個鋪子做生意，也可以養活自己，不是很好嘛？」

這樣雖然菀姝身份上比不了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日後若當真要與韓敘在一起，也不會叫人看輕了去。

「只是也有一點難處，那便是讓你一個人回京我又有些不放心……」

這個問題沈梨也跟陸陵天聊過，菀姝一個姑娘家，雖然當初她從澍水上京的時候就是一個人，但現在讓她再來一回沈梨難免還是會擔心的。

剛開始還想着可以讓她跟隨賀大人那邊一起回京，但影衛這次派出來的都是男子，菀姝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跟着好像又不太方便。

「沒關係的夫人，我以前也是一個人上京，這次也可以的。」

夫人已經為自己操心了很多，菀姝不想讓再她發愁了。

沈梨知道她的意思，淺淺笑了一下，只道：「反正換籍這件事要辦成少不了得要個十天半月，不急，這段時日我與王爺再想想吧。」

「你也認真想想你跟韓敘，你歸了良籍，你的身份誰也不能再置喙什麼，我聽王爺說將軍府不是那迂腐的地方，將軍夫人也是大方爽朗的人，若你真的願意試試，我覺得也未嘗不可。」

菀姝認真點頭：「嗯，我知道了夫人，我會的。」

夫人已經這樣幫她了，她若再畏首畏尾，豈不是有些辜負了她的好意。

-

跟菀姝聊過的事情沈梨過了幾日後也跟陸陵天說了。

彼時尚是晌午時分，外頭還有些暖意，沈梨裹着披風挽上陸陵天的手在別院裏溜達，尚還在考慮怎麼讓菀姝回京的事情。

她仰頭看着陸陵天道：「不然給菀姝顧幾個護衛吧？現在鏢局裏應該也有女鏢師？」

陸陵天攬著人走在常青樹下，笑了笑：「菀姝回京的事情應該是不用我們操心了，有人來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