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房子組隊戰（1）

不出意外，夏秋遙的請求被拒絕了。「這位客人，一月一度、特地為遊客準備的歡迎儀式，精彩超乎想象，你絕對是不想錯過的。」鎮長粗肥的手掌重重搭到夏秋遙肩頭，他叩擊著手指，一字一頓地吐完了整句話。從這充滿威脅的語氣和動作來看，錯過的後果，大概會是非常嚴重。「行吧，那我勉強一下。」夏秋遙回以微笑。對她如此淡定的反應，鎮長似乎很不滿意，一言不發，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我好像真的很暈糖，還有……您再這麼愣神下去，一會兒表演該結束了吧。」夏秋遙摸出一條能量棒，捏著它敲了敲鎮長仍沒鬆開的手。她肩膀上的黑色手環「嘀」的響了一聲。鎮長輕哼兩聲，挪開手，下巴旁的肥肉一晃一晃地盪著，冷臉轉身離去。「鎮長，您走先。」秘書走下台，來到鎮長身邊，態度極其恭順。「姐，你可真猛。」捲毛湊了上來，大表敬佩之情。夏秋遙對這稱讚不以為然，她歪頭側身，抖灰一般，反覆彈著肩膀上鎮長放手的地方，「他說過我們是客人，我想以他的身份對客人，是不能亂來的。」……不然他一上來，就可以將台下的各位輕鬆群滅了。眾人隨著鎮長，走去橋頭。走過三四個路口，逐漸有了人煙的蹤跡。糖果鎮的居民，也正三三兩兩朝同個方向走著——居民們頭髮五顏六色，身材瘦小，男男女女眼睛均佔據臉部二分之一，走起路悄無聲息。對於他們這群長相衣著一看就是非糖人的外來者，居民們沒多大反應，偶爾目光掃過，連多一秒停留都沒有。彷彿司空見慣。可走了這麼久，他們沒遇到任何同類。夏秋遙百分之九十九確定，糖果鎮此刻，僅有他們這一群外來觀光客。這讓她隱隱不安。糖果鎮到底存在多久了？之前又有多少人來「參觀」過，那些決定留下的人都去了哪裡？……只有他們這群人，是人類的面孔。鎮長在前，秘書善後，兩人有如配合默契的牧羊人與牧羊犬。而他們如羊群一般被死死看著，美名其曰「擔心大家不小心走丟了」。「鎮長先生，能介紹下糖果鎮的歷史嗎？」夏秋遙沖著鎮長的方向大聲喊道。與她並排而行的幾位糖果鎮居民「嗖」的齊齊扭頭看了過來，見無異狀，又「嗖」的把頭轉了回去。而鎮長頭都沒回，步伐依舊，漠然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沒時間，煙火表演馬上開始了。」與最初熱情的態度截然相反。夏秋遙感覺很不舒服，她回憶起之前參加過的那種強制消費購物的旅行團，不買不許走。現在，他們被強制觀光。沒人喜歡被強迫，她也一樣。她不想參觀什麼狗屁糖果鎮，也不想參觀狗屁糖果鎮的煙花表演，即使煙花再美，也不想被按著脖子欣賞。她想回到加油站旁的便利店，將「買三送一」的能量棒結好賬，然後帶著去爬山。作為996福報常傍身的社畜，從周一睜眼開始就期待了很久的周日，不想消耗在這個詭異的小鎮里。但眼下，在缺乏足夠多信息的情況下，硬杠不是一個好選擇。她只能選擇壓下心裡的不痛快，暗暗尋找離開的方法。小鎮不大，他們很快走到河邊。「這是糖果鎮的生命之河。」走在最前面的鎮長停下腳步，抹了把臉上的汗，對著河面恭敬地鞠了一躬。隊尾的秘書也跟著鞠了一躬。這裡的河水也不是人類世界的河水……是某種黏黏糊糊的黑色糖類物質，在異常明媚的藍天白雲下，河面波光粼粼，呈現出甲方爸爸夢寐以求的五彩斑斕的黑。河水散發著比其他地方都要濃厚的甜味，香水廠爆炸似的，乍一靠近，頗有些讓人頭暈——走了幾步，夏秋遙聞到了巧克力味、苦咖啡味、黑糖味。走上橋的功夫，又嗅出草莓味、薄荷味、奶油味還有可樂味。小鎮居民，都是因為喝了這水，變成這幅模樣的嗎？河邊的橋上滿滿都是人，不少居民已經佔好了位置，大肚子鎮長很是費勁，七扭八扭才擠到橋的正中央，最佳觀景處。「一、二、三……八、九、十、十一。遊客都在。」秘書清點完人數，向鎮長彙報。鎮長點點頭，又抹了把汗，接過秘書遞來的話筒，粗著嗓子慷慨激昂地宣布：「糖果鎮月度煙花表演正式開始。」除了他們這些被趕來的羊群外，橋上、河邊的人們皆發出雀躍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