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殺
來到這棟木樓的左側,梁勝盯著紙窗,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裡面走動。
他從口袋摸出一張黑巾,戴在臉上,剛打算要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裡面飄出來。
「姐,怎麼今天這麼早過來,你吃早食了嗎?」陳昌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無力,「要不要一起吃點?」
「近幾天,你有沒有喝酒?」說話的聲音清冷、淡漠,帶著幾分嬌柔,陳清的身影立馬浮現在梁勝的腦海里。
見陳清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反而突然嚴厲質問起來。
陳昌臉色立馬一變,絲毫不敢耽擱,連忙解釋道:「沒,這段時間我哪敢喝酒。姐,你也知道我碰上那檔子事情,到現在還在頭疼呢,怎麼可能有喝酒的心情?」
「啪!」
一個刺耳的巴掌聲響起。
「如果沒有喝昏,那我吩咐你的事情怎麼還沒做,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
梁勝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他一開始的打算是暗算偷襲陳昌,把他弄死。
但現在的情況......陳清居然也在這裡。
梁勝要繼續動手的念頭瞬間被澆滅。
陳清好歹是捕班班頭,乃是學武多年的人,實力自然是不比柳景要弱。
即便梁勝的赤血拳經已經突破到第一層,但他自認為現在的自己依舊不是柳景的對手。
如果碰上同等級別的陳清,自己估計也是被秒的份兒。
梁勝猶豫一下,便原路返回,翻牆離開此地。
今日有陳清在,不適合動手,只能他日另找時間了。
而在梁勝離開后。
房裡,挨了一巴掌的陳昌滿臉無辜,言語中充滿無奈和悲哀。
「姐,我怎麼可能沒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可是......梁勝那小子發現了我們的意圖,這些天都待在家裡,一直在他叔嬸的身邊,我們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而且這傢伙是衙役,我們不能跟他正面動手。」
「那你就不能用用腦子,把他引開?你手裡有一群能給你使喚的跟班,他們難道是吃白飯的?」
「姐,你不懂梁勝,那傢伙精著呢,根本不上我們的當。」陳昌嘆氣道。
「距離季春月初一的時間快到了,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你要儘快把梁勝的衙役職位弄到手。
如果屆時你還沒成功的話,我會私下找個機會殺掉梁勝,讓你頂替他的職位。
但接下來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真的嗎?」陳昌神情大喜,「謝謝姐!」
「嗯,這幾天你好好考慮要怎麼動手。」
陳清淡淡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走出去開門,便在陳昌的目送下離去。
待門被關上后,木樓靠右側的角落處,緩緩走出一個身影,這人的臉上儘是凝重、震驚。
這正是去而復返的梁勝。
他剛翻牆出去,覺得自己一大早起床,用練武的時間繞了好幾個町的路程,來到這兒,結果卻是無功而返。
這麼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他實在是不甘心。
所以,又翻牆回來,打算等陳清走後,再動手。
卻沒想到,在期間居然聽到這麼震撼的消息。
「好狠的傢伙,為了衙役的職位,居然不惜要將我殺害?」梁勝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團麻繩。
他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緣由。
僅僅是一個衙役的職位,真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
而且,
衙門中這麼多的衙役,為什麼偏偏要自己的職位,其他衙役的職位不行嗎?
梁勝相信,陳昌給出的條件,會有衙役心動的。
畢竟衙門衙役,也不是一個絕對安全的職務。
衙役得到的高額工錢,是與職位本身的風險掛鉤的。
各種念頭、思緒在梁勝心裡紛呈,他感覺心裡堵堵的,十分沉悶,似乎在極力抑制著什麼。
這是梁勝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難以言述的憋屈感。
也是頭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的野蠻、殘酷。
沒有真正實力的人,不僅會受各種靈異事件的限制,在冰冷、恐怖的絕望中死去,還要面臨其他人的生死掌控,毫無反抗的被殺害。
如果他今日沒有聽到這個消息,對上陳清,毫無勝算可言,後面怕是會死的不明不白。
梁勝按捺住起伏的呼吸,沉下心情,平復情緒一會兒后,冰冷的眸子盯著紙窗內的一切,把手上的紙裹袋攤開,把上面的粉末倒入一個類似於蕭笛的木製物。
隨後,抬起。
屋內,送走陳清后,陳昌便吃起了早食。
他的早食是一盤白面饅頭,一碗熱豆漿和一碟小鹹菜,絲毫不比梁勝要差,甚至要更好。
給幫派做事,有不少的油水可撈。
同時,他也考慮陳清剛才跟他說的話,這給了他新的啟發。
如果直接殺掉梁勝的話,會不會更好?
這樣一來,梁勝的衙役職位不就直接空出來了?
但對方是衙役,如果要殺他,這事肯定要私下進行的。
陳昌夾起一小撮鹹菜,放到嘴裡,咬上一口饅頭,細細咀嚼起來,眉頭緊皺,似乎在考慮其中的可行性。
吃著吃著,陳昌的眼皮子止不住地耷拉下來,感覺有股驅不散的困意將他籠罩,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不是才剛睡醒嗎,怎麼這麼困?」
陳昌用力揉了揉眼,狠狠拍了拍臉頰。
忽然,他整個人起身就跑,並非往門外跑去,而是迅步沖向身後的窗戶,打算破窗而逃。
陳昌的面色凝重,他在幫派混跡多年,自然是知道迷藥這東西,眼下自己這情況明顯就是中了迷藥,而且還是加重劑量的。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別人盯上了......
「對我用藥,說明實力不強,而且就在附近,究竟是誰?」
陳昌只感覺心裡憋著一團火,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居然對自己使用這種下三濫手段。
但眼下的情況只能先迅速逃離,不然等迷藥徹底發揮藥效,那他只能等死了。
紙窗十分脆薄,陳昌整個人一撞就碎開,木根夾著糊紙散落滿地
他剛跳出窗口,眼角的餘光便看到一個健壯的漢子靠在窗戶的右邊。
這人穿著一身灰色短襯,臉戴黑巾,眸子死死地盯著窗口,手裡抱著一塊足有一個浴桶大小的恐怖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