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平叛軍至濟南府城
時間從辰時很快便到了午時，此時，城中所有糧鋪，都已經被錦衣衛領着差役們一一查封，城角處的糧商庫房，也是被趙順派人牢牢把守住了。
如此，賈蓉鬆了一口氣，再把那他連名字也不想知道的衍聖公二侄兒關進濟南府大牢后，便回了布政司衙門。
今個他辦的這事，一名殺雞儆猴，二則是借雞生蛋了。
他這個欽差到此，可是一窮二百，什麼也沒有的，甚至說，在山東，皇帝的名頭，其實是沒有孔家好用的。
他今個殺了兩個把總立威，后查了孔家的產業、抓了孔家的人，這才有了點欽差的威嚴。
葉清昌，那人怕是比賈蓉還要窮，山東巡撫的名頭不好用，山東府庫里的糧食，拿出來也不過幾千石，連給人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現立刻威風，又查封了這些糧鋪糧庫，雖不知有多少，卻也能解燃眉之急，起碼，能先讓城中百姓能分清誰是大小王，因為沒糧產生的心中慌亂，安穩下來。
賈蓉回到衙門正歇息著，突有人進來，賈蓉一看，趙順卻是清點完糧庫中的糧食，來回話了。
賈蓉笑着開口道:「共計多少糧食？」
說罷，又給趙順倒了杯茶水。
趙順笑着接過茶水，而後回道:「回伯爺，糧食太多，清點不仔細，約摸在十五萬石以上，只多不少。」
賈蓉聽得這個消息，臉上露出笑來，開口又吩咐道:「你去尋葉清昌，讓他給你調撥馬車，起碼得百輛，待馬車集齊，你便從庫房往過來拉糧，一路上走的慢些，並伴有吆喝，就說欽差至此，糧食無憂，讓城中百姓莫要慌亂。」
趙順聽了賈蓉的話，點了點頭，他也不多歇息，只吃了茶后，就去旁邊屋裏尋葉清昌去了。
待到趙順離開，賈蓉又琢磨起事來。
現今這麼一遭，濟南府城起碼能安穩半月，到那時，平叛大軍已到，就是再有問題，也成不了亂子。
這事想罷，賈蓉便琢磨著，這次來山東真正要辦的事了。
這兩天，賀永也不曾尋來，他不清楚濟寧州那邊的事，只能先規劃着。
賈蓉琢磨著，到時候不若快刀斬亂麻，先讓濟寧府亂起來，而後趁夜，一把火……
亂民暴走、孔府滅門，多好的故事啊！
正當賈蓉琢磨的時候，突又有魯瑕從門外走了進來。
賈蓉見了，笑着開口道:「今日一天都不曾見魯大人，不知大人做了什麼？」
魯瑕上前坐到一旁，他先給自己到了杯茶，待吃了一口茶后，他開口道:「我今日在府城內轉了一圈。」
賈蓉聽得這話，笑道:「大人走訪，想來有所收穫？」
魯瑕搖頭道:「人心惶惶，再加上今日差役全城奔走，更是讓有些人家心生不安。」
「據老夫估算，只今個一天，約摸有千人出逃。」
「這逃走的，不止是人，還有這濟南府的人氣啊！」
魯瑕說着，便嘆息起來。
賈蓉聽了這話，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今日不行這般動作，只糧食一事，就不知后又要惹出多少禍端來。」
「起碼現在，平叛大軍一至，糧草無憂，我正吩咐趙順沿街炫耀糧食，想來今日一過，城中百姓心裏會安穩很多。」
魯瑕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后，開口道:「壽鄉伯走一步看三步，老朽自是放心的。」
魯瑕拍了句賈蓉的馬屁，而後，又同賈蓉商議起了後面平叛的事。
魯瑕道:「昨夜我看了所有卷宗，現山東情況，遠比葉清昌說的厲害。」
葉清昌昨天是把老底都露給賈蓉了，
魯瑕這麼說，賈蓉也是點了點頭，而後道:「現如今只能等，等朝廷大軍到，以安穩州縣為界，先穩定內部，而後再逼迫亂民，讓其聚於一地而剿滅之。」
「當然，也可行些懷柔政策，類於無太大過錯，只是被裹挾的，我等也當查清，后還地於他們。」
賈蓉言語間，便把後面平叛的大致方向同魯瑕說了番。
這魯瑕過來，本就是想着，害怕賈蓉手段酷烈，血腥鎮壓山東百姓的，現聽到這話，魯瑕一顆心安穩了番。
如此，他起身道:「伯爺本性仁善，卻是老朽想多了，如此，老朽便去準備糧草的事，這般多糧食，得仔細些。」
魯瑕說罷，賈蓉道:「現這濟南府城約摸有八十萬人，且後面說不得還有源源不斷的災民過來，如此，我想着讓魯大人調查一番城中窮苦百姓，可以酌情，分與他們著糧食，後有災民，也是如此。」
賈蓉說完，魯瑕眼睛一亮，未幾，他拱手行禮，道:「伯爺仁善，老朽知道了。」
魯瑕走了后，賈蓉也無心再琢磨事，如此，他便出了布政司衙門。
現布政司衙門口，已經是高高摞了近兩萬石糧食，且還時不時有車過來，再添上幾袋。
這些糧食為的便是炫耀，讓城中百姓明白，現城裏面，糧食是不缺的。
這事雖聽着荒誕，可卻是着實有用，自趙順過去做這事，現不過大半個時辰，城裏面，已經有人探頭探腦，張望起來，有些膽子大的，甚至走到了堆糧食的近前，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神情來。
賈蓉看了看，又招了招手，從旁喚了個錦衣衛過來，開口道:「取板子、白紙、紅漆來。」
那錦衣衛聽得賈蓉的話，便進了布政司衙門裏，不大功夫，便把賈蓉口中說的東西拿了來。
賈蓉將白紙貼在板上，而後墨筆沾著紅漆，便在上面寫起了字。
只見賈蓉寫道:「城中糧商，大肆收攏糧食，發國難之財，又暗中散播消息，稱城中無糧，此舉人神共憤，現本將軍，大乾超品壽鄉伯賈蓉以提親衛拿下糧商並收繳所有非法之糧……」
「今府城中糧食充足，在二十萬石以上，諸位百姓不必驚慌，另，本伯察覺城中有百姓家中無糧，又有城中糧鋪已被查封，現廣而告之，待差役清查各家情況后，可憑藉布政司所發憑證，來以市價購糧，每戶以家中人口，每三日可購糧一次……」
「若有家中無銀錢者，或年老體弱者，可憑街坊作證，免費領糧……」
「此糧為賑濟，凡有冒領、搶奪等事者，犯事人一律打為徭役，待平叛大軍至，隨軍出征……」
……
賈蓉奮筆疾書間，將所有能考慮到的都寫了上去，而後，吩咐著錦衣衛，讓其把者板子高高吊起。
做完了這事，賈蓉又去尋到魯瑕，讓其看管後面放糧的事。
魯瑕一聽是這事，頓時拍著胸脯同賈蓉打包票。
這個老頭，最喜歡做的就是這種事了，而且，以他的性子，賈蓉也是放心的緊。
……
如此一連便是三日過去。
這三日，因為城中糧價被穩定，再有差役、錦衣衛聯手嚴抓城中不法事，這一座府城，終於是露出些許生機。
路上有行人、販夫，街邊有些鋪子也是開張了，比較前面賈蓉剛來時冷清的模樣，好了不知多少倍。
唯一讓賈蓉憂心的，便是近來災民逃亂的頗多，這人一旦丟失了家園，就好像丟失了禮義廉恥，無論以前是多好的人。
因為此，這兩天菜市口被因為犯下姦淫擄掠，被錦衣衛梟首的人，已是破十了。
若是平叛大軍再不來，就憑城裏的差役和賈蓉手下的親兵和錦衣衛，怕是也管不了多久。
……
這天大早，賈蓉剛從官舍起來，便有錦衣衛過來傳話，道:「屬下見過伯爺，好叫伯爺知道，朝廷平叛大軍，現已到濟南府地界。」
賈蓉聽得這話，心中一喜，前面他就得知平叛大軍將至的消息，卻是不曾想，竟這般快。
如此，賈蓉問道:「且喚所有人來，打起儀仗，隨我前去迎大軍。」
賈蓉說罷，又道:「可知主官有哪些？」
那錦衣衛道:「據消息，這平叛大軍統帥為北靜郡王世子，監軍為仁靜親王，先鋒為奮武伯。」
賈蓉聽得這三個名字，卻是和先前他得到的消息無差，如此，賈蓉琢磨了會，沒有言語，只擺了擺手，打發了這錦衣衛。
不大功夫，儀仗便準備好了。
待到那錦衣衛過來知會賈蓉后，賈蓉便領着葉清昌並他帶到山東的一應官員，出了濟南府城，到城外，迎接平叛大軍了。
賈蓉領着人出了濟南府門，只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遠處便見着塵土滾滾，待再近些，眾人便覺得大地顫抖，有的人竟有些站立不住的樣子。
如此賈蓉等人停步，未幾，便見一紅盔將軍騎馬領着近百騎兵飛奔過來。
待那近百騎兵走到近前，領頭的那紅盔將軍，正是賈蓉的娘舅周孟武。
賈蓉也是許久未曾見周孟武了，如此，待到周孟武勒馬停住，他便笑着上前，同周孟武見禮道:「蓉見過大舅。」
周孟武看着賈蓉，臉上也是歡喜的笑着。
未幾，周孟武直接下馬，走到賈蓉面前道:「我出京時，你母親特意尋了來，囑託我將你照看好，現一看，你卻是比我都好。」
周孟武下馬，賈蓉自然不能再大咧咧的坐在馬上，如此，他也下了馬，同周孟武寒暄起來。
二人說了些家長里短，而後，賈蓉便說起了正事。
他道:「大軍駐紮的地方我已經尋好了，就在濟南城外，哪裏靠河，取水方便，也有大路，直通府城。」
「我一來，便把府城裏的些不長眼睛的糧商掃了，現城裏糧草能擠出約摸十萬石以供養大軍。」
周孟武聽得這話，心中本有的些顧慮，卻是全然沒了，他哈哈笑着，道:「這吃住不愁，大軍便無憂，如此，蓉兒你且在這等王爺他們，我領人先行一步。」
周孟武說罷，便翻身上馬，又領着人走了。
周孟武走了不久，後面大軍跟在親王儀仗身後，緩緩過來了。
賈蓉看着仁靜親王的儀仗，而後，便打馬上前行禮。
賈蓉走至近前，正要行禮，便有於爅騎着馬，笑着迎了上來，未幾，又有一清新俊郎的男人身穿蟒服，坐着轎子，從儀仗中被人抬了出來。
於爅走到賈蓉面前，笑着下馬將賈蓉扶起，而後道:「壽鄉伯先行一步，可謂辛苦，不必行禮。」
說罷，於爅便為賈蓉介紹起身旁的水溶了。
只聽於爅道:「此乃北靜郡王世子水溶。」
於爅說罷，賈蓉便向水溶行禮，開口道:「蓉見過世子。」
賈蓉行了禮，水溶笑着道:「小王不擅騎馬，是故坐的轎子，壽鄉伯莫怪。」
說罷，水溶又道:「你我二人名中都帶容，想來有緣，后便不要行禮了。」
賈蓉聽得水溶的話，笑了笑，而後便打量起水溶來。
前面長安，平日裏各家各府若是有個什麼奔走，一般都是他那便宜老子賈珍去的，后賈珍歿了，賈蓉又是走南闖北的，如此，今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水溶。
賈蓉第一眼，就覺得水溶身上有股特別的氣質，靜而雅，再配着一身青白兩色的蟒袍，端的是風流過人。
賈蓉看着水溶，水溶也是打量著賈蓉，未幾，水溶笑着開口，道:「我在府里常聞，說壽鄉伯英姿勃發，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水溶口中誇著，賈蓉笑着回道:「蓉常以自身樣貌自豪，今日得見世子，卻是心中突然慚愧。」
賈蓉和水溶你一句我一句，一旁站着的於爅見狀，臉色怪異，未幾，他插嘴打斷二人，笑道:「我等舟車勞頓，當真累的不輕，欽差大人好歹先予我們些飯食，后再寒暄也不遲。」
於爅這話一出，賈蓉哈哈笑着，而後便領着於爅、水溶二人，往濟南府城去了。
賈蓉出城時，便吩咐了人準備酒菜，葉清昌為了給於爅和水溶留下好印象，更是同魯瑕大吵了一架，這才又從魯瑕手中摳出了些銀錢，再購置了些酒菜。
如此，待賈蓉領着於爅和水溶到了布政司衙門，屋裏豐盛的接風宴，竟是讓水溶和於爅都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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