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營救計劃

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

紅色的液體一滴又一滴緩慢的向下滴落着，滴入水桶的殘血之中。

名為言峰綺禮的神父，正坐在桌前翻看着魔術筆記，對於那聲音毫不在意。

雙手被綁起來，吊在吊燈之上的女子早已失去意識，只有她腳腕處被刻意割開的傷口不斷滴落着的活血，證明了她還活着。

流速很緩慢，但，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方法，令她的傷口沒有癒合，只是這樣緩慢的慢慢往下滴血，就像生命的活體沙漏。

而坐在女子下方，被綁在輪椅之上被迫與她面對面，被膠布貼住了嘴的金髮男子，也只能絕望的發出嗚咽聲，任由自己的淚水也跟着流落。

時間過去太久了。恐怕流淌的血早已超過人體失血后致死的量，但看着一滴又一滴落下的血，他還是心中抱有微小的期望，血還在滴，那麼她就還活着！

明明，他應該祈禱血不再滴落，但現在，他卻在祈禱能證明她還活着的血滴，能繼續緩慢滴落。

神父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長嘆口氣站起身。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選擇你們。這些無效的研究記錄全都無用之物，你們到底還有什麼殘留的價值？也許愚昧如我，現在還無法看出來。」

言峰綺禮背着手轉過身，看向垂死的女人與絕望的男人。

這是本該讓他感到愉悅，給他帶來快感的情形，此時卻意外的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就跟已經吃過正宗麻婆豆腐的人無法退回去吃辣椒粉一樣，品味過聖杯戰那種極端環境下人性極惡所帶來的快感，男人實在無法再為這種惡作劇水平的小事產生任何感覺。

「不過，多虧有你們存在，才從側面證明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的臆想。唯有這點感謝你們，作為報答，我不會立即取走你們的性命。」

當然，那也僅僅是借口。

言峰綺禮只是想試探這兩個人在六道悟子內心的份量。

整個聖杯戰都讓他感到困惑。他總是被自己的臆想所引導，得出錯誤的結論。

就像他以為衛宮切嗣跟自己是同樣的人，但後來見到衛宮切嗣，兩人對打交談之後，他終於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臆想，他們的想法完全不同。

就像他以為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不擇手段奪取聖杯，是有着怎樣驚天動地的計劃，但事實上，在許了一個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的願望之後，英雄王就帶着釋然的表情化作靈子消失了。

就像他誤以為，名為悟，自稱為五條悟的存在，有着何等可怕陰謀，想要玩弄整個魔術師的世界才會介入此事，所以他才想參與其中，成為真正極惡存在的信徒，結果卻發現自己才是被玩弄的一個。

五條悟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悟，這是在他見過對方，最終在對方的攻擊下狼狽逃走後得出的結論。

他也無從得到名為悟的少年的情報，彷彿一切都是他的幻覺，聖杯帶來的陰影，自稱為悟的少年似乎根本不曾存在。

直到他找到了肯尼斯——是的，他跟他的未婚妻還活着，在聖杯戰之中偽造了假死逃離了聖杯戰的兩人竟然還活着！

很容易通過客觀線索拼湊出一個結論，少年不僅跟他們一起行動，還救了他們的命。

如果僅僅是利用，完全無需做到這樣的地步。

言峰綺禮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他不能接受的，恐怕是自己的臆想跟現實之間的重大差異。

他以為找到了自己前進道路的領路人，卻發現對方所走的並非他所以為的那條路。

他想切實的證明自己在聖杯戰所經歷的一切並非虛妄，因此才劫持了肯尼斯跟索拉。

對他來說，如果少年沒有來，他殺了這兩人，將會是非常愉快的體驗，那會證明他的臆想是正確的，那個人的確是神送來給自己的啟明星。

如果少年來了，當着少年的面殺死這兩人，也會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雖然會證明他的臆想是自身錯覺，但是也同樣證明了少年依然是神送給自己的禮物，毀掉對方重視的東西，讓他充滿憎恨又不甘的被奪走一切，自然也會給自己帶來至高無上的快樂——很明顯，這也是神的一種啟迪。

言峰綺禮甚至覺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有機會能殺死少年，他的靈魂可以獲得升華與救贖。

如果無法做到，那就讓對方痛苦而又憤怒的記着這一刻，記着自己對於他人的命運無能為力，記着是誰奪走他的快樂——想一想，真是一個不錯的再會場合。

這讓神父不由想起被自己背叛的師傅遠坂時臣，後續收尾的相關人士來得太快，讓他錯過親手殺死老師的珍貴機會。不過沒關係，可以將那當做一個預留在未來的小樂趣，到現在，遠坂時臣還為了經常能控制他身體的無名人士而膽戰心驚，每日生活在恐懼之中，這樣的未來對時臣老師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錯失了什麼的空虛感將他佔據……到底那是什麼，他無法分辨。不過他有預感，如果能知道那是什麼，他肯定能夠解決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與迷茫，從「神」那裏獲得屬於自己的答案。

……

…………

飛機降落，在機場打開手機，沒有收到任何電話跟短訊的悟子不禁皺眉。

按道理哪怕聯繫不上骸師祖，弗蘭師傅也應該替他聯繫上蘭堂才對，但是截止到現在為止沒有收到蘭堂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說對方並未收到弗蘭師傅的通知——聯繫被阻斷了？哪怕他能聯繫上弗蘭師傅，情報還是傳遞不出去？這難道是魔術師的手法？

悟子所想沒錯，魔術士的干擾手段是一種「結果論」，根據干擾方式不同，效果不同。很多時候你不知道原因，就是各種「偶然」發生讓你的情報無法傳遞出去。這一次發生的偶然是剛剛獲得他聯繫的弗蘭小朋友突然落水發燒了，現在還在高燒中神志不清，自然也無法傳遞情報。悟子不清楚情況，但他猜到了自己可能沒有援兵這一事實。

他有些緊張，隨即又覺得他的緊張來的毫無道理。明明從前他也經常一個人執行任務，面對危險，以前從未緊張過，為什麼現在反倒緊張了？

是因為牽扯到人命嗎？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類似保護人的任務了。如果只是擊殺敵人與破壞，再簡單不過。正因為要對抗自己並不熟悉的魔術師的力量，又牽扯到認識的人的性命，他才會這樣緊張。

「到了，我們可以去那邊打車，我查過攻略。」

看到靈幻大師，悟子又安心了許多。

「好的，靈幻大師！」

靈幻新隆擺擺手：「別連你都這麼叫我，那也太讓我羞愧了，我們都這麼熟了，叫我靈幻就好。對了，你認識的魔術師是外國人嗎？我們這樣什麼都不準備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像他這樣插隊的是不是帶點伴手禮，好比吃的東西更現場的人比較合適？

悟子獲得提示，立即點頭：「您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應該做一些準備！」

然後六道悟子就帶着靈幻新隆，先打車到了附近的一處隱蔽地點，從中直接購買了很多軍火，不僅自己裝備完畢，還給靈幻新隆裝備上。

靈幻新隆：「……？！」

原來還要場外領取道具的嗎？這個假槍可真重，不過的確聽說國外的假造槍很重視質量手感，一定很貴吧，他可不能弄丟……了？

很湊巧卸下了彈夾的靈幻大師看着裏面排列整齊的子彈，默了。

「到時候靈幻大師不要出手，我知道您很厲害，但對方是魔術師，普通的物理攻擊無效。不過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利用使魔之類的進行襲擊，所以您還是拿把傢伙在手上。」

「啊……？」

目瞪口呆的靈幻大師錯過詢問的機會，就見悟子跟武器商人溝通了一下，就從另一個地方弄來一輛車，開車的是一個肌肉壯漢，胳膊上還帶着紋身那種很恭敬沖他們點頭。

悟子帶着靈幻新隆上車。

……不，等等？

靈幻大師汗如一下，心想這難道是整人秀之類的現場？現在已經進入節目環節了？很有可能！好像聽說俄國的通靈節目就有Bo的樣子，這些老外有時候真人騷玩得很過火！

自我安慰了一番的靈幻大師依然臉色慘白，他已經隱約感覺不太妙了。

「大概跟您說一下比較好，這次的對手言峰綺禮是來自教堂的代行者，代行者就是給教堂干臟活的，你可以把他當做暗殺者。如果僅僅是暗殺者也好辦，問題他是魔術師，懂得一些魔術師才懂的伎倆。按道理要採用魔術禮裝才能對付他這樣的人，但很可惜目前我手頭沒有那類武器，也來不及去調遣。」

「他目前挾持了另外兩名魔術師，肯尼斯老師跟索拉小姐，肯尼斯老師魔術迴路被破壞，又坐着輪椅，因而無法自行脫逃，索拉小姐又是女性，一旦被控制，他們單憑自己難以離開。」

說着悟子非常嫻熟的給自己裝備上了短刀跟槍，還有一些其他的武器。

「是對方找的是我，由我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在此期間我用幻術掩護您，請您找機會帶着他們撤離。哪怕只帶走一個也好，剩下的交給我。」

靈幻新隆：……

靈幻新隆：…………

我想問，能否倒帶回到坐飛機的時候，我們重來？

……離特級過咒怨靈降臨此世還有13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