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對對

早晨五點半，陳凌起床。他睡眼惺忪的完成穿衣服，上廁所，洗臉等一系列行動，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昨天晚上，萬不該玩遊戲到一點。心中的自責，只存在了一秒鐘，馬上就被一條信息打破，「陳凌，早點來站點，有事跟你說。」陳凌看看發信人，是站長。他用短訊回復道:「收到，明白。」然後，照例是下樓買了兩籠蒸包，一碗八寶粥，慢悠悠的吃完。七點騎着電動車趕到站點。一群橙色馬甲的騎手，亂鬨哄的坐在站點前的台階上，聊天打屁。陳凌看到了站長，宋強，外號宋胖子。宋胖子朝他招招手，面色有些陰沉，「不是讓你早點過來嗎？」「我遇到交警查頭盔了，非機動車道堵了兩公里。」陳凌說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宋胖子沒有心思深究，而是嘆息一聲，沉聲道:「昨天下午，趙喬讓人給打了，傷得不輕，現在還在醫院昏迷。」趙喬是當初帶着陳凌入行的師傅，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陳凌一聽就火大了，「是不是同行下的黑手？我聽說他們老早就瞧咱們不順眼了。」同行是冤家，陳凌這一幫騎手掙得越多，另一家外賣配送站的訂單越少。兩方的矛盾是顯而易見的。宋胖子搖搖頭，「不是，趙喬是被一幫路人打的。」路人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打趙喬？難道是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陳凌面露疑惑。宋胖子給陳凌稍稍解釋了一下，原來趙喬沒有做惡事，反而是因為做了好事，才被打的。具體是趙喬昨日送外賣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個走丟的小孩，出於好心把小孩帶到車上，送到了小孩的家裏。誰知道，小孩的家長，一口咬定，趙喬是人販子，當時圍觀的人群，許多人一聽就不管不顧的出手毆打趙喬。事後，他的電動車也不知被誰推走了。「這事，小孩家長有責任，應該讓他們賠錢。」陳凌心裏很是難受。宋胖子點點頭，「是，可是小孩一家人，當天晚上就偷偷搬走了，現在根本找不到人。」他說着，起身去到辦公室，回來時手裏拿着一個信封，「這時公司的補助金，5000塊錢。你跟趙喬關係近，有你交給他的家屬好了。」「我不去，我最近找人算了一卦，先生說我兩個月內不能進陰氣重的地方。」陳凌沒有接過信封。「哎，你怎麼這麼自私，不過是讓你送一個信封而已，累不着你。」宋胖子皺起眉頭，神情不悅。陳凌揮揮手，「隨你怎麼着，我就是不去，你要是不待見我，可以開除我。」他說着話，扭頭就走。宋胖子盯着陳凌的背影，一張臉拉得老長，但還是忍住沒有發作。現在正是外賣站點紅利期，騎手根本不缺站點接收，他相信自己7:10開除了陳凌，7:20陳凌就找到了新站點。老子早晚要狠狠的治你一頓。宋胖子心裏罵了一句，收回目光，朝着另一名外賣員喊道:「林峰會，你過來一下。」······中午時分，陳凌抽空去藥店買了兩盒甲硝唑膠囊，又跟別人打聽了一下，去了清河市老約翰中醫院。醫院住院部三樓的一間病房內，陳凌看到了身上插了好幾根導管，腦袋被剃了光瓢，夾了一圈支架，左眼半眯，右眼緊閉的趙喬。很難想像，昨天早班，陳凌見到的趙喬，還是活蹦亂跳，兩人還商議著月底一起去夾河橋釣魚，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一天，趙喬就變成了這樣。兩個穿着樸素，皮膚粗糙的婦女，守在趙喬的病床邊，其中一個的樣貌，與趙喬有幾分相似，陳凌猜測這個應該是趙喬的妹妹，另一個是趙喬的老婆。「嫂子，我來看看趙哥。」陳凌對趙喬的老婆低聲道。趙喬的老婆，眼睛紅腫著，目光片刻也不離的盯着趙喬的臉，生怕錯過了最微小的一絲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