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動亂將始，周氏入門

階級固化，是社會最尖銳的問題。

雖然蘇明哲通過《愛蓮說》、《陋室銘》、《阿房宮賦》，展示了才學，但是，在世人眼裏，他迎娶謝家才女謝道韞，依舊屬於高攀了。

畢竟，那謝道韞可是謝家長房嫡女，蘇明哲卻是商賈子弟。

在重農抑商的大環境中，餘姚蘇氏和陳郡謝氏差距太大。

不是蘇明哲一個『少年英才』，就能彌補得了的。

……

「兒子，你這次回來，應該有事吧？」

蘇父嘮叨了一陣，就問起兒子回來的目的。

要知道，就算是元旦春節，兒子都沒從吳興郡回來。

如今不到清明節，兒子卻提前這麼多天回來了，這就難免讓人產生疑心。

蘇明哲劍眉一挑，沒想到自己這個父親心思如此敏銳，怪不得能把蘇家商業發展這麼大。

「爸，事情需要保密。」

蘇明哲猶豫了一下，把本想只說給父親聽的秘密，當着母親的面，也講了出來：

「北方去年大旱，今年怕是有蝗災，而咱們江南一帶，去年有冬疫，今年又出兵北伐，夏季若是再出現澇災，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動亂……我這次回來，就是提醒家裏，要多做防備！」

「嗯，我兒放心，為父對此早有準備。」

蘇父也早就察覺情況不對，最近一段時間，正在囤積糧食，同時，暗中聚集家丁奴僕訓練，防備着各種事端。

……

隨後幾日。

蘇明哲在父親陪同下，找到本地縣令，給蘇家謀劃了一個塢堡名額。

塢堡，在先秦、西漢時期就出現了。

廣泛出現，則是在東漢時期。

到了東晉時期，江南也開始普遍起來。

和北方一個縣境，塢堡數量普遍能達到數十座，甚至上百座不同。

江南的塢堡不僅數量少，而且塢壁簡陋，多是依山所建的柵欄、木寨。

隨便一個五百人的營隊，衝擊一下，就能攻破。

如今，蘇明哲給蘇氏弄了一個官方性質的塢堡名額，不僅可以光明正大，把圍牆弄成磚石結構，還能從官府手中購買皮甲、弓弩。

等蘇家家丁披甲執銳，別說幾百人的營隊衝擊，就是幾千人的衝擊，也能抗衡一下。

……

轉眼過了清明。

蘇母從娘家歸來，見到兒子，隨口問了聲：

「明哲，你還記得那周家小姐嗎？」

「這怎麼能不記得？」

蘇明哲都快被那周小姐弄出心理陰影了，想忘也忘不了啊。

「唉，今天我碰到你姨娘了，這樁婚事，本來是你姨娘幫着介紹的。」

蘇母嘆息了一聲，這才繼續講道：

「你姨娘說，那周家想要給她再說門親事，但是，這周小姐連續兩次逃婚，名聲在外，根本沒有人家願意和他家結親，不僅如此，周家的其他女娃也都受了牽連……唉，真是造孽啊！」

「……呵呵。」

蘇明哲輕哼了一下，想要幸災樂禍一下，最終卻沒說什麼。

……

蘇家能和周家結親，除了門當戶對外，還有一層關係，那就是，蘇明哲的親小姨，嫁到了周家，是那周小姐的嬸娘。

所以，兩家結親，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盲婚啞嫁。

如今雙方婚事不成，蘇明哲藉助三篇文章，開始飛黃騰達，而那周家小姐，卻名譽掃地，牽連了整個家族。

蘇明哲那姨娘在三家都沒少受埋怨。

……

蘇母見兒子態度不善，本不想說掃興的話，但是想起自己妹妹的哀求，還是開口道：

「你姨娘讓我問你一聲，如果那周家小姐若是願意給你做小，你願不願意接着？」

「給我做小？」

蘇明哲聽得一愣，滿臉驚詫：

「媽，那可是周家嫡女，怎麼可能給我做小？」

在這個講究門當戶對的時代，給人做小，並非單純看門第，而是看嫡庶。

比如說，王蘊的妹妹王妍之，作為庶出女，父母雙亡的早，就被哥哥送給蘇明哲做了滕妾。

一般情況下，庶出女被人送去做小的可能性比較大。

而嫡女做小的情況，少之又少，甚至可以算鳳毛麟角的罕見。

像周家小姐這種情況，名聲壞了以後，並不會給人做妾，而是會選擇一輩子不嫁人。

……

蘇母也是出身豪門的嫡女，自然明白嫡女不做小的規矩。

如今周家竟然願意讓那周小姐給蘇明哲做小，大概率是被輿論和名聲鉗制，迫不得已而為之。

「兒子，你就說，如果讓她給你做小，你同意不同意吧？」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呢？」

蘇明哲嘴角微揚，想起那晚自己見過的周小姐真容，雖不是傾城絕色，卻也才貌俱佳。

讓這樣一位心高氣傲的名門閨秀給自己做妾，想來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期待的事情。

……

納妾不是娶妻。

各種流程都非常簡略。

蘇明哲先一步給吳興的謝道韞寫了一封信，寫了緣由，得到許可后，不出十天，就把那周小姐納為妾室了。

……

五月初。

吳興郡，蘇府。

這日一大早，謝道韞就起床，讓幾個丫鬟給自己化妝打扮。

被蘇明哲收了房的清音，雖然沒被提做妾室，卻也有了自己的屋子和丫鬟。

等她進來給謝道韞請安，見自己小姐竟然穿了一件粉紅裙子，頓時驚訝道：

「小姐，今天怎麼穿起這舊裙子了？」

「哪裏舊了？我記得才穿過兩三次……」

謝道韞在清音面前美美地轉了兩圈，輕笑道：

「還合身吧？」

「合身，不僅合身，還貼身呢。」

清音說着，就在自家小姐前凸后翹的地方，捋了捋褶皺，才笑道：

「小姐，怎麼想起來，要穿這件裙子了？」

謝道韞也不瞞着自己的貼身大丫鬟，直接笑道：

「夫君前幾日來信，說五月初能趕回來，想來就是這一兩天了。」

清音見自家小姐這麼高興，不由打趣道：

「小姐，姑爺可不是一個人回來，還帶着那周家小姐呢。」

「唉……」

謝道韞想起來，柳眉彎彎，眉心多出一點愁緒：

「這周小姐也是個苦命人，等她進了門，我們要善待她一些。」

「放心吧，小姐，我知道怎麼做。」

清音說着，揮手讓其他丫鬟退下去，這才壓低聲音道：

「小姐，你說，周小姐會不會把她投奔過小姐的事情，告訴姑爺啊？」

「應該……不會吧。」

謝道韞聽了清音的提醒，頓時開始慌張起來。

當初，她收留逃婚的周小姐，對蘇明哲和餘姚蘇氏來說，絕對是非常不友好的行為。

若是男人因為這件事翻舊賬，謝道韞想到男人喜歡執行的家法，臉色瞬間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