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不服
劉母對張家公子很看好，一直想把劉婉柔嫁給他，而且張公子也很會來事，經常給劉母問安買東西，對劉母非常恭敬。
不過劉婉婷不喜歡他，總覺得他這個人看自己眼神不對，而且聽說張公子喜歡逛花樓，這樣她就更不喜歡。
幸好劉老太爺寵她，所以沒有逼她，不過再過些年估計也會催婚，古代女子結婚早，十六歲結婚的都大把，十八都算晚了。
「夫人，張家男丁都被押往菜市口處斬，女眷聽說全部充入教坊司，」劉管家額頭冷汗流個不停，「張公子也被押往菜市口處斬，今日午時開斬。」
「今天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很多老百姓都去看呢。」
「啊！」
劉婉婷大吃一驚，他不是為了張公子被處斬吃驚，而是為那些充入教坊司的女眷。
教坊司是明朝的官妓，古代娼妓業是合法的，明朝最有名的娼妓就是南京的秦淮河。
女子最不想去的就是去教坊司這類地方，那真的是生不如死，在這裡貞潔肯定不保，還被當作奴隸，沒有一點自由，而且生下的後人也是奴隸，一輩子不得翻身。
明末出現的秦淮八艷陳圓圓，柳如是，李香君等八人都是出自那裡，還有「揚州瘦馬」也聞名天下。
揚州瘦馬指的是瘦弱的女子，這類人身材纖細苗條。
明清時期揚州地區的商業發達，特別是鹽商，他們對豐滿的女人已經產生審美疲勞，所以喜歡一些瘦瘦的女子。
好了，話題扯遠了，言歸正傳。
「怎麼會充入教坊司？」劉母問道：「他們犯的罪有這麼大嗎？」
在劉母眼裡頂多就是糧食賣貴了而已，做生意都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算有罪，最多坐牢就可以，抄家滅門實在太嚴重，還連女子都不放過。
亂世當用重典！
崇禎就是要告訴世人不準隨意犯法，否則後果嚴重，在處理成國公，駱養性，懷寧候等人的事上他就用了最嚴厲的懲罰。
現在當官的都很隨意，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什麼事都不想管，出事了就瞞著，瞞不住就賄賂上司，人浮於事，看的崇禎眼珠冒火。
「婦道人家懂什麼？他們這是犯到皇上手上了，」劉老太爺訓斥道：「你以為只是生意上的事？」
「這是立場問題，前段時間朝廷出的告示早就說了不準囤積居奇，我早就告訴你們不是什麼錢都可以賺的，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這次不是婉婷攔著，我們爺倆也要去菜市口走一遭，你們都去教坊司。」
劉老太爺越想越怕，這次幸虧自己沒動心堅持祖訓，要不然就被自己兒子給坑了。
接著道：「以後叫宇寧多聽聽他妹妹的話，不要鑽錢眼裡，世上不是什麼錢都可以賺的。」
「這次要不是婉婷，我們老劉家就沒了，我死了也不敢面對祖宗啊。」
「父親，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幫大哥的，」劉婉婷扶著自己父親，安慰道：「您也不要太擔心，現在既然沒事了，您老就回屋睡會吧，這外面我會看著。」
「老張和我鬥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栽了這麼大跟斗，」劉老太爺嘆息道：「婉婷，你代父親去刑場看看他們，順便幫他們收個屍，尋個好地埋了吧。」
「我不能看著他們被扔在亂葬崗啊，我們糧商的面子不能全部丟了。」
「嗯，」劉婉婷輕輕點頭，人死為大，張家的那些人自己也很熟悉，這是應該的。
頓了頓，劉老太爺又道：「周家的人也一起收了吧，多備幾副棺材，我和老周畢竟相識一場。」
「父親，周胖子我可不管，」劉婉婷氣憤說道：「那人就是暴發戶，您還記得去年您過壽的時候那小子幹什麼了嗎？他把您的壽宴攪得天翻地覆，就讓他扔在亂葬崗，這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周胖子比劉婉婷大，老爹死的早，周家的錢全被他一個人掌管，年少多金難免囂張跋扈，這次算他倒霉載在崇禎手裡。
換做以前，只要給上面交足夠的錢，像囤積居奇一點事都沒有，老百姓沒飯吃餓死的多了去了，官老爺只當沒看見，酒照喝，舞照跳，花樓繼續逛。
「人家都要死了，所謂人死債消，你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劉老太爺低聲道：「你就當積點陰德，發發善心。」
「我不，那種人就不值得，」劉婉婷扭頭拒絕。
劉老太爺無耐轉頭看向管家，管家暗暗點點頭。
隨後，劉婉婷和管家帶著家丁趕往菜市口。
此時菜市口周圍已經人山人海，樓上，街道牆上都站滿了人，還有直接搭人梯觀看的。
「小姐，人太多我們進不去，」管家大聲喊道，現場人太多喧鬧無比，不大聲根本看不見，周圍的人群都在大聲咒罵，還有扔石頭，爛木棍等東西。
臭雞蛋和爛菜葉都可以吃的，老百姓可不會扔，現在到處糧食都開始緊張，一切可以吃的東西都進了老百姓肚裡。
京城的情況還好點，餓死的沒多少，但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城外可不同，大片無家可歸的人擠在牆角，官府每天施粥也僅僅保證餓不死，可是那粥稀的也能照清人影，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肯定能凍死不少人。
「走，我們去後面，」劉婉婷吩咐一聲，「父親叫我來給周家送行，總要見到人，我們去找那些維持秩序兵馬司，使點銀子叫他們帶我們進去。」
「好的，」管家點頭。
劉婉婷來到刑場後面，花了點銀子就來到刑場靠前的位置。
「小姐，那就是周老爺，」管家指著遠處一名滿頭白髮的老者，搖頭道：「真慘啊，滿門抄斬，，這次據說有十多家糧商家被抄了。」
劉婉婷也心有餘悸，上面這些人都是和自家做一樣的生意，一招踏錯，身死族滅。
此時周老爺也看到了劉婉婷等人，他張了張口，然後拱拱手，老淚縱橫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搖頭。
「管家，回頭買點好的棺材吧。」
劉婉婷神情黯然，「周叔叔小時候還抱過我呢，沒想到落的這個下場。」
時間過的很快，午時三刻很快到了，也沒有影視劇里的刀下留人。
「時辰已到，開刀問斬！」
監斬官扔下一塊令牌，台上的犯人頓時哭聲大做。
有的大聲哭喊，有的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我不服，你們不能殺我。」
「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沒做。」
「我一生富貴，還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