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重情孝順

把小糰子放到床上，厲之衍替他塞了塞被角。

他正要離開，卻被小糰子叫住。

「爸爸。」

厲之衍低頭看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爺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糰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厲之衍看，想從厲之衍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麼來。

然而卻什麼也沒能看出。

厲之衍神情很淡，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像是添了層濾鏡似的淡，只一雙眼睛深邃平直。

他視線落在小糰子臉上，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小糰子這樣的神情幾乎和書奈一模一樣。

他側開眸子，大手在小糰子光潔的額頭上輕撫了一下：「別多想，先找到書奈，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聽到厲之衍的這話，小糰子的神情嚴肅起來，重重的一點頭：「好！」

厲之衍神情柔和，幫他塞好了被子。

關了燈，要關上門的時候聽到小糰子小聲喊了他一聲。

「爸爸。」小糰子裹著被子縮在被子里，聲音很小但很堅定，「我也可以幫忙的，一定要叫我……」

「好。」厲之衍忍不住勾了勾唇，「晚安。」

「晚安爸爸。」

夜色深沉。

深色豪車疾馳，最終在一家私人療養院前。

門前的保安見到車來，打著手電筒迎了上來，警惕的視線在看到從車後座下來的人時，瞬間變得恭敬起來：「紀先生。」

紀准短促的一點頭，神情微帶了些憂傷：「我爺爺情況怎麼樣？」

「紀老先生情緒有些激動，醫生問您要不要打鎮定。」

「不，我來安慰爺爺就好了。」紀准否掉了他的提議，朝他微一側身，「多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爺爺的看照。」

那保安連忙擺手：「這都是我該做的，那您快去看看吧。」

「……」紀准微一點頭，溫和而憂傷的神情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多謝。」

他說完，加快了腳步朝大樓走去。

身後李直連忙跟上，路過保安時，又笑著向保安遞了一包煙：「麻煩您了哥。」

保安受寵若驚的連連搖手，李直卻直接把煙塞進了他懷裡。

那保安只得收下，看著紀准離開的背影真情實意的感慨道：「紀總真是重情孝順，紀老先生能有這樣的孫子真是福氣。」

「是啊。」李直表情滴水不漏，也笑著應了一聲，只是看向紀准背影的眼神在夜光下多出幾分複雜來。

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真重情還是假重情，誰又能說得准？

只不過他清楚，跟著這樣的老闆，他才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在紀家，要的就是這份狠絕。

紀准腳步急促，輕門熟路的出電梯，拐進一條深長的走廊，再度拐彎。

一轉彎就聽到了最後一間療養室里摔杯子的聲音。

紀准面色不改，徑直進去，修長的手指屈起，在門上輕叩：「爺爺，我來了。」

「……」紀強聽到聲音猛地一轉頭，怒恨的目光一下子砸在紀准身上，「你還知道過來！怎麼不等我死絕了你再過來？！這樣你不就稱心如意了嗎？！」

「紀老先生您別這麼說，紀總他對您很關心……」

小護士看不慣，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你什麼身份也配跟我說這些？！」紀強一下子轉了身，卻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唾沫橫飛，一度直翻白眼。

那小護士頓時白了臉，連忙上去幫他順氣，半晌才順過那口氣。

紀強像是被吸幹了精氣似的，臉色灰白，拍著胸口直喘氣，可陰毒如蛇的視線還緊緊鎖在紀准身上。

「紀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小護士幾乎被他嚇得手軟腳軟，見他情況穩定了才顫抖著看向紀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紀准臉上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冷漠，再看的時候神情已經如常。

「不怪你，爺爺他身體本來就不好。」

紀准面露歉意，直到這時才上前，站在紀強面前幾步的位置，看著紀強恨得想要他的命卻直喘不過氣的樣子，勾著唇角朝那小護士笑了一下，「你先去幫我爺爺配藥吧，我有些話想和爺爺說。」

「……好。」

小護士連忙點頭，收拾了門口的玻璃碎片就連忙推著小推車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在想剛剛一定是她看錯了——

紀先生對紀老先生這麼好，怎麼可能會露出那樣的神情，肯定是她熬夜熬的眼花了。

李直關了門警惕的守在門外，療養院裝修溫馨的房間只剩下紀家爺孫兩人。

紀准笑意溫和，上前又幫紀強倒了杯水，雙手遞過去。

見紀強只恨得發狠瞪著他直喘息，也不接杯子，他乾脆又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爺爺這麼著急做什麼？多傷身體。」

「紀准！」紀強死死地盯著紀准，眼眶瞪得充血，看上去恐怖又猙獰，「你出爾反爾！你那個早死的爹就是這麼教你的？！你答應我的人呢？！」

紀准眉頭輕微的一蹙，笑意收斂了些，語氣卻還是溫和的：「爺爺，我早說過了這段時間很忙，過段時間您要的東西我自然會送到您面前。這話您不也點了頭的么？」

不等紀強開口，他又道：「再者，爺爺難道您忘了的么？我父親去世的早，我也是看著您，耳濡目染長大的。您的性格，我也只學了個皮毛而已。」

「……」紀強急促的呼吸，滿是皺紋的蒼老臉上帶上了不正常的紅，艱難的捂著脖頸，「你！你——」

「要是您今晚叫我過來就只是為了這個事，那麼往後我會讓護士控制你拿手機的時間。」

紀准居高臨下，冷眼看著他的作態，不為所動。

說的是手機，整個私人的療養院都是封閉管理，管理極嚴。

能被關進來的人，要麼就是真的病的不行，安心靜養等死；要麼就是被人送進來躲風頭的，更多的就是富人家裡不方便見人的瘋子傻子。

就連能聯繫外界的手機都是只有緊急聯繫人的。

紀強被關在這裡，什麼都接觸不到，只能每天看著滿臉死氣等閻王的，被瘋傻的人折磨著耳朵，接受不到一點兒生的希望，這種生活幾乎要把他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