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1.

七瀨理聽著黑色西裝筆挺的黑手黨成員向她彙報，手上慢條斯理地撕著之前紫原敦送給她的棒棒糖包裝紙。

她在旁邊人說完后確認道：「也就是說，安吾和一群既不是fia派去的人，也不成員的第三方黑衣特種部隊走了，然後就沒出現過？」

手裡被成功剝離糖紙的棒棒糖隨著比劃的動作輕輕晃動，濃郁的果綠色球體被她舌尖舔了一秒后滿意地塞進口中。

「是的，七瀨大人。」西裝男子點頭應道。

「現在武鬥派正在聽照太宰大人的吩咐對抗那組織在市內掀起的鬥爭，不過我們還不清楚對方首領的異能，形勢暫時有些不利，剛才聽說芥川大人他們在美術館遭遇了突襲……」

「說起來，太宰呢？」七瀨理含著糖出聲，「好像沒看見他？」

「那個……」西裝下屬吞吞吐吐，「太宰幹部下午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那位向來行蹤飄忽，大家沒有急事也不敢找他。或者說，今天早上的時候對方的心情好像就不算好，港口黑手黨內部也深怵著那個人，七瀨大人問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

「真沒辦法，太宰有時候也該向認真負責的中也和親切友善的我學學了，你說是嗎？」七瀨理站起身拍拍衣擺，「我先去龍之介那邊看看吧。」

西裝墨鏡打扮的下屬們看著女生漸漸走遠，途中跟誰通了電話。

等七瀨理到了橫濱市的美術館時，遠遠就看見了倒在地上情況不明的芥川龍之介，還有舉著槍互相對峙的織田作之助和一個灰袍白髮的外國男人。

兩人的身影倒映在館外的池水中，被夕陽染成紅色，湊近了能聽見兩人嘴裡碎碎地說著什麼，她來的正巧，正好聽見織田作又在講他的夢想。

織田作閉上眼睛，彷彿在想象著什麼：「我有一個夢想，總有一天離開黑手黨恢復自由之身的時候，在一間面朝大海的房裡坐在桌前，丟掉槍支拿起紙筆……我想成為一名小說家……」

紅棕發色的男人語氣沉靜徐緩，他看著對面的白髮外國男子，向他描繪著一副他想象中的平和畫卷。

「這就是你不肯踏入戰場成為我們對手的理由嗎？」只可惜那個滄桑的白髮男人錯愕地看著他不肯接受，長勸無果又朝著芥川龍之介的方向開了幾槍。

「我覺得他的理想挺好的吧。」七瀨理作為朋友捧場的給他鼓了鼓掌。白髮男人的槍還沒打中撲過來的織田作身上的防彈背心，就被什麼東西給擋了下來，子彈受到阻攔落到了地上。

兩人的視線轉向這個不知什麼時候靠近，慢慢走到芥川旁邊蹲下的七瀨理身上。

「龍之介怎麼了？不會死了吧？」她戳了戳沒有反應的黑髮少年，對方微長的發梢由黑變白，臉也是蒼白一片，好在還有溫度。

被她打斷的灰袍白髮男人再次舉起槍，對準了他們。

「還是不要拿槍對著我比較好哦，走火的話我可不是對著所有白髮都心軟的。」七瀨理沒有回頭，又繼續戳了戳芥川的臉，這種機會可不多。

那一瞬，對面握槍的人也突然頓住。

通過「窄門」，這個異能與織田作相似的男人，他看見了自己再次開槍后不久便莫名倒地的場景，卻不知道原因。戰鬥本能讓他下意識離開原地進行閃避，但他突然發現無論閃避到哪裡對方的攻擊似乎都能奏效，不禁抬頭看向她，「你……」

「嗯？他怎麼了？」七瀨理轉頭看見他奇奇怪怪的眼神，一旁的織田作向她解釋：「他是和我相似的能預見未來的異能者的首領紀德。」

七瀨理嘴裡的棒棒糖動了動。

……與織田相似的異能？

2.

今天的這場戰鬥到底還是沒有繼續，織田作不會動手，七瀨理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沒殺人的情緒。

紀德離開后，七瀨理讓織田作扛起芥川，兩人朝著港口黑手黨往回走。

「他怎麼會暈這麼久？」

作為兇手的織田作老實說：「抱歉，我下手重了些。」

七瀨理：「原來是你打的嗎……我還以為是對方乾的。」

「吶，織田，如果…我讓你帶著太宰干一件事，你會不會同意？」七瀨理思量著。

織田作轉頭看她：「什麼？」

七瀨理沒說話，捏著棒棒糖的紙棍，小了一圈的綠色糖果被她在空氣中畫了一個三角形。

兩人回到黑手黨后，芥川被部下抬下去休息，織田作沒有多待，對方應該也不想醒來后又見到他。

黑夜降臨，下班后的織田作與太宰再次來到了Lupin酒吧，兩人看見了坐在吧台前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

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坂口安吾。

同一時間，七瀨理已經坐在總部大樓的最高層，森鷗外的首領辦公室里。

缺少光源的室內，只有門邊處一盞微弱的燈光隱隱照著地毯，愛麗絲趴在地毯上畫著什麼，沒有管不遠處兩個人的談話。

「太宰他該離開了嗎？」

「哦？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從之前開始，黑手黨內漸漸流傳了太宰再過幾年可能會取代森先生位置的流言時，而森先生明明知道卻放任沒管，我就猜到有這天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七瀨理嘆息。

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內的人：也是您引來的，不是嗎？一箭三雕，很棒的計謀……」

森鷗外身穿黑色長風衣和酒紅翻領，手肘撐著桌案，雙手交十搭在下巴處看著她，「說說看。」

「第一的話，我給安吾打過電話，明天似乎您與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有個見面？」

「是的。」森鷗外點頭。

七瀨理比了個二的手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織田似乎收養的幾個孤兒，森先生應該打算把這個消息透露吧。

不殺人的黑手黨對森先生來說就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正好榨乾他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解決掉引來的麻煩，順機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

「然後，最重要的一點——用織田作之助逼逃太宰治。森先生絕對可以想到，織田如果死了，太宰哪怕阻攔也一定會趕過去，臨死的他會對友人說怎樣的話……」七瀨理舉起第三根手指，「可以說，織田作之助，這個男人他是把太宰推向武裝偵探社的關鍵。」

第三點，她也是在回來的路上才想明白的。

七瀨理看向森鷗外：「我沒有猜錯吧？」

其實她是對什麼三刻構想之類的沒有興趣的，只是幾年前偶然聽到了。如果說是為了這個，就說得通了。

畢竟現在的武裝偵探社太過弱小了，只有福澤諭吉、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的偵探社是對抗不起港口黑手黨的。如果戰力不能平衡的話，所謂的三刻構想只會是空談。

她看向森鷗外：「森先生，不如讓織田也去那邊寫小說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