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母親的爛榴槤
唐雨瀟覺得蘇澈真的好天真，好無邪。
唐氏資本那麼大的體量，一個董事長，一個老董事長，我一個丫頭片子，能請得出來嗎？
哪怕只是今天約到的一個總經理兼秘書，已經是提前了一個月聯絡，提前了半個月申請，今天才給了短短半個小時時間而已！
不過，她也沒解釋那麼多，道：「只是一個總經理，你別想那麼多了，行了，我們出發吧……」
「好。」
蘇澈心說，幸虧不是秦中原，秦洪父子二人，否則，見到自己這豈不是尷尬了？自己的秘密豈不是要被拆穿了么！
他也暗暗後悔上次離開秦家的時候，沒有特別交代讓秦洪保密的事情。
蘇澈目前還不想給自己惹上什麼麻煩。
車子緩緩開始行駛。
剛一啟動，看到了副總白猶榮開了一輛白色的寶過來。
「哎，等一下！」
蘇澈搖下車窗，把那個本田商務車鑰匙隔空扔過去：「你的車，還給你！」
白猶榮見到蘇澈像是耗子見了貓，且，眼神再也不敢和唐雨瀟對視，點點頭：「咳咳，鑰匙啊……蘇總，你就開著唄。我也不缺車子用……」
蘇澈拍了拍方向盤：「我開瑪莎的！」
「明白，明白……蘇總，唐總裁，你們忙著……我也得去工作了！」
「好，去吧！」..
唐雨瀟微笑點頭示意，之後，提醒蘇澈開車。
途中。
「奇怪啊……」
她覺得白猶榮有點奇怪。
女人本來就敏感，何況還是一個公司的當家人。
「奇怪什麼？」蘇澈一邊開車，漫不經心問道。
「你怎麼會有白猶榮的車子鑰匙？」
「昨天晚上剛好碰到，他喝多了酒，打個車回家了，車子我給開走了。」蘇澈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那，他對你的態度呢？」
唐雨瀟問：「昨天我可是聽小齊秘書說，在資料室門口，白副總想故意為難你呢！」
「有嗎？沒有啊、」
蘇澈當即否定：「我覺得白副總人挺好的，腦袋轉得快，人也夠靈活，能屈能伸的……」
唐雨瀟沉默了一會兒，倒是也沒有過多的去說這個話題，畢竟等一下是她唯一一次，努力了很久能夠挽救公司的機會，她要好好做準備。
「行吧，你在公司如果能把人際關係搞好，我也能少很多麻煩。」
「嗯，記住了。」蘇澈態度誠懇得很。
唐雨瀟拿出稍後要談的資料，進行最後一次的複習和修改，蘇澈保持了安靜，緩緩地開車，按照既定的路線，朝著約好的茶餐廳而去。
中途！
路過了一個城中村，棚戶區！
蘇澈儘可能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卻依然，內心有些焦灼不安，就好像是無數只螞蟻，在不斷地噬咬自己的心臟。
因為，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
養父母當年就靠著在這裡賣水果，供他讀書上學，吃飯穿衣！
如今怕是早已風燭殘年，自己這個不孝子，一走就是好多年，如今回來了，卻回來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家看看……
「呼……」
蘇澈深呼吸了一口，緩緩加快了車速。
卻沒想到，無巧不巧地，橋頭一個頭髮花白，脊背有些彎曲的年邁的老媽媽，正推著一個小三輪，艱難地往橋的那邊去。
熟悉的背影，如今早已彎曲下去，曾經那高高挽起的黑色頭髮，如今也變成了滿頭的銀色……
「媽媽……」
在車上，手握方向盤，看到這一幕，蘇澈幾乎痛哭失聲！
都說，未生而養，一生難還！
自己是養父母從哪兒撿來的，如今已經不可考證，可是從小到大，二老就像是養育親兒子一樣對待自己，還一直幫自己保留著撿來自己那天，包裹里的幾本醫書。
大學畢業之前，自己的醫術已經小有成就被軍中選中，臨走之前的那天，養父母知道，這一別，恐怕就是一輩子難再相見！
那天晚上，養父罕見地敬了自己一杯酒！
蘇澈曾說：「老爹，我會回來的，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你們二老，都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義父更加罕見地搖了搖頭：「緣起緣滅自有定數，回不回來的，以後再說唄，來，陪老爹喝酒……」
仰頭喝酒的瞬間，養父的眼淚掉進了酒杯里。
「嘎吱！」
蘇澈毫無徵兆地，一腳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唐雨瀟停止看文件，疑惑地看著蘇澈。
「我……我下去買點水果。」蘇澈說著，推門下車。
「哦，好。」唐雨瀟看了下腕錶，時間還來得及，也就隨他去了，她自己仍然在看書。
「媽……阿姨！！」
蘇澈站在遠處，看著那背影，話到嘴邊，「媽媽」變成了「阿姨」。
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
好在，這些年軍旅生涯變化太大太大了，養母回過頭來，眼神渾濁，身子佝僂，也沒能認出眼前站著的，就是七年前那個被帶走的兒子！
「小夥子，有事嗎？」母親問道。
「我買水果。」
「來，看看吧……」母親把小三輪上面的篷布打開：「都很新鮮的，這是蘋果，這是橘子，還有甘蔗，那邊還有兩個榴槤……只是這玩意兒貴了點，沒賣出去，不是很新鮮了，小夥子你要的話，我便宜賣給您……」
蘇澈流淚了。
因為榴槤太貴，一個榴槤要兩三百塊，母親賣不出去，她便極力地向每一個客人推銷這兩個果子，否則，可能未來半個月她就白乾了，本錢都賠掉了！
「橘子多少錢一斤啊？」蘇澈問道。
他只是想和母親多說兩句。
「三斤……你要的多了還能便宜……」
「蘋果呢？」
「蘋果兩…你要得多也能便宜。」
「不，不用跟我便宜。」
蘇澈說：「我全都要了，包括那兩個榴槤！」
「啊？小夥子，要這麼多，你吃得完嗎？那兩個榴槤不是很新鮮了，要不然，你要一個？」
「全都要了！」
蘇澈直接把他三輪車下面的篷布拖起來，所有的水果打包成一個包裹，扛著扔在了瑪莎拉蒂車上！
「彭！」的一聲，車子都一顫一顫的，足足有七八十斤的樣子！
唐雨瀟臉都綠了，合上文件下了車：「蘇澈，你不是買水果嗎？」
「剛才那就是水果。」蘇澈道。
「我知道那是水果。」唐雨瀟扶了扶眼鏡框，張著嘴巴：「你這是要搞批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