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夏目瑛二告訴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事,算是半真半假。

神秘女人出現的原因自然可以告訴他們,但他的新能力以及與他的後續計劃有關的部分,顯然就不是可以說的事了。

事實上,昨晚幼年的他重登港.黑樓頂時,確實在那裏發現了殘存的空間波動。當時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在觸碰那種波動的瞬間,冥冥之中感知到了從靈魂中傳遞出的認知:

異世界人已經消失,她所帶來的影響會在黎明到來前消除。

因此幼年的他才能那麼篤定的說自己明早就能變回來。

而在變回來之後,成年的他觀看了那段記憶,意識到觸碰那種波動的感覺和最初他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從而推斷出了新能力的事。

不僅如此,他還找出了那個神秘的第四人的蹤跡。

那個人讓他失去平衡的方法也很簡單,不過是……

港口Mafia總部,某個只有兩人存在的醫療室內。

森鷗外將一根鐵釘從森白帶紅的腿骨中夾出來,心有餘悸的輕嘶一聲:「這就是九木綾子用異能力轉移的東西?你可真能忍啊,瑛二君。」

「還好啦,不過是骨頭裏突然多了根東西而已。而且這傷害只有我有,否則小時候的我還真不一定忍得住。」

坐在手術台上的藍發男人臉色微微發白,但笑容依舊開朗陽光,甚至有餘裕拿自己開玩笑:

「說起來,幸好她的異能力只能隔空轉移很小的東西,也不敢在港口Mafia的眼皮底下做的太明顯,否則完全可以直接把刀轉移到我的心臟里,那樣的話即便是我也會當場死亡吧,啊哈哈哈。」

森鷗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將那根鐵釘放到污物盤裏,語氣淡淡的:「你最好不要跟着太宰君學一些不好的東西,我可是會告訴夏目老師的。」

「放心放心,我還是很惜命的啦~」夏目瑛二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而後手掌在傷口處拂過,再拿開手時猙獰的刀口便完全煥然一新了。

森鷗外看着這神奇的一幕,第不知多少次的深情感嘆道:「啊,果然只有瑛二君是最完美的——」

「噗——咳咳咳!那今天就先這樣,多謝啦森老師!我先去解決那個麻煩的女人啦!」

瑛二一聽他這個調調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祛除麻醉效果的葯都喝噴了,想都不想的連忙站起來往外走。

森鷗外看着他拖着麻痹的腿踉踉蹌蹌的樣子,有點不贊同的皺了皺眉,抬高聲音確認道:「真的不需要老師我幫忙嗎?」

「不用啦——我會讓她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的前往那個世界噠!」

藍發男人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就這麼幾步路的功夫,他被打了局麻的腿走起路來就恢復如初了,讓森鷗外不得不感嘆了一下他所製作的葯的神奇。

按理說,病人既然走了,那麼醫生也就沒必要繼續留在手術室了。

但事實上,森鷗外卻沒有急着離開,反而慢條斯理的開始整理手術器械。

沒過多久,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幽魂般飄進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森鷗外依舊保持悠哉悠哉的節奏,唇邊卻挑起怎麼看怎麼壞心眼的笑:「果然瞞不過太宰君啊。不過也是,你昨天應該看到變小之前的瑛二君露出痛苦的表情了吧?真過分呢,居然不把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中也君……」

他看了太宰治一眼,唇邊的笑意緩緩加深,「為什麼呢,太宰君?你並不是一個無聊到會妨礙不·感·興·趣·的·人談戀愛的孩子吧?」

「……你很閑嗎,森先生?」太宰治當然能聽出他故意強調的那幾個字,但他卻只是神色冷漠的反擊了一句,注意力顯然集中在森鷗外手裏的污物盤上。

他盯着那枚還帶着骨屑的鐵釘,眸色肉眼可見的暗沉下來。

森鷗外意外的愣住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話幾乎是在明示了,因此也早早做好了被太宰治反駁和冷嘲熱諷的準備,畢竟這個一向不願意袒露真心、某種程度上相當傲嬌的孩子,在真實的心意被戳中時可是絕不會承認的。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太宰治居然連反駁都不反駁一下的嗎?那他這是……直接承認了??

自認為最了解弟子的森鷗外十分震驚。

他決定多試探一下。

「好奇這個嗎?這是我剛從瑛二君的脛骨……也就是小腿骨里取出來的哦。」

他把污物盤朝太宰治傾斜了一下,故意長吁短嘆道:「哎呀,骨頭裏突然多了根鐵釘,這種疼痛程度不亞於鑽心剜骨啊,真不知道瑛二君是怎麼忍下來整個早上的……」

男人用並未努力掩飾的打量眼神探究的看着太宰治。

黑髮青年對這樣的眼神感到由衷的厭煩,不,應該說他在聽到這個男人故意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感到厭煩了——可惡,那傢伙是笨蛋嗎?為什麼要為了那兩個黑衣組織的人做到這一步?!

還有那個用這種上不得枱面的方法想要害他的垃圾……

青年的雙眼化作看不出深淺的泥沼,聲音輕緩卻陰冷的說:「九木綾子……」

森鷗外微微勾唇,過於跳脫的笑容陡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扔下污物盤冷淡地說:「嗯,就是她。」

「一年前,我的這位前十人長為了保護在港口Mafia的地盤販.毒的妹妹而叛逃,后在江之島遇到了瑛二君,妹妹被殺,自己也被異能特務課抓走。今年的新年前夕,她利用自己的異能力偷到鑰匙,成功越獄。」

太宰治嘲諷地輕嗤一聲:「異能特務課還真是沒用啊。」

「沒用……嗎。」森鷗外低聲重複著這個詞,嘴角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這倒也不見得。」

說不定他們是被其他的什麼事……給絆住了腳步呢。

並沒有錯過這兩句低喃的太宰治眼眸微動,看不出情緒的凝視着森鷗外:「……森先生?」

「啊哈哈,沒什麼,只是自言自語。」森鷗外傾刻間收起那種古怪的感覺,扭頭淺笑吟吟的回望他,驀地挑眉露出一抹揶揄的笑:

「今天的中也君看起來相當失魂落魄呢,剛才瑛二君手腕上也少了某樣東西……太好的機會,真的不去爭取一下嗎,太宰君?」

自家懷刀對夏目瑛二的心思昭然若揭,而且不知為何意外的不準備彆扭,森鷗外自然不介意當一次紅娘。

雖然這樣是有點對不起中也啦,但瑛二和中也分開,其實也暗中他的下懷——中原中也一顆心全掛在瑛二身上、這麼多年只拿港.黑當個打工公司這件事他一直知道,自然希望瑛二幫忙打消中也的念頭,讓對方老老實實留在港.黑賣命。

至於為什麼支持明顯更不穩定的太宰治……嘛,問就是反正也留不住,何不趁現在找點當紅娘的樂子呢?

首領大人將一些見不得人的計劃深埋在心底,背着手笑眯眯的看向太宰治,想看看他會如何反應。

然而某個不爭氣的青年只是一味沉默著,好半晌,才神色模糊的低聲說:「就算我去了,又能有什麼用呢?」

「……什麼?」森鷗外眨了眨眼。

雖然料到了悲觀又膽小鬼如太宰治不會主動出擊,但還沒開始就一副信心全無的樣子,卻着實出乎他的意料。

——這小子不應該是那種相當自滿於自己的皮相,看似可愛實則目中無人,躍躍欲試的要把瑛二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釣系類型嗎?

難得想當個好老師的森鷗外正想問這小子受了什麼打擊,就聽到他緊接着說:「森先生,你覺得他會把九木綾子抓住帶回來嗎?」

「這個……聽瑛二君的意思,他似乎是想就地解決?」暫時還沒搞明白年輕人之間在玩什麼的森鷗外如實回答。

此話一出,他敏銳地察覺到太宰治的心情更壞了,簡直整個人都喪了下去。

「……是么。」

黑髮青年這樣神色模糊的應着,撇下還想問什麼的森鷗外,扭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他已經知道了夏目瑛二要做什麼。

……果然,在這個世上,從來都不存在永遠不會失去的東西。

青年驀地停下腳步,站在空曠無人的走廊上,低着頭背影佝僂的樣子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

他閉上眼睛,遮住了眼底深入骨髓的孤獨。

與此同時。

奢華明亮的商店中,有着深邃藍眸的英俊男人從店員小姐手裏接過東西,打開檢查時眸色溫瀲如波,說不出的柔軟動人。

一個瘦削的身影在店外透過玻璃窗看着他,半晌之後,卻是重新退回了身後的黑暗裏,眨眼便不見了蹤跡。

*

當嘴上說着要去找九木綾子,實際上卻一直在閑逛的夏目瑛二重新站回街道上時,他終於意識到了一件嚴重的事。

那就是,他扔在前男友家的行李怎麼辦?

彼時正臨近正午,高大的男人一臉茫然地站在路邊,糾結於該不該回前男友家拿回自己的東西,並在思考的過程中逐漸戴上痛苦面具。

——仔細想想,他這裏不是還有中也的腕帶沒有還嗎?這豈不是說他必須回去一趟?

怎會如此。

夏目瑛二苦大仇深的嘆了口氣,有億點想擺爛。

就在他不負責任地想着「要不幹脆別還了,留着前男友的東西也沒什麼嘛」的時候,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語氣里的沉穩標識性極強:「夏目十人長?」

夏目瑛二循聲回頭,發現是有過兩面之緣的激辣咖喱先生。

想起昨天差點把人家的錢包整個擄走的事,瑛二眨了眨眼睛,面上不見絲毫尷尬的爽朗笑道:「哦哦!你是昨天的……」

「在下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不卑不亢的鞠躬,手裏抱着的滿滿一袋零食因此掉了幾包下來,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

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現他不簡單的瑛二毫無幫忙的意思,笑眯眯的看完全過程,才讚賞的鼓起掌來:「你的身手不錯嘛,作之助。」

「您謬讚了。」織田作之助淡定的謝過他,頓了頓,忽然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遲疑問道:「恕我冒昧,請問……您是有什麼困擾嗎?」

「嗯?這麼明顯嗎?」夏目瑛二有點意外。

「是的。」織田作之助點點頭,也沒有解釋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只是用一種看似很寡淡的語氣建議道:「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去我們初次見面的餐館,試試那家的咖喱。」

他在瑛二的注視下,慢吞吞地吐露了自己昨天和今天反常的向他搭話的原因:「老爹很惦記你和中原幹部,拜託我看見了你們就試着邀請一下。如果我有所冒犯,還請您見諒。」

「不不不,冒犯肯定是不至於的啦,倒不如說我還需要感謝你帶話呢!」

夏目瑛二笑哈哈的擺擺手,非常討人喜歡的爽朗道:「麻煩你轉告老爹,有空我一定會去的!」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表情在細微處放鬆了些。

談話到這裏似乎就能告一段落了,織田作之助並不認為夏目瑛二會因為一次傳話就對他另眼相待,已經在老老實實的等著瑛二率先離開。

但面前的藍發男人卻在看了眼他懷裏的零食之後,忽然苦惱的嘆道:「唉,不過之後再想跟中也一起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為什麼?」身為組織小底層,織田作之助自然給了個台階就要順着爬,此刻便不得不順着他的話反問。

「因為我和他分手啦。」瑛二坦蕩的承認道。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躊躇片刻,擠出一聲遲疑的:「那您在煩惱的是?」

「只是有點拿不定主意而已。」夏目瑛二聳了聳肩,從口袋裏掏出那根腕帶,像是隨口一問一樣對織田作之助說:「我覺得現在再和他見面的話有點尷尬,但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有紀念意義,所以在猶豫要不要還給他……作之助覺得呢?」

「唔。」織田作之助蹙眉思考起來。

是很認真的思考,完全是一副瑛二這樣問了,所以他就順着瑛二的話做的意思,看似聽話,實則更像是耿直的天然,一點都不覺得今天才見第三次的上司拿這個私人的問題問自己有哪裏不對。

啊哈哈,這人真有意思。

夏目瑛二彎了彎眼睛。

就在這時。

「瑛二……先生?」

溫柔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瑛二一愣,隨後立刻轉頭,冷不丁對上一雙熟悉的貓眼。

景光?!

他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織田作之助用恍然的語氣說:「我知道了!您果然還是應該把腕帶還回去,因為這畢竟是前任的東西,要是被下一任看見了對方肯定會心存芥蒂……」

他說着說着,留意到了新出現的男人緊緊盯着夏目瑛二的眼神,和他聽了自己的話后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那個腕帶的目光。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

「這樣吧,夏目先生。」他用空着的手指了指那根腕帶,神色平靜中摻雜誠懇:「為了不讓您的現任誤會,我來幫您把它還給中原幹部。」

夏目瑛二:???

諸伏景光:!!!

貓眼男人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腦袋「嗡」的一聲,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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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瑛二的黑色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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