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皇上和皇后要出宮，內侍和宮女們可擔心了，但是能管得住皇上和皇后的人此時都不在宮裏，他們有心想要阻攔，奈何沒話語權，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天聖的王上帶着他們的皇上和皇后離開。一個小內侍悄悄跟身邊的人咬耳朵：「皇上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往外跑，也不怕被太上皇給抓到。」要知道皇後娘娘可懷有身孕，大家都很緊張，生怕出什麼意外，誰知道皇上和皇後娘娘膽子還真是大，就帶了那麼幾個人就敢出去。「有天聖王上在，皇上和皇後娘娘能怎麼辦？」另一個小內侍滿臉憂心忡忡道：「我們就只能祈禱皇上和娘娘運氣好，不會被太上皇給抓個現行。」只要沒被抓到，他們就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從來不曾存在過！其他幾個小內侍紛紛點頭，他們不敢阻攔也不敢背着皇上和娘娘去告狀，只能祈求皇上和娘娘運氣好，不會被發現。只可惜他們的祈禱老天爺沒聽到，葉千梔和宋宴淮的這次外出行為，雖沒有被睿王爺碰到，但是他們運氣不太好，碰到了宋雲天。三人挑選了京城裏口碑最好的火鍋店，這家火鍋店不僅是火鍋底料讓人驚艷、欲罷不能，最讓大家喜歡的還是這裏的食材非常新鮮，很多別的店鋪沒有的菜色這裏都有。為了湊熱鬧，三人沒有去樓上的雅間，而是選了大堂一處靠窗的位置，店裏的夥計拿來了菜單，蕭羨書率先接過，拿着炭筆在上面比比劃划，很快就把上面三分之二的菜給點了。他點完就把菜單遞到了宋宴淮面前：「你看看你還想要吃什麼？自己點，我已經點好了跟小枝喜歡的菜色。」宋宴淮看了看上面的菜色，沒說什麼，他的口味跟葉千梔的也很相近，既然蕭羨書都把他們喜歡的菜色點了，他也就沒有添菜色了，而是點了一壺白桃汁。至於鍋底，他們要了鴛鴦鍋，一邊紅湯鍋一邊清湯鍋，顯然清湯鍋是為葉千梔準備的。她現在懷孕四個多月了，雖然沒有明例禁止不能吃辣，但也得少吃，葉千梔又是個喜歡吃辣的，以前在天聖時，因為大家口味都比較清淡，她還能忍住，現在到了這裏，她吃了幾年，已經習慣了。酒樓的后廚動作很快，不過一刻鐘后，鍋底和大部分的菜色就都端了上來。蕭羨書看到那紅通通的紅油鍋底，臉色有點難看，他吃辣的水平很差，還是跟葉千梔認識后才慢慢培養出來的，他看到那紅通通翻滾著的鍋底，有種翻牆而逃的衝動，不過再看到旁邊的清湯鍋底時，他才鬆了口氣。清湯鍋的鍋底味道很淡，裏面就只有幾片玉米片和一些大骨頭，清湯寡水，無滋無味！紅油鍋底散發出來的香味刺激著蕭羨書，讓他口水直流，他忍不住就伸出了筷子。牛肉切得很薄，在鍋里稍微一燙就熟了，吃到嘴裏，牛肉又嫩又有嚼勁，而紅油的香和麻刺激著味覺，讓蕭羨書停不下嘴。他一邊大口吃紅湯里的各種菜和肉，一邊大口喝着白桃汁。見他被辣得嘴唇都紅了，葉千梔生怕他上火，連忙讓人送了涼茶過來。涼茶比白桃汁更解辣味，蕭羨書喝了一大碗的涼茶，總算是把嘴裏的麻辣味道衝散得差不多了，他拿着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一臉感動道：「還是小枝對我好，知道給我點涼茶，不像某人，看到了就當沒看見。」他話里的某人不用說就是宋宴淮了，宋宴淮也不是好惹的，他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以為某些人會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太能吃辣，會適可而止，沒想到，某些人心裏沒點數，不能吃的東西拚命吃，等出了問題又要把問題推給別人，嘴長在自己身上，要是不想吃，誰也逼迫不得，要是想吃，誰又能攔得住？」聞言，蕭羨書被他這話氣死了，只是宋宴淮說的太有道理了，他沒法反駁！只能恨恨地咬了一口羊肉片。三人時不時吵嘴一下，時不時聽說書人講故事或者是聽隔壁桌的客人侃大山。總之，這裏是個非常有煙火氣的地方，三人聽得很是樂呵。就在他們樂呵的時候，樂極生悲了。樓上有幾個人下來，為首的人看到坐在窗邊的三人，忙捅了捅身邊的宋雲天：「雲天兄，你看看左手邊靠窗的那三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像不像你家三弟和三弟妹？」「楚兄說笑了，三弟妹懷孕了，被家裏長輩拘在了家裏，哪裏可能出來.......」話還沒有說完，宋雲天順着楚淵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兩個十分熟悉的輪廓。那不是他家三弟么？三弟不在皇宮待着怎麼跑出來了？坐在他身邊的貌美女子不就是三弟妹么？他們旁邊還有一個人，宋雲天定睛一瞧，差點沒有昏厥過去。一個大明皇上，一個大明皇后，一個天聖王上，三個如此尊貴的人不好好待在宮裏，到處亂跑幹什麼？特別是三弟妹還懷着孩子呢，在家裏帶着大家都很擔心，更別說她現在亂跑了，那不是要把大家給急死么？「三弟！」就在宋宴淮他們吃得正歡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宋雲天的聲音。宋宴淮扭頭，就看到了宋雲天，宋宴淮連忙站了起來：「大哥！」「你和弟妹出來吃火鍋？爹娘他們知道嗎？」宋雲天看到桌上紅通通的紅油鍋底，眉頭蹙了起來，不過等他看到葉千梔碗裏沒有沾紅油湯底，他臉色才好看了不少：「火鍋在家裏也能吃，何必跑這麼遠。」他很想說跑這麼遠不安全，可想想眼前的弟弟早就不是以前的弟弟了，他都四十多歲了，眼看第二個孩子就要來了，他這個當大哥的人，又能說什麼呢？「這裏的味道更好，而且這裏吃比較有氛圍。」宋宴淮解釋道：「蕭公子難得來一趟，我們得儘儘地主之誼。」知道這是宋宴淮找的借口，可這個借口找得太好了點，讓宋雲天沒法反駁，最後只能交代他，要注意安全，就沒再說什麼了，不過宋宴淮知道，這份平靜不過是眼前的平靜，等宋老爹和宋婆子知道了，肯定會趕到宮裏教訓他。想到這裏，宋宴淮就有點頭疼，不過事情都做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只能強裝淡定，還請宋雲天幾人一起喝茶。宋雲天的三弟是誰，京城裏誰不知道？此時人到了跟前，大家都拘謹了不少，不敢放肆說笑，更別說坐下來跟宋宴淮一同喝茶了，他們恨不得消失在原地。不過其中也有一個人是例外，這個人就是楚淵。他跟宋宴淮和葉千梔是舊相識了，他坦坦蕩蕩跟兩人打招呼：「宋老爺、宋夫人，好久不見。」「楚大老爺。」葉千梔沖着他微微一笑，她跟楚淵有生意上的往來，雙方並不陌生，楚淵對她的態度一如往昔，只不過是比以前多了幾分的敬畏。身份的轉變，總是會有些變化的，哪怕葉千梔表現得平易近人，可她終究是一國之母，還是天聖的明侯爺，身上那殺伐果決的氣息，哪怕她收斂著，不經意間總是會外放。他們的火鍋吃的差不多了，宋宴淮讓人把桌上的殘羹剩飯給收拾了，再讓人送了飯後的糕點和茶水過來。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糕點。葉千梔羨慕地看着隔壁桌上的酸梅湯，蕭羨書注意到后，立刻就以自己想喝酸梅湯為由，讓夥計端了兩杯酸梅湯上來，酸梅湯一到，他就先倒了一小杯給葉千梔。「有點冰，少喝點。」蕭羨書叮囑。「好。」葉千梔笑着答應了下來：「等不那麼冰了我再喝就是了，你多給我留一點。」「行。」蕭羨書爽朗地答應了下來，這話聽得宋宴淮眉頭直皺，可看葉千梔臉上的笑容，宋宴淮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和第二年總是會頒佈一些利國利民的政令，宋宴淮登基之後，全天下的百姓可都在等著好消息呢，百姓祈求希望來年的賦稅能少一點，讀書人則希望能舉辦恩科，商戶則希望能夠減少一些稅收。大家的希望都不一樣，宋宴淮也無法滿足這麼多人的願望，這次來酒樓，他也是想聽一聽民間的聲音。朝中大臣自然是希望開恩科，畢竟他們家或多或少都是有讀書人在的，這件事對他們有利，可宋宴淮卻更想為老百姓們做點事情，他想到了減少農業稅，可國庫並不充盈，這要是減少了稅收，影響還挺大。思來想去，宋宴淮都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所以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他聽得可認真了。聽了半天，他們口中的內容跟朝中官員們的內容也沒什麼區別，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從來就不會為別人着想，聽得宋宴淮眉頭直皺。蕭羨書喝着酸梅湯，在宋宴淮越來越沉默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取之於民，用之於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