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聽懂了么？」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不再低著頭時讓莉亞產生了一種達米安此時高大無比的錯覺。這種奇異的信服力，讓莉亞不由自主地跟著點頭。

緊接著，她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才怪，不要說出這種像霸道總裁一樣的話，你是少女漫看多了嗎？」

面對莉亞的吐槽，真的在看少女漫的達米安因此沉默了。見半天沒人接話，莉亞狐疑：「你不會真的看少女漫吧？」

達米安：「你廢話太多了底比斯，我沒有時間聽你說笑話。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有多餘的精力用不完，不如把自己死了又死之後得到的信息復盤一遍給我。」

莉亞額頭青筋跳痛，她無聲罵道：該死的達米安，罵誰是小狗。

可眼下，能夠與蝙蝠俠和羅賓聯繫的唯一渠道只有他。因有求於人，莉亞只好把氣往肚子里咽，試圖為自己再博幾分機會：「你也死過一次了韋恩，你應該知道在這裡死亡的就跟遊戲中的角色死亡一樣，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等我們一起把這件事解決，讓一切都能恢復正常了就好，不是么？」

「不要忘了，你的生命值只有兩次了底比斯。如果在半道出了意外，強制性重開了怎麼辦？」

莉亞一時語塞，心想：我目前最可能得到的死法就是被你氣死。

她煩了，也急了。莉亞眯了眯眼睛，她忽然嘆了口氣。達米安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就是要看對方又要作什麼妖，只聽莉亞自暴自棄地：「你別想道德綁架我，達米安.韋恩。眾所周知，只要我沒有道德，你們就沒辦法控制住我。別忘了，能夠對魔女造成傷害的就只有魔法少女。」

「不讓我跟著，我就不幫蝙蝠俠聯繫她，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她話說完，又重新將眉眼危險地皺著，口吻中多了幾分陰鬱的味道：「說實話，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但，這是你逼我的、韋恩。」

她要幹什麼？

達米安透過莉亞，好似看見了一隻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從鏟屎官手中叼走小魚乾。只是無論女孩採取什麼措施，達米安相信自己都能應對。

可半天沒等到撓人的利爪和刺耳的喵喵叫，反而掌心受到了「肉墊」的禮遇。達米安手上一涼，低下頭去探究，目及是一雙白皙細嫩的手握住了他右手。女孩的十根手指相互交織，將他的手捧在中央帶起。莉亞話鋒一轉，聲音就變得像從嗓子眼裡糊出來的，黏黏膩膩，齁著甜。她軟著嗓子道：「拜託拜託達米安，這真的對我很重要.......~？」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調太平了配不上這夾子音，莉亞還在尾音將落時令人迷惑的顫了顫。而她的身體也隨著拜託的話語晃動，帶動著達米安的手臂，令他衣擺隨著飄拂。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就是，達米安妥協了。

成功和達米安一起領到了假條的莉亞，埋著頭不知在做些什麼。達米安方才編輯完信息發送給布魯斯，轉過頭去便見女孩正專註地做些什麼。他不由得好奇地湊過去，只見在她的指間，正靈巧的來回翻動著一枚即將完成的星星摺紙。達米安抽了抽嘴角，回身評論：「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閑情雅緻底比斯。」

「送你了。」她將星星五個角用手指撐起來，隨手塞到了達米安的手心。她脖子有些酸，伸手扶了扶，一面問：「去哪裡，你家還是我家，或者隨便找家店坐著。」

達米安抬起手機，上面顯示了一家高檔咖啡廳的地標：「去這裡吧。」他說。

自然不可能將安全屋的

莉亞欣然同意。

只是推開服務生引薦的包廂后，桌面上琳琅滿目的精緻甜點與茶飲著實把莉亞驚了一下。她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預約點單，此時服務生已經推門離去，包間內只剩莉亞和達米安兩人。她戳了戳男孩的手臂，問：「我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誰料達米安氣定神閑：「這是我家的。」

莉亞頓悟了，她看達米安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大概是因為，她莫名的聯想到了：恭迎龍王回家——這句話吧。

包間是軟沙發座，莉亞一坐上便軟軟的陷了進去。她伸了個懶腰，問身旁同樣坐下的達米安：「從哪裡開始復盤？米拉那邊得到的信息都會告訴我一份，蝙蝠俠那兒的會告訴你么？」

「有，但是不多。主要和他們接觸的是我的父親，他不太讓我插手這些事。」

作為資助人的兒子，不知道過多的信息才是正確的，達米安說的話滴水不漏。莉亞攤開手：「那就以我這裡的消息為準好了，我們經常會和簡奶奶聊這些事情。」

「那位鄉村偵探？」達米安對那位聰明的老小姐有所耳聞。

莉亞糾正：「在我心裡她是最厲害的偵探。」

達米安：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花費太多時間，達米安伸手取了一塊豆乳蛋糕穩穩放於女孩的骨盤上，而後自然而然地接道：「最開始的地方是那幅畫——」

「《丘比特與塞姬》」

「是，就是它。作為故事在一周目被說出來，在諸多的信息中會往往會被淹沒遺忘。但我認為，作為最初得到的信息，這時最重要的，可以說是整個解密過程中的基本盤。我們現在已有的人物關係是？」

面對達米安的問題，莉亞忙不迭的吞下了嘴裡的甜品，來不及揩掉唇瓣上的奶粉混合物，便陷入訊息的羅列中去：「蜜拉，艾米，抹達拉三人是好友。安東尼是個人渣，但他卻和美麗的戀愛腦米拉成為了一對戀人。他們曾經甜蜜過，直到被蜜拉發現艾米和安東尼有著長久的地下秘密戀情，這段愛情才破碎，三人的友誼關係也就此結束。蜜拉因友情和愛情的雙重打擊痛苦，抹達拉雖與艾米關係並不火熱，卻願意為了蜜拉，和艾米聯絡嘗試恢復三人之間的穩定關係。」

關於後面尚未同蝙蝠俠說出的信息，是在見過抹達拉之後莉亞私自推斷出的。這也能證明為什麼在一周目艾米提及抹達拉時的態度如此曖昧複雜，是因為她與抹達拉的關係並不絕對的親密，而對方卻為了修復曾經的關係而做出努力。

達米安在侍者送來的電腦上敲下幾個字，他頭也不抬：「目前的疑點呢？」

莉亞舉例：「蜜拉為什麼會和安東尼複合，她自殺前後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常理來講，一個戀愛腦在破鏡重圓后，腦袋就裝不下尋短見這一念頭了。

這時，面上被輻射光打亮。達米安將屏幕轉了過來，莉亞定睛一看，上面是男孩做的思維導圖。上面根據《丘比特與賽姬》這則故事分出類別，再分別對應事件與故事中各自的出場人物。達米安將拆卸式的顯示屏拿起，一手捏著壓感筆指向屏幕，同莉亞說到：「現在問題先放一邊，把已經得到的信息做一個整合。」

上面標註著——

丘比特：安東尼

塞姬：蜜拉

兩個姐姐：艾米，抹達拉。

「按照故事所講述的，丘比特對塞姬使用計謀才使得自己能夠娶得美麗的妻子，而她的兩位姐姐，一位真心擔憂，一位妒火中燒。見到賽姬的生活，紛紛出言勸告，叫塞姬試探丘比特，戳破他的謊言。可發現丘比特並非是怪物后，形跡敗露。心灰意冷的丘比特離開了，塞姬為了找回愛人只能接受維納斯的要求前往冥界取得青春魔葯。」

「所以在第一次交往中，抹達拉曾經勸導過蜜拉安東尼並非良人，而蜜拉會戳破友人和男友的地下戀情，是有預謀的？」

在上周目蝙蝠俠和羅賓的逼供中，安東尼透露過她們明暗戀情的時間線。那時的艾米已經和蜜拉在同一學校任職，也就是一同擔任了哥譚小學的老師。現在想來，在安東尼口中說的蜜拉是因為提早下班而意外撞破他與艾米親密的這一事，可謂是破綻重重。既然在同一辦公單位任職，又是閨中密友，艾米又怎麼會不知道蜜拉的下班時間呢？

可達米安卻搖了搖頭，道：「在真相確認以前，還不能這麼早下定論底比斯。據我所致，《丘比特和賽姬》原文並不是這樣的，在它的另一版本《丘比特與普賽克》中，教唆妹妹對丘比特進行揭露行為的兩位姐姐，都是處於嫉妒之心，沒有一人是良善的。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么？」

莉亞恍然：「由抹達拉的視角來看是丘比特和塞吉，而從蜜拉的角度來則可能會是丘比特和普賽克。我們不能站在單一的視角去看待問題。我被她帶入思維誤區了！」

「哈，看來你的腦袋除了裝飾性之外，還算有些實用功能。」壓感筆寫下「普賽克」一詞，達米安嗤笑了一聲繼而道：「你確定沒有什麼補充的內容了么？」

他在漸漸引導，因逼供安東尼時對方曾說過一句當時看來不具有任何參考價值的話。達米安作為羅賓時能提及，而現在作為達米安，他不能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太細節的東西。莉亞沒有在乎達米安的嘲弄，她將沾著奶油的甜品叉含在口中。電光火石之間，她靈光一現，忽地開口道：「安東尼說過一句話，[那個女人，是個婊.子.]」

達米安鬆了口氣，就是這句話。

他說：「有這句話作為支撐，可以理解為抹達拉在這段戀情中並非清清白白的存在。至少，其所作所為更貼合普賽克中的姐姐一些，一定在一定程度上在蜜拉的戀情上攪過局。」

「同樣是出於嫉妒？可說實話，我不相信那個素質低下的男人有這麼大吸引力。」

達米安當然記得一周目時那個男人對莉亞做過的事，他仍覺得自己在三周目時踹的那一腳太輕了。他收回思緒，「所以，現在疑問多了一條。抹達拉的動機是什麼，以及她的動機對這段感情、對蜜拉造成了怎樣的影響。」

莉亞頓了頓，舉起了手：「關於這個，我好像有點頭緒。」

「有消息就不要藏著掖著。」達米安示意。

莉亞：「我三周目和她私下見面時，她說過一句話。意思是她與與蜜拉的關係，與丘比特和塞姬相同，與耶穌和抹達拉的瑪麗亞相同。可我對神學和油畫涉獵不廣，達米安。」

耶穌和抹達拉的瑪麗亞？

達米安成功在知識庫中檢索出相關詞條，張口做出科普：「抹大拉的瑪麗亞，一直以一個被耶穌拯救的形象出現在基督教的傳說中。有說法，她可能是耶穌在世間最親密的信徒。而抹大拉這個地方，是一個以賣.Yin而出名的城市。」

兩個十歲的小孩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交談中，出現了多麼限制級的辭彙。

莉亞若有所思，喃喃：「她先前叫瑪娜，直到被蜜拉家收養后，才改的名字。」

騙局，丘比特，抹大拉......

莉亞和達米安同時一頓，他們抬起頭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嫉妒之心源於安東尼。」

卻並非屬於安東尼，因她的心是歸屬於她的耶穌——蜜拉的。做出行為的動機，是因這個男人插足了她和蜜拉之間的生活，嫉妒他能夠將她的神徹底佔有。

女孩吐了吐舌，不禁感慨：「太扭曲了，這份感情。」

達米安卻合上電腦，平靜道：「是真是假，晚上讓蝙蝠俠和羅賓去查就知道了。」

明明是很淡然的一句話，但莉亞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的耳朵里卻硬生生地聽出了「喊幾個人去做了那傢伙」的感覺。她還沒品夠味，只聽同伴的話接連響起：「介於你提供了不少的有效信息，證明了自己的用處。底比斯，我姑且同意你參與調查了。」

莉亞眼神亮了亮，迫不及待地再度確認：「小查理和艾琳娜？」

達米安記得這是他們在一周目一起調查時，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自己和莉亞的約定。

他點頭肯定：「嗯。」莉亞像一隻小狗一樣，眼睛泛著明光。達米安動作一頓，再說：「不過別高興的太早了，底比斯。

「在此之前我有個條件。」他見狀，忍不住想潑起冷水。

莉亞無所畏懼，她笑眯眯的歪著腦袋，斬釘截鐵：「你讓我吞一千根針我都會照做的呀，我的小D。」

達米安心如磐石，在這稱呼下竟然奇迹般坐到了穩如泰山。他深知自己心軟便輸了，如果不將莉亞安插在眼皮底下看著，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接收到魔法少女的指令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清了清嗓，沉聲宣告：

「今天晚上，你要和那位魔法少女一同出現在約定地點。」

莉亞笑容瞬間凝固，她從喉嚨里擠出一個顫抖地單音，難以相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