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第 3 章 第 3 章

門外,傳來一大群人奔跑的腳步聲和響亮的喊殺聲。

賴琦從側門打到了後門,抄了這波禁軍後路。

禁軍見到成國公府的人竟然從另一面殺過來,便知是圍攻成國公府沒有拿下來,還讓對方衝破其中一道門殺出重圍反攻出來,不由得有點慌了。

這一慌,形勢立即逆轉。

不少人被斬於刀下,還有人開始潰逃。

負責攻打後門的禁軍佰長認出賴瑾,帶着親信拚命朝他攻過去。成國公嫡子的份量可不輕,拿下他,便可鉗製成國公府。即便成國公兒女多,對唯一的嫡子,也不可能不在乎,更別提還有個威名赫赫的成國公夫人,這可是她唯一的孩子。

阿福、阿壽見狀,立即大喊聲,「保護公子。」率先迎過去。

旁邊的武仆一擁而上,牢牢地把賴瑾護在身後,不要命地朝着那幾個攻來的禁軍撲去。

緊跟在賴瑾身邊的桂嬸,斬殺一名禁軍后,見到賴瑾脫險,而賴琬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缺少保護,此刻正是險象環生,趕緊去到她身邊,將人護下。

賴琬雖不是夫人所出,那也是府里的公女,桂嬸自是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險坐視不理。

戰況激烈,結束得也快。

沒多久,後門處的禁衛死的死,逃的逃,很快便沒了。

把守後門的人,死傷亦很重。成國公府的小廝、府兵、武仆屍體混著禁軍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足十具之多。

阿福、阿壽帶着賴瑾,撤到旁邊的屋檐下,哪怕已經結束戰鬥,仍緊緊地護在他的身旁,不敢有絲毫鬆懈。

賴瑾是真的被嚇到了。他看着腳下那些死狀極慘的屍體,噴濺在牆上的鮮血,流了滿地的腸子、內臟,鼻腔里充斥滿血腥味,無比真切地認識到,這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科技發達國富民強的現代社會。這裏落後、貧窮,充斥滿戰爭、動蕩和死亡。他在歷史書上看到的那些慘烈景象,此刻,就在他身邊。

老賈瞧見賴瑾的眼神不太對勁,立即去到他身邊扶住他,喚道:「公子。」沒經過鮮血洗禮的兵卒,剛上戰場,嚇尿的,嚇瘋的,當場潰逃的,多不勝數。

賴瑾回過神來,抹了把臉上沾的血,強自鎮定下來,說:「我沒事。」下意識地看向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老六賴琬。

賴琬累得直喘氣,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把臉上濺上的血,飛快地把亂了的長發重新挽好,再看六哥賴琦已經帶着人追遠了,大聲吩咐,「門破了,抬來拒馬樁把門堵上。打掃戰場,將受傷的抬回去救治。」見到賴瑾望來,抱拳向賴瑾道謝,又扭頭對一直護在身邊的桂嬸說道,「多謝桂嬸。」

桂嬸說道:「份內之事,無需言謝。」她看到賴瑾的頭髮零亂,撿起地上的簪子,為他簡單地重新束了下頭髮。

武仆、壯奴們剛拼殺完,喘了兩口氣,便又忙活起來。

成國公府的人傷了不少,死了三十多個,傷重的那些,讓人用木板抬向離此不遠的醫棚。

賴瑾緩了幾分鐘,聽到院牆外已經沒有打殺聲,說:「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賴琬搖搖頭。別看她面上強自鎮定,心裏也慌,對賴瑾說:「我在這裏守着,你去探探情況。有什麼消息,派個人來報信。」

賴瑾應了聲,「好。」便去集合自己帶來的人。

武仆因為訓練強度大,戰鬥力比起禁軍還強上些,只有幾個受了些輕傷,並沒有戰亡,都還能繼續作戰。

貼身小廝阿福、阿壽,是百里挑一選出來的,別看個子不高其貌不揚,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好,極為機敏,不僅把賴瑾護得好好的,自己也毫髮無傷。

十六個雜掃小廝,則直接沒了一半,剩下的幾人也都個個帶傷。

這些人全部都是很小的時候就賣身進了府,命都不是他們自己的,死了不要說撫恤金,破草席一卷,找個荒地埋了就算完事。

賴瑾的心裏極不好受,便想給他們發點戰鬥補貼,又考慮到六姐在這裏,擔心把她架在火上烤。他是嫡子,月例比幾個哥哥姐姐要多點,加上親娘是大貴族出身家底豐厚,又只生了他一個,時常貼補他。幾個哥哥姐姐的親娘只是尋常家世,能給予的補助非常有限,沒他這麼厚的家底給底下的人漲待遇。

大家都在拚命,要是他漲待遇,六姐不漲,讓跟着六姐那些人怎麼看?萬一有誰心頭不爽,背底里捅六姐一刀怎麼辦?

賴瑾向賴琬告辭,在帶着自己的人離開,走出一段后,才對老賈說道,「等府里的這場亂子過去,買些好點的棺木把他們厚葬。你跟阿福、阿壽每人賞十貫錢、四匹布,小廝、武仆每人賞一貫錢、兩匹布。」

十貫錢,那可是老賈半年的俸錢。給武仆、小廝的賞錢,都趕上府兵一個月的俸祿了。老賈聞言大驚,「這可怎麼使得。公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府里養我們這麼久,正是我們報效的時候,豈能拿公子錢財。」戰亂連連,命不值錢。他們有些是孤兒,有些是家裏養活不起賣到府里的,能夠吃飽穿暖每月領上二三十個銅錢就已經是厚待了。..

賴瑾說:「我不管旁人怎麼想,但在我這裏,大家的命都是命。我旁的沒有,布帛錢財還是有幾個的,你們跟着我……若剛才沒你們護我,我已經沒了。多謝你了,老賈。」

老賈是看着賴瑾從奶娃娃長到這麼大的,深知他是個什麼性子,於是不再勸,抱拳領命。

小廝、武奴緊緊跟在賴瑾身邊,將他牢牢護住的同時,警惕地搜尋沿途,以防有禁軍賊寇摸進來。

賴瑾在府里轉了圈,沒再遇到戰鬥,就連圍牆外都沒了聲音。

他爬到牆頭看過,大街上只有零星幾個因為傷勢過重倒在地上地苟延殘喘的人,看不到一個活人,顯然,來襲的這波禁軍已經被打退。

他回到主院時,天已經朦朧泛亮。

成國公夫人看到賴瑾的臉上、衣袍上都是血,嚇得飛快地趕到他身邊,把賴瑾前後上下檢查一通,確定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賴瑾說:「我沒有受傷,老賈和阿福、阿壽他們及時過來護住了我。」

成國公夫人微微點頭,對老賈、阿福、阿壽他們說,「回頭重重有賞。」

老賈和阿福、阿壽他們連稱這是他們份內之事。

成國公夫人告訴賴瑾:「早上你阿爹跟你三哥兵分兩路,你阿爹直奔皇宮,你三哥則先解府中圍困再去與他會合。他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回來,怕是形勢不利。」

若是旁人,她自不必解釋,直接安排吩咐了就是。可賴瑾從小腦子就跟別人不一樣,想法總是奇奇怪怪的,行事經常令人摸不著頭腦,若不交待清楚,他不明狀況又着急害怕,天曉得腦門子一熱又能幹出什麼事來。

她又說道:「城外距此只有二十里地,若有消息出去,你大哥早該帶着人趕到了。這次來襲的是禁軍城門侯的人,我估摸著十二道城門俱都讓人封了,怕是出不去城。」

賴瑾聽懂了,問:「娘,我們這是要想辦法出城去找大哥搬救兵嗎?」

成國公夫人點頭,「你大嫂坐鎮府里,你隨我去。」她說完,又再次吩咐世子夫人俞嫣,「你照看好府里,若見勢不對,切勿坐以待斃。」

餘下之話,她不說,俞嫣也明白。那就是帶着府里剩下的所有人突圍殺出城去。

城外北衛營全是成國公府從老家帶出來的兵馬,軍中將領都是她跟賴岳的子侄親信,率軍的就是世子賴瑭,只要他們出了城,任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懼。開國國公封了八位,只有兩家能封世襲罔替,憑的不僅是戰功,更是手裏握著的重兵。

成國公世子夫人應道:「兒媳明白,母親放心。」

賴瑾騎上馬,領着他自己的二十多人,跟在成國公夫人的百名武仆身邊,打馬而出。

大街上,除了屍體,連個行人都沒有。

這會兒天已泛亮,原本正是各府主子出門趕早朝或者是去衙門坐班的時候。若是以往,早已經車馬如龍,小攤小販沿街兜賣的熱鬧非凡,可此刻,竟是各府府門緊閉,不見一人。

成國公夫人帶着府里眾人,沒有往最近的北門去,而是繞行西北門。

那邊距離皇宮更近,多少能看到點皇宮的情形,再就是對方既然在起事途中還要派兵襲擾成國公府,顯然跟成國公府不是一路,分明是想先分出一批人拖住成國公府,等拿下皇宮后,再以成國公府眾人轄制駐紮在城外的十萬大軍。

這種情況下,他們是斷不能讓成國公府的人出城的,北門必然囤有重兵。以手裏的這點人,想要攻出去,難如登天,繞行西北門,或許情況會稍微好點。

賴瑾騎在馬背上,跟着親娘一路飛奔。

老賈、阿福和阿壽也各騎了一匹戰馬,小廝、武仆們跟在身後靠兩條腿飛奔。

在大盛朝建立前,因為馬匹稀少,之前都是戰車,騎兵是近二十年才興起來的。為了讓騎兵能夠坐穩,設計出了馬鞍,但他們就沒有考慮過解決馬鞍磨跨的問題。

這時節不冷,穿的是套筒褲,也就是沒襠的褲子。要是夏天,為了圖涼快,穿的是三角褲,還有些直接空着,連套筒都沒有。反正衣袍長,還有裾裙遮擋,光腚穿裙子也不會走光。

這就導致,大腿的肌肉,包括屁股,都是直接跟馬鞍接觸的,隨着馬匹顛簸,皮都能磨掉。

賴瑾才學騎兩年馬,就已經在腿根處磨出一層繭子。他想過做褲子和屁股護墊,通通被成國公視為嬌氣不能吃苦,連訓帶揍給按了回去。

這會兒策馬疾行,賴瑾也不敢叫苦叫累了,忍着馬鞍磨腿的那點不適,趴在馬背上疾奔。

沿途經過的大街,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大門,偶爾還能看到點散兵游勇在街上晃蕩,更有落單的禁軍縮在角落偷懶。

成國公夫人瞧見了,立即讓人去綁了來。

逼問下,才知道是陳王蕭顯連合城門校尉趙裕,宣稱太子造反篡位挾持了陛下封閉了宮門,他們勤王救駕,率兵攻打太子。

城門校尉肅屬於禁軍,為掌管禁軍的驍騎將軍麾下,率領十二位把守城門的城門侯,掌,負責拱衛京城的十二道城門。

十萬禁軍,城門校尉佔了一半。

其禁軍,有四萬步兵是由步兵校尉統領,守衛皇宮禁內,還有突騎校尉的三千鐵騎、射聲校弓箭兵防守宮牆,三千駕馭戰車的虎賁校尉。

現下,應該是守京城城門的城門校營跟守皇宮的步兵校營打起來了。這兩邊兵力相當,到現在還未分出勝負難料。可要是北營的兵進來,陳王蕭顯也就死到臨頭了。

陳王蕭顯是嫡皇子,可當今太子之位卻是長子蕭彰的,太子妃則是成國公夫人的侄女沐弦。

太子、陛下都住在宮裏,如今陛下年歲已大經常生病,時常讓太子監國,太子佔着儲君之位名正言順,繼位是遲早的事,斷無造反的理由。

陳王起兵,拿太子造反說事,名不正言不順。

太子跟成國公府又有姻親關係,成國公府用腳趾頭都知道選哪邊。

成國公夫人當即立斷,讓隨從們抓了些走散的城門校營的人,押到距離北門不遠的地方。

一群人剛到北門,就見到幾個公府派出來的人、禁軍突騎營的人,及皇帝身邊由勛貴子弟組成的儀仗親衛隊中的人,正跟城門校衛營服飾的人激戰在一處。顯然,他們是想攻破城門出去報信,被攔在了這裏。

雙方已經戰鬥許久,死傷慘重,城門口早已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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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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