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番外·神子（7）
22
凜的父親去世了，母親殉情追隨而去。
這個年末凜的父母永遠地離開了他。
舉辦完父母的葬禮凜在父母的墓碑前喝了一杯酒，幾乎瞬間臉便通紅起來，整個人也開始犯迷糊。
這裏家的族地，不會有危險，身邊還有大長老和羂索陪着。
醉醺醺凜突然站了起來，晃晃悠悠走到了羂索的身邊。
羂索下意識伸出雙手，攙扶住了朝着他倒過來的少年。
少年也一把抱住了他，白毛垂著，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羂索，我沒有父母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他的父母，全都不要他了。
「怎麼辦啊，羂索，我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羂索手足無措地看着一旁的大長老，大長老索性偏開頭，默認了兩人的接觸。
羂索這才輕聲哄著：「沒關係的，凜，我還在啊，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嗎？」
「當然了，我不會騙你。」
凜這才收了哭聲，眼淚卻還是溢出眼眶，被羂索用手帕輕輕擦去。
「羂索，只有你對我最好，所有人都在利用我，他們全都利用我。凜依偎在羂索的懷中，小聲數落着：「大長老希望我能家越來越好，他從來都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他還關我緊閉，逼我讀書，逼我學這個學那個，我討厭死他了！」
羂索頓時有些尷尬，一旁大長老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凜卻依舊說着：「那些下人都在討好我，他們想要靠我一步登天，就連秋月也想當我的妾室……」
羂索沉默以對，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有你……不想當我的侍童，不想靠着我一步登天，那些人都看錯你了。凜虛浮的語氣變得溫柔：「所以我啊，最喜歡和你在一起了，很放鬆。」
終於凜嘟囔著沉沉睡了過去。
羂索將人交給大長老，問：家都在算計他嗎？」
「他是我家的家主，你認為我們會算計自己的家主嗎？」大長老反問。
羂索沉默地看着大長老將人抱走，心底卻有些嘲諷，他不確定。
他不確家是否真的在利用他們的家主。
23
羂索要結婚了，未婚妻凜的堂妹。
少女方豆蔻年華，情竇初開，望着他的時候滿眼都是儒慕。
大長老是他們的媒人，兩人只是家擦肩而過，羂索不過多看了那姑娘一眼，便被大長老牽線訂了親。
訂婚的那天晚上，羂索喝了很多凜雖然沒有喝酒，但也一直在旁陪着。
「清子很漂亮，我很滿意。」羂索對每一個詢問他意願的人說着，眼底卻彷彿冗沉着悲哀，只凜看得到。
「羂索，別喝了。凜上前阻止：「你喝醉了。」
「我沒有，凜，我今天很高興。」羂索凜舉杯，說道：「我今天和清子訂婚，不日就要入家了，你高不高興？」
凜心一沉，終於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
「兜兜轉轉，我還是成了你家的人，真是緣分啊。」是一段孽緣。
羂索心高氣傲，又怎麼可能甘心入家？
但是羂索又不是御三家，甚至居無定所，就算他是特級咒術師，想要迎娶「六眼」神子的堂妹也還是不夠格的。
說到底，羂索的實力有了，但他這個特級咒術師卻是不被正統承認的。
解決方法很簡單，只要他入家，從今往後便沒人敢在這方面限制他，他就是特級咒術師，被正統認定的特級。
可是，羂索不高興。
他想要娶親，而不是入贅。
他明明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姓氏，被冠上」又算是怎麼回事？從小到大，他好像從來沒逃出過」這個魔咒，一直都生活家的陰影之中。
但是，要想跨入高層，他就只能家妥協。
「羂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入贅我家？凜抓着羂索的胳膊問他。
羂索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大長老厲聲喝斥：「家主，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凜與大長老冰冷對視，又對羂索說道：「將你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一切有我替你做主！」
「凜，別鬧。」羂索慢慢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你不信我嗎？羂索，我說我幫你做主！凜強調：「只要你一句話，你要是想娶走我的堂妹，我就讓你娶！」
羂索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定定地看凜，卻仍是十分艱難地掙脫了他的手。
他低垂著頭，聲音沉悶卻堅定：「不，我想加家。」
只有加家，他才能擁有靠山，才能做真正的人上人。
24
羂索徹底醒酒之後，因為訂婚宴上的事情凜大吵了一架。
凜感覺很委屈，他明明只是想幫助羂索，才不是想破壞他的訂婚宴，那人憑什麼怪他？而且當晚他都那麼為羂索站隊了，羂索還有什麼顧慮？為什麼要拒絕他的幫忙？
凜賭氣不去找他，直到羂索大婚前夕，羂索主動喊他一起出去喝酒。
「你知道錯了？」
「是是是，我錯了。」羂索凜倒上一杯清酒，苦笑着說道：「你要不要氣性這麼大？都兩個月了還在生氣。」
「明明就是你錯了，你還怪我！」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面凜，羂索早就學會了事事順着他。
凜果然被順毛哄好，端起酒杯說：「這還差不多。」
「凜，我以前和你說過的吧？不要隨便和人喝酒。」羂索突然開口提醒。
凜只感覺他龜毛，不爽地嚷嚷起來：「明明就是你請我喝酒，現在卻又不讓我喝，喝杯酒又不會死，反正有你在！」
「你倒是信任我。」
「當然信你了，因為我們是摯友嘛！凜說着和羂索碰了碰杯子，一杯酒下肚，頭腦頓時昏沉起來。
羂索也喝了一杯，他沒有醉，只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凜。
他真的很不想入家。
但是，如果不入贅，就算他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永遠是御三家眼裏上不得枱面的侍童。
除非……
除非他能有壓倒一切的實力，就像凜一樣。
「我想喝蜂蜜水。凜伸手抓向羂索，精神恍惚中，一把扯住了羂索的頭髮。
羂索吃痛，卻沒有躲開。
「羂索，我想喝蜂蜜水。」
「你為什麼這麼信我？」
「還想吃桂花糕……」
羂索嘆了口氣，望着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因為醉意變得迷濛，他的心中也開始有些不忍，但終究還是硬下心腸。
「凜，我要問你借一樣東西。」
「好啊，給你。」
「什麼都給我？」
凜雖然喝醉了，但還是朝羂索露出個燦爛又縱容的笑容：「你要的，都給你。」
羂索深吸一口氣，突然凜發動了自己的術式。
「唔……凜揉了揉額頭，一陣刺痛感讓他非常不舒服：「頭好痛。」
羂索卻用一隻手攥住了他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貼在凜的額頭上，逐漸侵蝕對方的意志。
術式·死生同調。
他要徹底的掌凜！
只要掌控凜，他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高高在上，是新一任的神子。
可惜家的術式開始排斥，本來不對羂索設防的「無下限」逐漸蔓延凜的身體，羂索一驚之下只能化掌為爪，硬生生用兩根手指挖出凜的眼睛。
也就在他挖出「六眼」的同時，「無下限」終於完全覆蓋凜，遭遇危機凜體內的反轉術式迅速運轉，幾乎是瞬間便讓他的大腦恢復清明。
一片血色中凜失去了對一切的掌控。
「羂索……」雙眼仍血流不止，「六眼」的丟失不是反轉術式可以治癒的凜獃獃地立在原地，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的摯友，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