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書

雖然千葉璃姬說了自己很有錢,但中島敦還是被震撼到了。不是震驚，是震撼。尤其是少女指著遠處的山腳告訴他，從這裡到那裡都是她家的時候,中島敦深刻地意識了什麼叫世界的參差。——他就是從遠古時期開始打工也不可能這麼富有。千葉璃姬到家后直接讓管家中川去安頓中島敦,自己則興沖沖地帶著太宰治去參觀別墅。「以前這裡有座假山的，但是我小時候爬上去摔下來過,爸爸就讓人把假山移走了。」「這些粉色的薔薇花都是媽媽和我一起種的哦。」「這幅畫是我五歲時畫的，爸爸非要裱起來掛在客廳，我現在的畫可沒這麼丑。」這裡充斥著少女兒時的回憶。雖然千葉璃姬待在國外的時間更多一點，但只要回日本都是住在這裡,所以這裡也算是她長大的地方。「啊，差點忘記給你看那個了。」她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隨後興奮地拉著太宰治往卧室走，「太宰先生快跟我來！」「這是我十五歲時收到的生日禮物。」她顯擺地將一顆看起來很普通的水晶球遞到對方面前。「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太宰治配合地詢問道。「要在黑暗中看。」千葉璃姬說著隨手將水晶球塞給太宰治,隨後將卧室的門關上,又跑到窗邊將厚實的窗帘拉緊。房間瞬間陷入黑暗中，水晶球這時發出了柔和的光芒,內部有一簇藍色的火焰在跳躍。——這並不是單純的夜光石。「是不是很漂亮？」千葉璃姬笑著解釋道，「媽媽說這裡面的火焰是魔法，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確很漂亮,所以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太宰治笑著問道。「就好看啊。」少女歪了歪腦袋，表情像是在問這還需要有什麼用處嗎？太宰治：「……」不愧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殿下呢。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身邊的人大概也會想盡辦法替她摘下來。因為太宰治沒說話，千葉璃姬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糾結起來,猶豫著開口問道：「太宰先生十五歲的生日是怎麼過的？」她突然想起來對方上回都沒過生日,不會是從來都不過生日的吧。十五歲的時候啊。太宰治陷入了回憶,那時候的他已經正式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因為是森鷗外登上首領之位的證人，那段時間還挺……忙的。他記不清生日那天具體在做什麼了，也許是在處理反對派勢力，也許是在居住的集裝箱里發獃。他的十五歲和少女的十五歲是完全相反的。就像下水道里腐爛的屍體和陽光下綻放的雛菊，是從本質上就不同的存在。「忘記了呢。」太宰治笑著回答道。千葉璃姬忽然就難過起來了，直覺對方當時肯定過得不好，「如果我們能早點認識就好了。」太宰治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將手中的水晶球還給少女，隨後走到窗邊將窗帘拉開。明媚的陽光直接傾灑進來。「小璃姬，不用遺憾這種事情，現在相遇才是最好的。」——現在相遇才是最好的，因為曾經的他很危險。千葉璃姬怔怔地看著他，看他逆著光站在那裡，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太宰先生。」少女揚起燦爛的笑容，「你長得真好看。」……深夜，千葉璃姬在睡夢中隱約聽見了虎嘯。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仔細聽了一會兒，卻又沒再聽見什麼聲音了，於是只當是自己的錯覺。不過等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發現女傭們也在討論昨晚好像聽見了虎嘯。千葉璃姬這才意識到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太宰治問問，然而客廳里只有繼國緣壹的身影，詢問管家后才得知太宰治還沒下樓。昨天撿回來的中島敦也是。這下她也不關心虎嘯了，反而擔心太宰治是不是生病了，畢竟對方向來起得比她早。她趕緊跑去敲太宰治的房門：「太宰先生。」屋內的太宰治被吵醒，鳶色的眼眸里滿是困意。他凌晨五點才合的眼，這會兒還沒睡夠，剛想找個借口打發少女，後者已經急不可待地推門而入。千葉璃姬的指紋可以解鎖別墅里的所有房間。少女快步來到床邊蹲下，神色擔憂地湊過去詢問道：「太宰先生，你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