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第118章 第 118 章

在與自己的新搭檔打過招呼后,觀野鶴知子這才將視線轉回到遲川一日的身上。

除去第一眼的驚愕,她其實很快就發現了面前的年輕人與六月不是同一個人,但兩者間的關聯也不容忽視。

看出觀野鶴知子想法的松田陣平索性當起了中間人,為兩方作了個簡短的介紹——

「這是遲川一日,六月他弟弟。」

「觀野鶴知子老師,你哥哥他同事。」

被迫捲入社交場合的遲川一日率先露出一個純真無害的笑容:「很高興見到您,觀野老師。」

「那……那個,六月弟弟,不對,遲川君……」

自己預想揣摩的身份成真了,觀野鶴知子反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腦子裡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開口第一句便是——

「你要不要去拜祭一下你的哥哥?就在學校里。」

遲川一日:?

松田陣平:?

細川朝平:?

面對眼前明顯有些懵圈的三人,觀野鶴知子自知失言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聲音也小了下來:「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著,遲川君可能還沒有見過吧……關於六月先生的雕塑……」

什麼玩意兒?!什麼雕塑?!

玩家此刻十分希望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但顯然,女老師並沒有聽見玩家內心的祈求,她只是抬頭認真沖幾人說道:「六月先生是為了保護學校里的孩子們而犧牲的,他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和銘記。」

「為了紀念六月先生,所以由校長牽頭,在學校的廣場中立了一座六月先生的雕塑,還是剛落成的,幾位要不要去看一看?「

「噗……」

身後傳來一聲很小、也很微妙的聲音。

松田陣平用手半遮著臉,默默側過了頭。

這傢伙是在偷笑吧!絕對是在偷笑吧!

玩家甚至都不用轉頭,就能猜到某捲毛是什麼幸災樂禍的反應。

但顯然,他現在根本無暇去顧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某人,而是正努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當中一波又一波的吐槽欲:

自己領地上的這些NPC們究竟在幹什麼啊?!不要仗著你們有當下這片土地的規劃使用權就瞎幾把折騰、為所欲為啊!

給玩家建雕塑是什麼操作,徵求本人同意了嗎?

在遲川一日一臉恍若被雷劈了的表情中,一行人被領至了帝丹小學教學樓后的花圃廣場上。

被刻刀修飾得嚴肅了不少的面孔端立在正中央,並擺出了一副保護面前孩童的姿態,大義凜然到讓正道的光灑滿了整個校園。

雕塑下還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表示敬意的花束。

遲川一日表情木然:謝謝,腳趾已經在摳地了。

他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遭這份罪??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閃光燈和快門的聲音。

觀野鶴知子微微皺起眉,回頭望向身後正在撥弄手機的警官先生:「松田警官,您這樣是不是……」

「啊……是這樣的。」松田陣平面色沉重,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我覺得,如果六月知道有這麼多人紀念他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所以我想提前燒一張照片給他,讓他高興高興。」

才怪。

玩家冷漠地想道。

這傢伙肯定是想拿著照片去六月墓前大肆嘲笑一番。

說不定還要把照片鎖進他手機里的友人黑歷史私密相冊。

可惡的捲毛,做個人吧!

連死人都不放過,真不怕六月半夜詐屍來找你嗎?

顯然,玩家是明白松田陣平的心思的。

某位表面正經的警官已經在打腹稿了——

想著自己哪日在九泉之下與友人再度相逢時,要如何從言語上挑釁對方、要如何指著對方捧腹大笑、把對方氣到原地飛升……這樣才算是暢快的報復。

所以,在那之前,黑歷史可得保存好了……不要忘記。

嘖嘖嘖,死得晚,連黑歷史都是高清的。

松田陣平在身後細川朝平一言難盡、但又看穿一切的眼神中,將照片進行了備份。

可能是看熱鬧總算看盡興了,某位警官終於找回了他的良心,想要關注一下當事人家屬的狀態。

結果這一看,問題似乎不太妙了。

大學生正眼也不眨地抬頭盯著這座雕塑,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可能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他那時候也是別無選擇。」松田陣平上前兩步,單手撫上遲川一日的肩膀,安慰性地拍了拍,「那種情景下,甚至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他不是想要逃避。」

「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決定要來見你了。」

「啊……」

因為尷尬過頭而陷入靈魂出竅、目光獃滯狀態的遲川一日被這一拍給喚回了神。

聽清了松田的話后,他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

但在對上對方認真開解的雙眼時,玩家又默默閉上了嘴、低下了頭,用鞋底來回碾起地上的小石子來。

聽著一個人為另一個自己辯解的樣子,真奇妙。

捲毛可從來沒在另一個自己面前說過這種好話。

在炫酷狂拽的捲毛即將化身為婆婆媽媽的話癆時,遲川一日突然開口了:「等我大學畢業了,也去參加公務員考試,上警校當你的後輩,好不好?」

這句話讓松田陣平的聲音一頓,半晌之後,他才緩緩答道:「你想好了嗎?這可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就能定下來的事,而是需要慎重考慮的職業和人生規劃。」

「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我會很期待的。」

「不是心血來潮。」

「其實我剛才在案發現場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了,是當偵探,還是警察?」

玩家確實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只不過是恰好趁這個機會說出口而已。

六月一日撕卡后,他就失去了一個方便刷紅方陣營積分的途徑。

實踐證明,成為偵探或是警官應該是來積分最快的。

既然沒有多餘身份卡了,直接讓本體上也不是不行。

大學生偵探加畢業后警察,職業選擇一條龍,方便又直接。

至於三月一日……他的身份卡讓他天然擁有大量相關的資源情報和人脈,因而更適合遊走於多方之間,從四處薅羊毛。

不過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還是要儘快刷足三月的存在感。

想到這裡,遲川一日索性接著自己方才的話題往下說了下去。

「你知道為什麼這回我會對案子這麼感興趣,還特地跑到案發現場去嗎?」

「……『吃飽了沒事,來遛彎的。』」松田陣平抬眼思索並簡要概括了一下某人先前的回答。

「其實,我之所以會想主動參與進這件案子,是因為我在被炸傷的當天早上,從我家大門外的信箱里,收到了一張含有警告意味的字條。」

遲川一日面不改色地無視了松田陣平的話,並否定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說法,開始努力給三月加戲。

玩家這種生物,向來很擅長給自己遞台階。

沒有台階也可以泰然自若地拆了別人的洗手台,塞到自己腳下。

「什麼?」聽到這話的松田陣平臉色立馬嚴肅起來,「是挑釁、或者說犯罪預告嗎?」

「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怎麼不早說?!」

「不是。」

遲川一日搖了搖頭。

「字條上所『警告』的是『即將來臨的危險』。」

「比起挑釁,更不如說像是一封提醒我注意安全的信函。」

「上面沒有留下任何屬於投放者的線索和痕迹,只有一個極可能是假名的署名——『月川目』。」

「正是多虧了有這張字條,所以在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時,我能第一時間作出正確的選擇,避免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

「我也因此對送來這張字條的人產生了好奇。這次專程跑到案發現場去,也是期望能找到一點相關聯的線索……」

遲川一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松田陣平狠挼了一把腦袋。

「不要擅作主張。」

「不管你之後是想當偵探也好、成為警察也罷,現在的身份還是普通民眾。」

「尋找線索、探究真相、追蹤可疑人士這種事應該交給我們來做,你一個人自作主張,萬一遇見什麼危險怎麼辦?」

「……就算你真的想參與進來,也起碼先和我說一聲。」可能是想到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多多少少是有點叛逆在身上的,松田陣平退而求其次,「和細川他說也行……至少讓我們心裡有個底。」

「……嗯。」遲川一日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在教育完大學生之後,松田陣平順著對方的話思索了一陣:「據我所知,可能有關聯的幾起案件里,都沒有你說的『警告字條』的存在。包括Hagi那邊的爆炸案里也沒有……」

「等等!」正有一茬沒一茬聽著對方念叨的遲川一日在聽見某個親昵的稱呼后,猛然抬頭。

似乎有什麼細若遊絲的線索被他給抓住了。

循著這一點細枝末節,也許就能揭開他一直以來察覺到的那股不協調感的真相。

以往一幕幕細節在他的腦海中串聯,遲川一日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問道:「你那天說,發生爆炸的時候,你去綠台警察醫院是去看朋友的。」

「你口中的朋友,就是那位hagi君嗎?」

「是啊。」

松田陣平理所當然地答道。

他不太明白為什麼遲川一日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對。

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話,大概是困惑與恍然大悟相互交織在一起之後、所形成的複雜神情。

更不明白,這和自己要看望的朋友是「hagi君」有什麼關係。

「那你以往月中的時候都會遲一些去警視廳,也是為了去醫院看望這位『hagi君』嗎?」

「是啊。」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往常月中都會遲一點到的……?」

「那最後一個問題……」遲川一日沒有理會松田陣平的疑問,而是認真盯住了對方的雙眼,「那位『hagi君』,真正的名字是叫『萩原研二』嗎?」

「是的沒錯,確實是萩原研二。」

大學生的三連問讓松田陣平很快冷靜了下來。

「怎麼?你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

遲川一日回答這個問題時面無表情。

結合他前面的問話,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在敷衍。

可松田陣平能看出來,他沒有說謊話。

玩家確實不認識萩原研二,但他見過這個名字。

在不久之前,六月顧問抱著松田陣平自摩天輪上一躍而下,捲毛NPC介紹面板上的資料情報終於得以全部解鎖。

在他最後得到的那部分信息中,寫得很明白——

松田陣平因為同組好友萩原研二殉職而申請職位調動。

[萩原研二]

[殉職]

為了避免自己的記憶出現差錯,此時的遲川一日還特地又重新點開了松田陣平腦袋旁摺疊起來的資料詳情。

但事實證明,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

不過現在,顯而易見,更加值得思考的問題出現了——

不知自什麼時候起,遊戲世界的劇情背離了它的初始設定,出現了偏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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