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 266 章

第266章 第 266 章

孫辰逸不介意得罪邢朝羽。

邢朝羽也的確不敢開罪孫辰逸。

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因此而憤怒。

站在孫辰逸和許倚寒身後,望着房鴻丞微微躬身的禮貌樣子,邢朝羽用力捏緊拳頭,長長的指甲嵌進血肉中。

來參加節目前,她為了美觀,做了一套美甲。

而現在,邢朝羽只恨沒能將美甲做得再長再尖一些,不能把許倚寒的臉撓花。

面對孫辰逸的嘲諷,房鴻丞的面色微變。

不過他只側過頭,用餘光掃了邢朝羽一眼。

隨後望向孫辰逸「你就是nx7的第二名,孫辰逸吧。」

「第二名」,是房鴻丞這句話的重點。

他前段時間看娛樂新聞,得知了有關孫辰逸和nx7隊長的紛爭。

在總決賽前,孫辰逸的票數一直穩居第一,但在票數截止前十分鐘,nx7隊長的家裏人瘋狂投了一波票數,偷塔成功,讓自家孩位出道。

原本能穩位出道的孫辰逸,被擠到了第二名。

而在這之前,幾乎所有人,包括孫辰逸自己,都認為他就位。

隨後孫辰逸很快就恢復了笑容,在後續的各種採訪中,也表現得分外大方。

但觀眾們都知道,孫辰逸實際上咬牙切齒。

房鴻丞凝視着孫辰逸,敏銳地注意到孫辰逸的腮幫子輕微地顫抖著。

他在努力控制着情緒,不將憤怒外露。

停頓了幾秒,孫辰逸終於徹底控制住不停顫抖的神經。

他無所謂地笑了下「是的,我就是nx7的第二名,也是《前進吧!少年》的導師,孫辰逸。」

他們站在許倚寒身邊,對視。

明明眼神里蔓延著戰火,但為了在許倚寒面前展示自己的紳士和好脾氣,他們都一致地選擇維持微笑。

乍一看起來,就像是兩張對照的假面,被貼在兩個假人臉上。

有種滑稽又恐懼的感覺。

許倚寒隨意地耷拉着眼睛「是不是該開始錄宣傳視頻了?」

她隨意的一句話,打破了場上的寂靜。

攝影師回過神來,連忙急匆匆地出聲,打破場上的尷尬氣氛。

「來,按照我先前安排的順序,一個個站好。」攝影師揚聲開口,讓嘉賓們都排成一排。

然後他殷勤地望向許倚寒「許老師,您站在最右邊。」

許倚寒、孫辰逸和另外兩位導師,都坐在最右邊的位置,估計要在最後被錄製進宣傳視頻。

有個工作人員小跑過來,把需要他們說的台詞卡塞到他們手中。

許倚寒也收到一張。

她舉起台詞卡,看到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歡迎看到《前進吧!少年》,希望參加節目的你能夠一往無前,沖向巔峰。」

將這句話在心裏默念了幾遍,許倚寒淡定地收起台詞卡。

等待着攝影師從最左邊開始錄製。

參加《前進吧!少年》的嘉賓和導師加在一起,竟然有近二十人。

不過大部分都是湊數的嘉賓,估計鏡頭不多。

鏡頭不多的嘉賓們,驟然面對攝像機,都有些緊張。

有幾位嘉賓反覆念錯台詞,或者說錯平翹舌,甚至笑場。

最開始,大家都溫和地表示「出錯也沒什麼」。

可是錯誤頻繁出現,導致大家都要站在旁邊陪着,在烈日下掛着笑容等到鏡頭掃過來……

這就不太美妙了。

不少嘉賓臉上都泛起了幾分不悅。

甚至有位女導師跺了下腳「很簡單的幾句話,怎麼一直說不清楚啊!要是口齒不夠伶俐,不如把這段話交給別人說。」

這位女導師是個演員,年紀不小了,一直在太陽下曬著,覺得頭有點暈。

於是她十分自然地展示出自己的不悅。

工作人員聽到女導師的話,連忙小跑過來,又是給她打遮陽傘,又是給她吹小風扇,遞來冰水。

「老師先歇會兒,我們馬上調整嘉賓的台詞含量,把他們的台詞分出去。」

女導師抿了口冰水,總算是沒那麼難受了。

她鬆了口氣,點點頭「行吧。記得快點。」

另一邊,嘉賓們圍攏成一團,商量著台詞的分配。

這位頻頻出錯的嘉賓雖然漲紅著臉,但不願意把難得的出鏡機會讓給其他人。

可尊貴的導師發話了,她又的確一直在耽誤大家的時間。

她猶豫着望向身邊的幾位嘉賓。

在場的其他嘉賓們,都興奮地講著自己的優點,想把這句台詞搶過來。

「我普通話一甲!」

「我考過主持人證,念台詞絕對是字正腔圓!」

「老師,我正好就在她旁邊,能把她的台詞和我的台詞一起念出來,顯得沒那麼突兀!」

讓導師們毫無爭奪慾望,覺得很無聊的台詞。

對於這些沒什麼名氣的小嘉賓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機會。

他們努力爭奪著,拼盡全力展示自己的優秀。

邢朝羽原本不想搶,但她被大家的態度感染了。

最主要的,是她覺得多一句台詞,的確能多不少曝光。

於是她上前一步,望向工作人員「哥,這句話讓我來吧。」

當邢朝羽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原本鬧哄哄的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嘉賓們,一致地將視線落到邢朝羽身上。

和名字都難以被觀眾記住的他們比起來,邢朝羽的咖位和知名度高太多了。

以至於這句台詞,只要邢朝羽要,工作人員八成就會將其給她。

果然,工作人員躊躇著看了邢朝羽幾眼,陷入沉思。

嘉賓們嘆了口氣。

「給她吧。」

「是啊,給小羽姐吧,她見過世面,可以很好地把台詞講出來。」

「邢朝羽還是演員,台詞肯定說得比我們好。」

嘉賓們意識到事情基本是板上釘釘,便瞬間轉變了態度,爭先恐後地展示自己「謙讓」的美德,把說台詞的機會讓給邢朝羽。

邢朝羽臉上的笑容,隨着大家的恭維而愈發擴大。

就在她快要把嘴角咧到耳朵根時,一道平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我覺得如果可以,還是把台詞平均分配比較好。」

順着聲音望去,是安靜站在不遠處的許倚寒。

她伸手扶了下遮陽帽,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走了過來「畢竟嘉賓都是平等的,如果某個人突然少說了一句話,對他也不公平。」

眾人面面相覷。

不知道許倚寒突然插手此事,是為了什麼。

邢朝羽的臉色,則在一瞬間變得極差。

她盯着許倚寒的後背,恨不能讓視線化成刀劍,狠狠地落在許倚寒身上。

「你說台詞的時候會緊張,是吧?」許倚寒望向失去台詞的女嘉賓,「而且平翹舌分辨得有點艱難?」

直面許倚寒的美貌,女嘉賓驟然紅了臉。

她訥訥地點頭「是。」

她不知道許倚寒突然過來和她搭話,是想做什麼。

其他嘉賓和導師乃至在場的工作人員們也不知道。

然而邢朝羽的面色卻一瞬間變得很差。

她雖然不知道許倚寒要做什麼,但她知道,許倚寒肯定不想讓她好過!

邢朝羽咬了下嘴唇,隨後努力調整好情緒,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上前一步「許老師,主要是她太耽擱時間了,她一個人做不好工作,我們都要在太陽下跟着她一起等待……而且另外幾位老師也很累了。」

她說的話,的確是所有人心中所想。

但他們感受到了許倚寒對邢朝羽怪異的態度,又想到了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爆料」。

連忙閉緊嘴巴。

就連剛才吵著「好曬」的女導師,都不再說話,只好奇且八卦地打量著許倚寒和邢朝羽。

許倚寒側過頭,眼神淡淡地望向邢朝羽「那也不是把她的鏡頭讓給別人的原因。」

這句話攻擊性並不強,但搭配着許倚寒略顯冰冷的眼神,和嗓音里含着的冰碴。

讓聽者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工作人員們手持着各種設備,默默地站在原地。

他們不知道該上前一步,還是後退一步。

最後,就只能整齊地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個稻草人。

注意到邢朝羽因為她的眼神,畏縮地將雙肩收攏,一副弱不禁風的嬌花模樣。

許倚寒嗤笑一聲。

隨後她帶着那位說台詞磕磕絆絆的女嘉賓,走到不遠處的樹下。

直到許倚寒走遠,僵直著身體的嘉賓們才放鬆下來。

「許倚寒不愧是大明星啊,氣勢真的強。」

「呃,沒想到來參加節目,居然也能吃瓜。」有些嘉賓並不畏懼邢朝羽,便隱晦地說出這句話,隨後用餘光打量著邢朝羽的表情。

甚至有個嘉賓直接看向邢朝羽「你後續還是低調點吧。」

其實這位嘉賓是好意勸說,讓邢朝羽不要一直出現在許倚寒面前,成為許倚寒的眼中釘。

但邢朝羽仍覺得窘迫難堪。

許倚寒明明是在刻意為難她,是在排擠她。

但這些嘉賓不僅不指責許倚寒,還反過來讓她「多退縮」、「別出頭」。

好像許倚寒做什麼都是對的。

是啊,在這些嘉賓和導師眼中,擁有高人氣、高流量的許倚寒,不就是天神嗎?

邢朝羽乾笑了下。

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的許倚寒她惹不起。

應該退讓。

但她的情感在身體里沸騰著,四處在血管中流竄,找不到衝出去的方向。

最後,她強行將情緒從嘴裏吐出來。

「我倒是想讓着她,但是她可不一定能把那個嘉賓教好。」邢朝羽說話時,從語氣中露出一點不甘和怨懟,「到時候要耽誤我們更多的時間。」

說到這裏,邢朝羽伸手在額頭處,裝模作樣地擋了下陽光「現在太陽好烈,好曬,你們不覺得難受嗎?」

被邢朝羽這麼一說,他們還真的覺得曬。

就在有個嘉賓忍不住想抱怨時。

許倚寒帶着女嘉賓回來了。

「好了。」許倚寒安撫地拍拍女嘉賓的肩膀,「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念台詞,絕對沒問題。」

「好、好的。」女嘉賓緊張又期待地點頭,眼底閃爍著濃郁的感激之情,「謝謝許老師。」

見女嘉賓仍是那副磕磕巴巴的樣子,嘉賓們都投去質疑的眼神。

這位女嘉賓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還是和之前一樣說不好話。

有個工作人員猶疑地打量著女嘉賓,又試探著看向許倚寒「許老師,她真的能念好台詞嗎?」

「能。」許倚寒篤定點頭,「相信我。」

她說的是「相信我」,而不是「相信她」。

但「相信我」,此時對於工作人員來說,更為讓他放鬆。

「好的,許老師。」工作人員用力點頭,重新調試機器,從頭開始拍攝宣傳視頻。

前面的幾位嘉賓,臉上掛着完美的笑容,一一將屬於他們的台詞說出口。

下一個要講台詞的,就是被許倚寒開了小灶的女嘉賓。

霎時間,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她,如果視線帶有溫度,估計女嘉賓的身上會直接被燒開一個大洞。

女嘉賓的身體緊繃。

她停頓了一秒。

邢朝羽在後方竊笑。

「果然,許倚寒就是虛張聲勢。」她忍不住刻薄地評價,「嘴上說着「相信我」,實際上一點用處都做不出來。」

房鴻丞側過頭看了邢朝羽一眼,微微皺眉「安靜。」

邢朝羽看不慣房鴻丞向著許倚寒的樣子,即便房鴻丞總說着「我幫理不幫親」,但邢朝羽還是能敏銳地覺察出房鴻丞最真實的想法。

他明顯喜歡許倚寒。

「我在這裏說話,他們又聽不到。」邢朝羽隨意地挑了下眉,「我也聽不到那個嘉賓說了什麼啊。估計還在卡著吧。」

可她這句話剛說完,就見舉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笑了下,把攝影機的鏡頭挪向下一個嘉賓。

邢朝羽臉上得意的笑容皸裂了。

她還沒來得及發出「不可能」的驚呼聲,就被房鴻丞用力地扯住了胳膊。

房鴻丞壓低聲音,冷冷地提醒邢朝羽「冷靜。你現在是來參加節目的,不是來和許倚寒對峙的。適當放低姿態,不要惹怒她,她是節目的導師,想讓一個小小的嘉賓退齣節目,易如反掌。」

「如果你真的這麼蠢,把我想方設法替你弄到的資源搞丟,我就要重新思考在你身上投注的資源份額了。」

這段話,房鴻丞說得極其冷漠,帶着點專屬於商人的利益味道。

邢朝羽愣了下。

過了幾秒,她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房鴻丞「丞哥……?」

「現在的我不是你的丞哥,是你的老闆。」房鴻丞緊盯着邢朝羽的眼睛,「你要清楚自己該做什麼,別意氣用事。」

「好了,拍攝快到你了,不要哭喪著臉,露出笑容來,把台詞念好聽點。」

注意到攝影機快要到他們旁邊,房鴻丞動着嘴唇,將最後一句提醒說出口。

房鴻丞簡單的幾句話,讓邢朝羽心頭巨震,覺得一股寒意順着脊柱向上攀爬。

她隱約意識到,房鴻丞變了。

但具體是哪裏變了,邢朝羽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好、好的。」邢朝羽用力點頭。

可她的身體都在顫抖,大腦被各種異樣的情緒充斥着,以至於鏡頭移到她面前時,面對着黑洞洞的鏡頭,邢朝羽竟然失語了。

現場的空氣伴隨着邢朝羽的沉默,逐漸寧靜下來。

但這種「寧靜」,帶着點讓人驚慌的窒息感。

無數嘉賓噤聲,小心地側過頭,打量著邢朝羽。

直到許倚寒的笑聲打破了現場的寂靜「重新拍吧。」

她笑得很漂亮,讓不少原本緊張兮兮的人驟然心花怒放,覺得逼仄的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但許倚寒望向邢朝羽的眼神是冰冷的「再拍一次,如果你還是不行,就換人。」

「沒問題吧?」許倚寒詢問邢朝羽。

邢朝羽的雙手在身前攪緊,她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無形的巴掌反覆扇了幾個來回。

幾分鐘前,她嘲諷其他女嘉賓,說那位女嘉賓連台詞都說不明白,不如把鏡頭扔給她。

而現在,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台詞!

邢朝羽漲紅了臉。

就在她恨不得轉過身,直接跑出去隊伍,不錄製綜藝的時候,房鴻丞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將邢朝羽的神智喚回來。

「我沒問題。」邢朝羽努力調整好情緒,對着工作人員露出個難看的笑容,「曬太陽曬得有點頭暈。我喝口水就好了。麻煩您了。」

邢朝羽的態度還不錯。

工作人員看了她一眼,重新開始拍攝宣傳視頻。

這次,邢朝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雖然狀態還是很差,但勉強把台詞說完了。

後續再沒有嘉賓和導師出問題。

宣傳視頻拍攝完成。

當攝影師認真地將視頻重新播放一遍,確定沒有問題,說出一句「結束工作」后。

現場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嘉賓們立刻蜂擁著跑回帳篷下。

拍完動態的宣傳視頻,還需要拍海報。

但海報就不需要在陽光下,站在草地上拍攝了。

嘉賓導師們被帶到攝影棚內,在風扇的呼呼聲中,一個接一個地站在綠幕前,擺出合適的造型。

看到大家要拍海報,邢朝羽原本死寂的心再度活過來。

她打量著沒有拍海報經驗的眾多嘉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經常拍海報,拍攝經驗充足。

《前進吧!少年》請來拍攝宣傳海報的是位業界知名的老師,他脾氣很大,看到嘉賓們手忙腳亂地擺着造型,一副肢體不協調的樣子,不斷地大發雷霆。

「把手抬高,放到頭頂,這都做不到嗎?」

「你這是什麼姿勢,自己不覺得彆扭嗎?」

「我的天啊,你臉上的笑容能不能再僵硬一些?你是想要模仿殭屍嗎?用不用我給你撕張紙,畫個符貼在你的頭頂?」

面對攝影老師毒辣的評價,嘉賓們越發不安。

一個個都被攝影老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才勉強及格,從綠幕前走下來。

連着訓斥了七八個嘉賓,攝影老師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你們這檔節目的嘉賓,就沒有一個稍微會拍海報的嗎?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和旁邊的場務抱怨。

場務臉上掛着略有些諂媚的笑容「老師,他們很少上鏡,更是第一次拍海報,經驗比較少。您包容下。」

攝影老師無奈地嘆了口氣,眉頭緊皺「行吧。」

「下一個。」他調整好相機,擺手,「上來吧。」

攝影老師以為接下來的嘉賓,都是和之前一樣不會擺造型的人。

所以他十分抗拒地垂下頭,默默地調整好相機的參數和配置,然後才抬起頭。

看到站在綠幕前的人,他眼前一亮。

「不錯,看得出有點底子。」攝影老師總算是誇了一句,心情也好了不少。

插著腰站在綠幕前,邢朝羽臉上掛着得體的驕傲笑容。

相較於那些沒上過幾次綜藝節目,更沒拍過幾次海報的嘉賓們,邢朝羽的拍攝經驗異常豐富,雖然說不上多好,但絕對能做到及格。

攝影老師長舒一口氣「來,擺個姿勢,我們拍兩張。」

「對,就這樣,稍微抬下手,可以可以。」

「側身,我們再拍一張,到時候挑選個比較好看的當海報。」

如果是平時,攝影老師的要求不會這麼低。

但他之前已經被各式各樣的奇葩嘉賓荼毒了一遍,此刻看到能聽懂他的話,還能配合著做出合適動作的邢朝羽,竟然有種涕淚橫流的衝動。

怎麼看邢朝羽,都很完美。

感受到攝影老師柔和的眼神,邢朝羽更高興了。

她忍不住側過頭,挑釁地瞥了許倚寒一眼。

因為厭惡,她從來沒看過許倚寒的海報和拍攝視頻。

就連意外瞥到,都會選擇性地將其遺忘掉。

在她心中,許倚寒雖然是頂流,但估計只拍過幾個海報,那些雜誌方在乎的,是許倚寒粉絲的購買量,而不是雜誌的質量。

估計許倚寒隨便擺個姿勢,就拍下來賣錢了。

和經驗豐富的她完全不能比。

想到一會兒剛正不阿的攝影老師很有可能把許倚寒也罵一頓。

而她將成為眾多嘉賓導師中,少有被攝影老師誇讚的存在。

邢朝羽就覺得渾身舒坦。

等邢朝羽拍完海報,攝影老師點點頭「下一個。」

下一個拍海報的是房鴻丞。

雖然他的肢體和面色都比較僵硬嚴肅,但整體拍攝效果還可以。

隨後,是導師們。

能夠成為《前進吧!少年》節目的導師,都有着一定的海報拍攝經驗。

所以攝影老師雖然略微有點不滿,但還是勉強通過了他們的海報拍攝要求。

「好了,前面三個都過了。是不是還剩下最後一個?」

攝影老師轉過頭,打量著站在另一側的,還未拍攝的嘉賓導師。

在看到許倚寒的瞬間,他的表情愣住了。

作為經驗豐富的攝影師,他給很多娛樂圈內的男女明星拍攝過海報或者相關視頻。

自以為已經習慣了所有類型的美貌。

可在直面許倚寒的瞬間,他還是無法自制地產生了一些難以控制的顫抖情緒。

「好漂亮……」攝影老師恍惚地開口,「這就是天使嗎?」

許倚寒的妝容和衣着都比較溫柔平淡,此刻落到攝影老師眼中,就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面對攝影老師震驚的眼神,許倚寒淡定地笑了下「你好,我是許倚寒。」

「哦哦哦,好的,好的。」攝影師茫然地重述著「許倚寒」的名字,「久仰大名,我認識的很多攝影師朋友都說你是娛樂圈的絕世美人。我當時還不相信,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甚至你比他們說的還要更完美。」

攝影老師的這段話,着實是有點肉麻。

旁邊的女導師哽了下,露出一種欲吐不吐的表情「好……刻意的誇讚啊。」

但她揣摩了下攝影老師說的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

不管大家心裏有多少話想吐槽,攝影老師仍然緊緊地盯着許倚寒。

直到許倚寒在綠幕前站定,攝影老師才勉強冷靜下來。

他吞咽著唾沫,看向許倚寒「可以開始拍攝了。」

「……」邢朝羽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從鼻腔里排出一句冷哼,「真是只知道拍馬屁。」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房鴻丞越聽許倚寒說的話,越覺得不舒服,「萬一再被許倚寒發現,你又要被穿小鞋了。」

房鴻丞看邢朝羽的做派不順眼,但邢朝羽其實看房鴻丞的言行舉止也不順眼。

她深吸一口氣,小聲嘟囔「你也知道她是在給我穿小鞋啊。」

邢朝羽不敢大聲反駁。

「其實吧,許倚寒剛出道沒多久,說不定根本不會拍海報。」猶豫了幾秒,邢朝羽還是沒忍住心頭的煩躁,冷言冷語地加了一句,「到時候肯定要被攝影老師批評的。」

聽到邢朝羽的這句話,房鴻丞轉過身,連續看了她兩眼。

「愚蠢。」

房鴻丞在對許倚寒產生好感后,經常會主動或者被動地看到許倚寒的海報和雜誌。

他知道許倚寒的優秀表現力,更經常為此着迷。

果然,在許倚寒擺出最開始的pose后,原本臉色還略有幾分緊繃的攝影老師,瞬間喜笑顏開。

「好強的表現力!」

攝影老師專註地盯着許倚寒,眼底閃爍著驚艷的光芒。

與此同時,他迫不及待地高高舉起相機,恨不得把相機懟到許倚寒臉上「再換個姿勢!可以!稍微往前一點點!對!太完美了!你表現得比我預想的好了一千倍,不,一萬倍!」

攝影老師剛才拍攝其他嘉賓時,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而現在,他一掃頹勢,一雙眼睛睜得巨大,驚喜和驚艷清晰地被雕刻在他的眼神中,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對許倚寒的欣賞。

許倚寒自然地展示出攝影老師需要的姿態。

而她的拍攝效果,比攝影老師需要的優秀了無數倍。

連續拍攝了幾十張照片,攝影老師才戀戀不捨地結束拍攝。

「時間來不及了……好遺憾。」

許倚寒的海報拍攝時間,是眾多嘉賓里,較長的一位。

但之前的嘉賓拍攝時間長,會被人側目。

而許倚寒拍攝海報的時間長,在眾多嘉賓導師和工作人員眼中,是令人欽佩的。

畢竟這位被他們重金邀請來的攝影老師,可是眾所周知的挑剔和高要求。

眼看着攝影老師意猶未盡地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充斥着一股「不願離開」的味道。

邢朝羽的眼角抽搐了幾秒。

「一般般而已。」她強自貶低許倚寒,「就是稍微會擺姿勢,穿的也比較符合海報效果而已。」

之所以嘲諷許倚寒,邢朝羽更多地為的是自身的心理安慰。

眼睜睜看着她最討厭的人,在她面前過得非常好,邢朝羽覺得每一刻都心如刀割,恨不能死在這裏。

為了不惹怒房鴻丞,邢朝羽甚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稍微躲開了房鴻丞。

只默默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可惜她的自言自語沒讓房鴻丞聽見,卻被路過的女嘉賓聽到了。

女嘉賓的鏡頭差點兒被邢朝羽搶走,她對邢朝羽帶着點恨。

後來她還被許倚寒幫助,成功地拍攝完了宣傳視頻。

她肯定要進一步站在許倚寒這邊。

「呦。」女嘉賓鼓起勇氣嗤笑了一聲,「沒想到你不會拍照,就嫉妒人家會拍照的人。」

許倚寒猛地轉過身,直視着女嘉賓的雙眼「你!」

她沒想到這個連在鏡頭前把話說清楚都難以做到的女嘉賓,居然敢這麼嘲諷她。

雖然有點心虛,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女嘉賓就一鼓作氣,將話繼續下去「你什麼你?以為我沒聽到你說什麼?許倚寒會拍照,會擺海報姿勢,攝影師喜歡,你是不是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真可惜,不管你再怎麼紅眼,許倚寒都比你厲害無數倍。」

女嘉賓不會罵人,她自覺說的話沒什麼攻擊性。

但只是簡單陳述現實的幾句話,其實已經狠狠地戳穿了邢朝羽的心。

因為女嘉賓說的都是真的,許倚寒是真的比她厲害。

邢朝羽的臉在短暫的時間裏,反覆變化顏色,難看得像是一塊隨意扔在衛生間的臟抹布「狗腿子。」

「我只是知恩圖報而已。」女嘉賓隨意地掀起眼皮,虛虛地打量著邢朝羽,「不像你,惡毒無比。」

說完這句話,女嘉賓便從邢朝羽身邊走過,徑直到許倚寒身前。

「許老師,喝口水。」女嘉賓殷勤地遞了一瓶礦泉水給許倚寒,「再用濕巾擦下額頭的汗。」

「謝謝。」許倚寒笑着謝過女嘉賓的好意。

許倚寒是最後一位拍攝海報的嘉賓。

她拍完海報,所有人今天的工作就基本上結束了。

場務殷勤地把各位嘉賓送到車子上。

邢朝羽和房鴻丞作為男女友,上了同一輛車。

房鴻丞開車,邢朝羽坐在副駕駛位置。

狹小的空間內,蔓延著讓人心悸的安靜。

房鴻丞面無表情地倒車,將車子開出工作場地,徑直行進到公路上。

過了幾分鐘,邢朝羽忍受不了這種讓她不安的氣氛,主動開口,聲音裏帶着幾分討好。

「丞哥……」邢朝羽往房鴻丞身邊蹭了下,拉近二人的距離,「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房鴻丞反問,聲音不辨喜怒,帶着些冷硬,「你不知道嗎?」

邢朝羽的胸膛鼓動了下,下意識地想頂一句「你想的不是許倚寒嗎」回去。

但她的理智尚存,因此在強行把衝動憋住后,邢朝羽柔弱地側頭,望向房鴻丞。

「我怎麼可能知道啊,丞哥?」

面對邢朝羽的撒嬌,房鴻丞只微微揚起下巴。

「我想的是,要不要讓你別參加這檔節目了。」

簡短的一句話,把邢朝羽嚇了一大跳。

她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

就連聲音都忘記了偽裝,瞬間變得無比尖利「為什麼?」

「因為你一直想着對付許倚寒。」房鴻丞煩躁地伸手按住額頭,「雖然許倚寒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你們以前有宿怨,你還一直惹怒她……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你。如果因為你,讓我們公司的其他藝人都受牽連,還不如讓你別上這檔節目,直接和我一起轉幕後,帶新人。」

邢朝羽驀地睜大雙眼,覺得房鴻丞這段話里,全都是槽點。

許倚寒「好脾氣」?

她「惹怒」邢朝羽?

而且看房鴻丞的樣子,可沒多想「保住她」……

無數情緒在她腦海中翻騰,邢朝羽深吸一口氣。

就在她即將說話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了房鴻丞的表情。

房鴻丞用側臉對着邢朝羽,下顎微收,眼神冰冷且絕情。

不見對她的半點情分與溫柔。

熟悉的冰冷感覺席捲了邢朝羽全身。

在大熱天,她仍是忍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冷戰。

「丞哥,我知道了。」邢朝羽為了自己的未來,強行止住所有的敵意,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我今天就是突然看到許倚寒,心裏有點不舒服。」

「但我被你教導完,已經冷靜下來了。」邢朝羽儘力壓低聲音,用吳儂軟語展示自己的女性魅力,「丞哥你真的好厲害,簡單的幾句話就說出了真正的人生道理。」

「以後有你在,我都會一直保持平靜的,我也不會隨便到她面前亂晃。」邢朝羽委屈地凝視着房鴻丞,「我全都聽你的。」

房鴻丞很吃這套。

而且他本身就沒想真對邢朝羽做什麼。

因此他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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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女配只愛事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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