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豆苗

第44章 豆苗

站在山坡上,四周明暗不定的燈火。

這讓徐響不禁想到了第一次來這座莊園時,夜晚總是漆黑一團,毫無光亮。

黑風衣也走了,陳魚跟着玉兔去了警局,只剩他這麼一個年輕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和老周這小老頭蹲在一起,排排蹲,仰著脖看月亮。

黑風衣走之前,還頗為不放心的多看了兩眼白公雞,包括直播間里的觀眾也是。

生怕剛出現的公雞,又被徐響給吃了。

畢竟這座山……徐響買了下來,山上的東西,顯然自然是屬於他的,包括這隻雞。

「徐響,看雞長得和你多像啊,就別吃了吧?」

「關於你和雞的表情包都傳遍了,大家普遍都覺得雞完全可以作為你的宣傳替代品,甚至有家影視公司表示希望能聯繫到你,拍攝一部關於雞和鵝的影片,片酬據說能給到不少~」

「好好考慮呀,你不能就待在舊星吃□□?就這一隻雞,還不夠你一天吃的!」

觀眾紛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努力勸說徐響。

徐響:「……」還有打算拍片的,來拍雞?

如果這放在現代,那一定是啼笑皆非的一幕,但放在了星際,卻又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星際缺少了太多東西,連雞都成了寶貝。

反正他也短時間內也不打算吃掉白公雞,又見老周在那打着保護瀕危動物的口號,他就直接把雞給老周先拿去養了。

這下大家心滿意足,山頂終於平靜下來。

夜風怡人,徐響關掉了直播,摸著長到腳腕的草,有些奇怪:「這草,是不是又長高了一截?」

老周吹着小涼風,懶得看草,他對這玩意兒不討厭,卻絕對喜歡不起來,畢竟天天鏟呢。

「山坡上的還少,墳頭那些才高呢,還鏟不得,只能幾顆幾顆的鋤,沒兩天又長老高……」老周碎碎念。

「還有你那莊園里啊,以前是破屋爛瓦,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破屋爛瓦還長草,看着都不像能住人的地兒!」

在長草之前,老周還挺稀罕草這玩意兒的,畢竟見的不多。

可真長滿了草,又難受了,天天看天天鋤,還春風吹又生的,不久前他家小屋裏都長了一顆草進去,這種植物生命可真是頑強。

「你說,生命這麼頑強的植物,給它一丁點水他都能瘋長起來,就這樣的植物,都能衰敗到眼下星球上這種地步,除了有限的幾個產草地區,也就是咱們這座山和山下一部分區域能長草了,其他地方可是一點都沒有。」老周也感嘆。

「誰說不是呢?來之前我也沒想過,會有一片土地上連草都沒有……」徐響喃喃自語。

「嗯?你說啥?」老周沒聽清。

「我說,來都來了。」

「啊?」什麼來都來了?

老周滿臉黑線,這小子說什麼胡話呢,還來之前他沒想到地上沒草,那新星上不也沒草嗎。

舊星上好歹還有點產草基地,新星上可是半點都沒有。

他正無語着,就見旁邊胖少年正坐了起來。

老周:「?」

「你幹嘛?」老周奇怪地問。

「來都來了,只有草,也太單調了,你說的對。」徐響沉聲道。

老周:「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沒說單調啊,就是強調了下你這草長得有點旺盛了,草這東西沒有了不好,旺盛了也不好,什麼都是恰到好處一點才舒服嘛!」

「那我明白了!」徐響點點頭。

你明白什麼了?老周無語,怎麼的還能有壓抑草生長的辦法?

他想到這裏,忽然警惕起來:「你小子不會要用抑制這草地生長的葯吧?」

沒等徐響說話,老周連忙接話道:「沒必要啊,小徐,你聽我說,其實我也研究過歷史,甚至懷疑是不是以前的人亂用了什麼藥水,才導致土地寸草不生的,真要這樣,你別破壞現在的生態了,我寧願天天鋤草!」

這一刻,老周的形象是偉大的。

徐響肅然起敬,「想不到你年紀一大把,還這麼愛護環境,比很多年輕人覺悟都高多了。」

老周嘿嘿一笑:「還行吧。」

「放心吧,真要有人要破壞環境,也不會是我,不然我來這一趟都沒點價值。」徐響搖頭。

他有時候也在想,為什麼當時地球上那麼多人,就他一個穿越了呢。

或許還有別人,可對方也沒能繼承莊園,甚至於真的有穿越者,在網上也沒露出過蛛絲馬跡。

徐響暴露的也算多了,什麼詩句,月宮嫦娥的,但凡有個在現代生活過的人看到了,都該知道徐響的身份了,可一個找過來的都沒有。

平時看小說什麼爭奪氣運系統、什麼修仙系統的,那都是嘎嘎有人搶,到了他這,古詩文系統愣是沒一個人會的,先不說能不能搶得走,就這門檻都踏不進去,徐響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當然有還是好事,至少能吃上正常的食物,還多了壽命。

人活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舒舒坦坦之後,再追求點更高的精神境界嗎。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徐響恰好不是很窮,也不算特別達,所以現階段仍需努力。

草太多了,那就整點吃草的!

鵝和雞,都是家禽類,可以吃草,也可以吃主食等物,小米稻穀啊之類的,只是現在沒有這些,就只能吃草。

可整座山的草,也不是一兩隻雞鵝能吃完的,更何況這草沒了還會再長,隔幾天竄一截。

從月宮上下來,做了再長的夢也該醒了,該人間清醒起來了。

徐響嘆口氣,將李蘇四人和天宮的具現點了「停止」。

【當前可延展性詩句具現:花木蘭(灰);百鬼夜行(灰);群妖亂戰(灰);佛光(灰);李白(灰);三蘇(灰);天宮(灰)】

【震驚值:5220000(+10000)】

同一時間下,無燈自明的月宮中,正在欄桿俯瞰大地的嫦娥目光清冷的立在原地,她的身影漸漸化為虛無。

李白偷抱了一罈子酒倒在桂樹下,滿面通紅,依稀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

蘇洵父子三人收集起散落的經卷,通讀經文愛不釋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們相視一笑,從肉身寸寸變灰,成了石頭刻成的雕像。

警局內,正在透明罩中打算大吃大喝,享受着警官伏低做小照顧著的玉兔喝了一口營養液,(別人不伏低做小它就不樂意,要把人家拖出去斬首)

總之……喝了營養液的玉兔似乎覺得格外難喝,它呸呸呸吐出來,某一瞬間后,它整隻兔突然錯愕了一下,猛的伸出小爪捂住了心臟,另一隻爪緩緩向前指著,一雙通紅的兔眼也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動作定格在原地。

警官:「………公主您怎麼了?」

有人伸手進透明罩子裏,打算探一下玉兔的鼻息,卻發現手還沒伸過去,玉兔就化成了一排水汽,裊裊升空。

活生生展示出了中毒而亡消散的一幕,讓警局眾人如遭雷劈,提供了數不清的震驚值,內部兀自混亂了一陣。

此為後話,在這一刻,徐響站在圓月下,他雙眼是黑沉的,眸子透著光。

「老周,我看你長得和我挺像的,不是五官像,是血統感覺很像,我們應該都屬於古時候的華夏人。」

「什麼意思?華夏人?」

「我錄製的那些東西,織布紡織,雞湯,木屋,包括花木蘭李白等人,甚至包括月宮,都屬於華夏人的文化範疇,而在我們這個文化之中,有自古傳承下來的一種,對於大自然的認知:五行相生,陰陽調和。」

徐響轉過身,眉眼彎彎:「意思就是萬物相生相剋,草多的地方,就會有制約草生長的存在,這就是生態平衡的保持方法,是不是很玄妙?」

現在的人,或者說現在的土地,已經沒有生態這一說法了,破壞到了一戳就要爛掉的地步,自然也不會去追求什麼自然的規律。

這點,老周肯定不明白,徐響也不打算詳細解說,他只是說句話起個草。

「這草長高了,就可以養育很多生命,土地是草不可缺的,可草也是更多生物不可缺的,甚至以草為食!我說的,不只是鵝和雞,還有小型食草動物,兔肉的提供者,」徐響深吸一口氣,高聲大喊:「兔隱豆苗肥,鳥鳴桑椹熟!兔來!」

天上,烏雲翻滾,魔氣湧現。

烏黑的光澤將圓月遮住,一行水墨大字從上到下豎直著滑落下來:

【兔隱豆苗肥,鳥鳴桑椹熟。(當前詩句具現程度:500000/5350000)】

地震了。

老周猛的一回頭,看像的正好是徐響的側臉。

他大張著嘴,一時沒明白髮生了什麼,是他早就有所猜測,甚至知道每次地震都代表着徐響那邊又添了新東西,甚至剛才徐響讀關於雞的詩句后,白公雞出現了老周都可以瞬間理解了雞的存在。

可……眼下這一次,卻是徐響第一次,切切實實的毫無保留的在老周面前展現出自己的能力。

他表現的太誇張了,幾乎就是在指著老周的鼻子告訴他:

地震我弄的。

地震之後的東西……說不好也是我搞的。

天地間,一團黑氣俯衝下來,落在這座山坡上,墨綠的草地上,頓時覆蓋了一層奇特的植物:

它們有着蜷曲的枝葉,看起來脆弱不堪重度,可每一根枝葉最頂端,都長著一顆指甲大小的小包,有的小包已經成型,變成兩瓣一芯,有的小包稚嫩著,在風中微微顫動。

這一瞬間……老周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的危機感。

因為在星際人的觀念中,越是外交看起來無害的植物,就越可能充滿了殺機,否則都不可能存活到現在。

可……也就在老周全面戒備的同時,這群綠色的植株中間,隱隱露出了白毛。

那是非常細膩柔軟的毛,並且還十分眼熟……

「玉兔?」老周表情古怪了。

玉兔不是被帶走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裏?

不對勁……這隻玉兔,和先前那一隻長得還不太一樣。

先前那隻要圓胖些,並且皮毛乾淨極了,看起來圓潤可愛,雙目有神,會讓人去聯想到人類的幼崽:十分可愛的小傢伙。

可眼前這一隻……雖然也是同樣的長長耳朵短尾巴,可臉頰沒那麼胖乎,兩隻小眼睛也顯得十分呆板,在草地間一動不動的。

「這是玉兔的兄弟姐妹?」老周下意識想到了這點,難道徐響從天上帶下來的不只一隻玉兔?

還是說玉兔也知道自己有親人在地下,所以才帶着徐響下來的?

恰在這時,警局發來一條新消息,說是玉兔在警局突然消失了,這種天上來的物種神秘莫測,當局懷疑玉兔是否跑路了,因此發了消息出去,讓見到玉兔的人,先穩住這隻兔子,再聯繫當局。

畢竟是從未見過的物種,也怕公民處理不當,貿然去抓捕兔子,會不小心受到傷害。

老周心說難怪了,看來這就是那隻兔子了!

他點開警局的教程,看了一段,神色有點不對。

這也太……讓老頭子有些拉不下臉啊!

老周目光幽怨,尋思怎麼就讓他遇上這事了呢,要不他當做沒看到的?直接跑路?

可畢竟還是守法公民,想了想,老周咬咬牙,還是幹了。

夜色四河,小老頭對着草地中就是一跪。

他四肢俯地,向著前方倒頭一跪:「老奴……恭迎公主殿下!」

一陣涼風吹來,兔子兩爪瑟縮起來。

徐響聽到了聲響,下意識回過頭,就看到老周對着自己下跪這一幕。

徐響:「……………………」

什麼玩意兒?

老周在幹嘛!怎麼就對我跪下了啊?

我就是給你坦白一下我的能力,咱們畢竟也鄰居那麼久了,天天瞞着也不是個事兒。

可這小老頭太不經事了吧?

老周你倒是起來啊?叫誰公主啊!

瘋了嗎你?

——

老周一通操作,估計也嚇傻了兔子。

那豆苗間的兔子本來吃着豆子正高興呢,誰知道風雲變幻突然被扔在了一處山頂,好在這山頂也有豆苗,第一時間它也沒意識到這地方不是原來的家園……

總之人家兔子本來賊安逸,結果面前就跑來一個人,對着它就是一跪。

兔子:「………」

叼在嘴裏的草突然就不香了。

啪嗒一聲,它吐出了豆苗,又飛快的摔下了爪子裏抱着的那一根草葉,慌不擇路的向著後方竄去。

在兔子的記憶里,就在這片豆苗的後方,就是自己挖的洞。

俗話說「狡兔三窟」就是比喻兔子藏身的地方很多,在兔子活動範圍內和進食範圍內,都有着逃生洞穴。

這隻兔子也是如此,它機敏異常,發覺不對就瘋狂逃竄,然後一頭沖着身後的地面就撞了過去。

「咚」地一聲,兔子一腦門就把自己哆在了地面表層內只隔了一層細沙的石頭上,表演了一發實力碰瓷。

徐響:「……」

老周:「……………」

小小的兔子身體柔軟的滑落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居然就死了。

徐響和老周都有點懵,老周是真沒想到從天上下來的、能載人飛行的兔子,居然會一頭沖在石頭上把自己撞死。

徐響是沒料到,這次詩文具現出來的動物居然那麼傻。

雖然也只是是動物了,不至於和人一樣聰明,可這也太離譜了,別人什麼都沒幹,兔子自己先死了?

不過也就在這一瞬間,徐響腦海中就竄出了烤兔……爆炒兔……冷吃兔這一系列四川吃法。

以前在四川當地時,他就愛吃一口兔,後來到了星際再也沒有機會,有時還會想念,這下好了,兔子直接送上門來了。

畢竟以前徐響也只宰殺處理過魚,兔是真沒有,經驗不太到位,現在倒是省了這一步。

「老周!這可不是我殺的啊!」阿彌陀佛,徐響內心悲傷的念了一句佛號,爭取給小兔儘快超度。

他的心情卻驟然快樂了,「這只是你嚇死的,它自殺了,這你沒話說吧?」

老周:「……」我特么知道這兔子膽子小成那樣?

別人跪一下它直接自己死了!

媽的!

什麼玩意兒啊這是!

老周差點就冒出髒話了,他的內心比兔子撞死那一刻還委屈。

這又關他啥事啊?

可好像確實是他嚇死的!

完蛋了,剛才警局那邊還在說,兔子從警局消失說不好是跑路了,讓看到的人找到了都麻煩先穩住,發定位和視頻過去。

他現在可咋辦?

「吃了吧。」徐響沉聲說,「這是上天的安排,就是要我們今天吃一頓兔子餐。」

老周:「……咱能別光想着吃不?玉兔都死了,還是人家把你帶上來的,你不好好安葬人家?」

「誰說這是玉兔的?」徐響樂了,「這就一普通的兔子,玉兔是天上的,早回天上去了,人家也不至於傻成這樣,一頭把自己撞死。」

現在徐響是明白過來了,老周把這兔子當成玉兔了,難怪剛才又跪又拜的喊著公主,他還以為老周瘋了呢。

「可是……它跟玉兔長得一樣啊?」老周有點分不清,這天底下,不就一隻玉兔嗎?

「哪一樣啊,玉兔那麼胖乎,臉是圓的,這隻雖然也不瘦,可臉型都和玉兔不一樣,你看這兔子體型,頭小耳朵長身體大,這是純粹的肉兔,養著就能吃的!」徐響指著兔子的屍體說道。

那玉兔能吃嗎?不是仙也得是妖,有法力的那種,誰敢吃啊?

徐響再饞,也不至於把手伸到玉兔身上去,沒那必要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折進去。

「還有你看這滿山的豆苗地里,兔子可不少,玉兔就那一隻,普通的肉兔卻可以有很多……」徐響舉頭望去,發現除去眼下這隻最蠢的兔子白自己撞死了,整片豆苗地里,隱沒在綠色之間的白毛毛還不少。

他這次是真發自內心的喜悅了。

還是白居易寫的詩好啊!

作為唐代最出名的三大詩人之一,白居易的名氣基本與李白、杜甫持平,不過三人並非同時代。

李杜年邁時還曾會過面,還曾惺惺相惜。

到了白居易這,是二人去世后他才出生,正好打了個時間差錯過了。

不過這也無損於他詩文名氣青雲直上,詩名直比二人,更是穩壓同時代的元稹、劉禹錫等人。

這一切都是源於當時歷經戰亂,白居易從小能體會民間疾苦,做出來的詩更貼合實際符合,他也是唐朝偉大的現代主義詩人,做出的詩句如同記載,十分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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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承了古詩文莊園 [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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