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終章

第100章 番外終章

【回歸正常時間線】

裴煬真正停葯是在三年後。

長期吃藥本就對身體有極大負擔,但幸好傅書濯一直陪他到處旅遊,堅持不懈地鍛煉,戒酒戒煙,早睡早起,不攝入會對身體造成負擔的食品,這才得以讓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有了治癒的希望后裴煬變得無比小氣,決不要傅書濯身邊出現任何的其他人。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傅書濯就該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所以作為一個吃貨的裴煬變得無比配合,讓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該吃的通通都戒了,兩人的食譜從未有過這麼統一。

最終複查這天,裴煬坐完了一系列的檢查,湯知明看完所有單子后眉頭舒展:「恭喜。各項數據都正常,你可以停葯了。」

裴煬長舒口氣,第一反應就是要和傅書濯分享,即便傅書濯就在他身邊。可他一轉身就看見傅書濯身體一晃,猛得栽坐在椅子上。

裴煬慌了神:「哪裏不舒服?」

「沒事。」傅書濯勾過他的腰緊緊箍住,臉貼在他腰腹,「高興,有點頭暈。」

裴煬眼睛有點酸,他抬手插入傅書濯頭髮里輕輕安撫:「對不起啊……讓你擔驚受怕這麼久。」

身後的湯知明無奈一笑,但也知道這對夫夫不容易,便把辦公室讓給了他們:「你們慶祝慶祝,我去吃個飯。」

門被輕輕帶上了。

傅書濯再也無法忍耐,直接托住裴煬後頸把人按坐在腿上,強勢且不容拒絕地吻去。

「嗚——」這是醫生辦公室!

裴煬象徵性地掙扎了下,便由傅書濯去了。絕對不是他也想親,是因為掙脫不開!

裴煬都快窒息了,熱得開始冒汗,但本着對傅書濯的信任還是沒有掙扎:「去車……嗚。」

好不容易出口的兩個字又被堵了回去。

等嘴巴都要腫了,傅書濯才給他呼吸的空間。兩人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彼此的呼吸就灑在唇邊。

他們都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相同的東西,傅書濯緩緩笑了:「去車上親?」

「嗯……」

出去的時候湯知明正在服務台那跟護士說話,裴煬都不敢跟他對視,嘴巴差點親破皮,醫生那麼人精肯定一眼看穿了。

傅書濯說:「我們走了。」

湯知明手插著兜,點點頭:「開車注意安全,希望以後不要再在醫院見面了。」

「一定。」傅書濯笑了聲。

湯知明目送著兩人離去,有些感慨。從裴煬確診至今快四年了,他們的感情一如最開始的狀態,甚至更甚當初。

對於當下年輕人快餐式的感情、婚姻現狀來說,不離不棄、長相廝守都快成為古老的傳說了。

可傅書濯是真的有做到,他在事業財富雙齊全周身處處是紙醉金迷、左擁右抱狀態下抵住了所有誘惑,堅定守着年少時就認定的人。

旁邊的護士說:「傅先生好難得,裴先生也是,他們都沒忘初心。」

湯知明一愣,隨即笑了:「你說得對。」

單方面的堅守付出從來都難長久,能擁有這樣好的伴侶,說明對方值得。

·

「你別發瘋……」裴煬揚起脖子,被傅書濯按靠背上親,手腳都酥麻得要命,想掙扎,又不捨得。

「裴總給瘋嗎?」

裴煬咽了下喉嚨,慌了:「這是停車場,隨時都有人過來,這車窗還不隔視線……回去你想怎麼樣都行。」

見傅書濯不說話,裴煬惱羞地喊:「老公。」

傅書濯笑出了聲:「我哪裏敢在車上碰你,你腰不要了?」

「……」混蛋。

今天不是司機開車,因為他們剛從外地旅遊回來不久,司機早就轉給秦楠衫用去了。

「中午吃什麼?」

「好久沒吃烤魚了。」

「我以為你要吃小龍蝦。」傅書濯踩下油門,最近的商場離這就一公里。

「誰大中午的吃小龍蝦?」裴煬白了他一眼。

現在五月份,天氣已經逐漸熱起來了,裴煬出神地看着窗外風景,四年前差不多這個時候他確診了病情,滿心絕望。

三年前這個時間他丟失了記憶,以為自己穿進了書里,心裏全是亂七八糟的四角戀,傅書濯明明猜到了還拚命勾引他『出軌』。

四年……近一千五百多個日夜,走過來不容易。

但凡傅書濯有過一次「算了」的念頭,他們都不會有今天。

「等會兒去看個電影吧。」

「不回去陪你的好大兒了?」

裴煬輕嘖了聲:「出息兒你,跟條狗吃醋。」

傅書濯:「某人當初跟沒影的貓吃醋了十七年,還不告訴我。」

「……你放屁。」

傅書濯側頭沖他揚揚眉梢:「我有證據,《張揚》的原稿還在我這兒呢。」

裴煬:「……」

當初寫那本書的時候確實滿心酸澀,為了不讓自己忘記,也為了就算忘記也能有個可回憶的東西,他便自虐式地回憶著那十七年來的點點滴滴,將其一一記錄下來,自然也就寫了很多不曾說出口的心裏話。

哪知道,這就成了傅書濯拿捏他的把柄。

「要不是它,我都不知道裴總這麼愛我。」傅書濯調侃了句。

很平常的一句調情話,裴煬卻領會到一點從前沒領會到的東西,悶聲沒搭話。或許寫下《張揚》之前的那些年,傅書濯也沒多少安全感,和他一樣,都不清楚彼此心裏還剩下多少愛,多久會膩,多久會分開。

生病後的那一年傅書濯應該也更煎熬,他深愛着,也深深愧疚。傅書濯會覺得是母親蘇佩顏的死催化了裴煬的病情,或許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會思考自己繼續強留住裴煬到底是好還是壞。

或許裴煬根本就不想再見他,因為看到他就會想起這十七年來愧對的父母,生病離家出走尋找自己的母親。

傅書濯抗著這些心事,從未說出口一次。

「我昨晚做了個夢。」

「夢到什麼?」裴煬回神。

「夢見你剛確診,騙我離婚,然後一個人跑到療養院裏住着,瘦得不成人樣。」

「不人樣能是什麼樣……」

裴煬有些心虛,他當初還真是這樣安排的,但這混蛋就是不肯離婚。

傅書濯緩下車速等紅綠燈,他回憶了很久,然後才用手背托著下頜側眸一笑:「瘦成了貓樣。」

「你穿着一個貓型的玩偶服,但能看出來裏面的你很瘦。」

「我穿玩偶服做什麼?」

「……忘了。」傅書濯確實沒想起來,夢裏的畫面很零碎,但很叫人難過,早上他睜眼時四肢還麻得難以動彈,心悸得要命。

「那你找到我了嗎?」

「找到了。」綠燈亮了,傅書濯重新握住方向盤,「你不肯跟我回去,說我這是強取豪奪。」

「……然後呢。」真拉離譜。

「然後我就坐實了強取豪奪的罪名把你綁了,用鏈條鎖在家裏,霸王硬上弓。你每次嘴裏都哭着喊我名字,卻把面前的我當做別人。」

好一場虐戀情深,裴煬無語:「你後面記得真清楚。」

傅書濯勾勾唇:「多謝誇獎。」

裴煬悶了會兒,彆扭地安慰:「那只是夢,我已經好了。」

傅書濯嗯了聲:「我知道——不用綁你了。」

「怎麼聽你意思還有點遺憾呢?」

「怎麼會。」

兩人笑鬧着下車,烤魚店在商場五樓,旁邊就是電影院,現在買好票,吃完剛好能看場電影。

裴煬還是有些擔心,打開家裏客廳的監控看了眼:「希望我的沙發還健在……狗日的!」

「狗把沙發日了?」傅書濯淡定地挑着魚刺。

「……你能不能文明點。」

「好吧,你的好大兒做什麼好事了?」

裴煬面無表情地把手機屏幕轉向他,鏡頭裏,傅小貓正扒著狗爪,伸著狗嘴在撕咬什麼——

那好像是他們家沙發后擺了六七年的超大拼圖,是他們倆在海邊落日的合影,當初足足拼了一個月才拼好,如今卻成了一堆廢棄的碎片。

傅書濯瞬間黑了臉:「今晚燉狗肉!」

裴煬匆忙給阿姨打了個電話,阿姨是這兩年請的,因為他們長期在外面旅居,家裏容易落灰,所以請了個阿姨一周來一次,平時都在秦楠衫家。

今天阿姨剛好要來,那邊接通后裴煬急忙問:「您到了嗎?」

他說明了下情況,讓阿姨趕緊把地上的碎拼圖打掃乾淨,防止一貓一狗誤食。

掛完電話,裴煬虛情假意地安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拼一個。」

「讓你的好兒子去拼。」

「誒喲,跟小孩子較什麼勁。」

「按人類年齡換算,它今年都該奔三了,也該懂事了,明天收拾收拾行李滾出去自力更生。」

裴煬樂得不行,沒想到傅書濯這麼在意那張拼圖。裴煬乍一看到也心疼,但轉念一想,他們這幾年拍的照片也不少,可以再定製一套超大的拼圖重新拼。

「就當時新的開始。」

傅書濯突然笑了笑,朝裴煬勾勾手,耳語了幾句悄悄話。

裴煬臉騰得一下紅了:「它犯的錯為什麼要我承擔!」

「子不教父之過。」

「我沒這個兒子,你還是把它扔出去自力更生吧。」

「它還不懂事,犯的錯需要大人替其受過。」

裴煬暗罵:「變態。」

傅書濯欣然受之。

吃完飯後的電影也不錯,雖然是愛情片,但拍出了以往沒有的新意,展現了一種全新的愛情觀,不再像以前的電影那樣扭捏矯情。

不過散場的時候他們倒是意外碰見了一個熟人,裴煬叫了聲:「老程!」

老程全名程雅芯,比裴煬大一點,也是他們的合伙人之一,老程不喜歡被人叫姐,就讓他們這麼叫。

程雅芯看到他倆有些意外:「你倆還記得回來?」

傅書濯看看她周圍:「你一個人?」

程雅芯點點頭:「不然你以為?」

裴煬:「小樹怎麼樣?」

「挺好,就是到叛逆期了,不怎麼聽話。」程雅芯和他們一起往外走,「在學校里跟幾個品行不太好的孩子走得太近,有點被帶歪了,前兩天還偷拿我放在家裏的現金去酒吧混。」

裴煬錯愕:「他才十五歲吧?怎麼進去的?」

「酒吧經理是他同學的哥哥。」程雅芯看起來並不算難過,只是有些悵然,「我從前不相信什麼遺傳,現在卻覺得基因有一定的道理,這種劣根性或許真的難以改變。」

「……」裴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雅芯和她丈夫結婚那年,剛好是他和傅書濯婚前感情最「淡」的時期,說句心裏話,他當時很羨慕程雅芯。

她穿着好看的旗袍拍婚紗照,滿臉幸福地對他和傅書濯說:「你們也要長長久久。」

可她信錯了人。

那個從她年少時就在一起,風風雨雨里走了十多年的男人還是背叛了她,一頭栽進更年輕的溫柔鄉里。

對於當下的大眾婚姻狀況來說,或許背叛才是常態。

「其實沒跟你們說過,他年輕時候和小樹一樣,混不吝,仗着一張臉到處留情。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或許是創業的壓力太大,他收心了……但堪堪收了十二年。」

「本性難移啊……我最近才從以前朋友那知道,其實他當初在外面養了兩個,一個知三當三,另一個不知情,那姑娘至今都以為是他真的是單身,是她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才被拋棄。」

傅書濯皺皺眉頭:「他遲早會栽跟頭。」

程雅芯說得冷靜又薄情:「都跟我們沒關係了,小樹……我儘力吧,能挽救多少是多少,如果將來他跟他爸一樣,那我只能說我們的母子關係就到這裏了。」

今天程雅芯還有事,他們約了周末小聚。

等分開,裴煬看着她孤單的背影嘆了口氣:「好可惜。」

傅書濯倒不這麼覺得:「沒什麼可惜的,至少在十多年的時候看清了對方是什麼人,沒花一輩子時間去內耗,婚姻她體驗過了,現在一個人能過得更好。」

裴煬:「嗯……」

道理都明白,但他還是覺得程雅芯那十多年不值得。

傅書濯牽過他:「走了,回家燉狗肉。」

裴煬:「兇殘。」

傅書濯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差點忘了,子不教父之過,你要替它受着。」

「我沒答應!」冷不丁提起這茬,裴煬差點炸毛。

「東西我都買好了。」

「……你早就開始預謀了吧?」

「這怎麼能叫預謀,這是為了慶祝我家貓兒的康復。」傅書濯心情愉悅。

「是你一個人的慶祝吧。」裴煬幽幽地盯着他。

落日的餘暉灑在停車場上,將兩人影子拉得好長,渡上了暖黃的金光。

對他們來說,不離不棄長相廝守不是古老的傳說,是理所應當,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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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阿爾茲海默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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