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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柔惠拉着季溪言的胳膊，故意逗他：「那我倆走了啊？」

裴墨軒：「……」

他臉撇向一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走吧走吧。」

蔣柔惠：「……」

季溪言吐槽：「你戲還挺多啊。」

裴墨軒：「……」

「行了行了，你倆快走吧，開車那麼長時間，我也困了，上去補個覺。」

裴墨軒走到車旁邊，打開後座門，從裏面拿了個小包給蔣柔惠：「喏，給你帶的東西。」

蔣柔惠接過沒打開：「好。」

「快走吧。」裴墨軒打了個哈欠：「我困死了。」

……

回去的車上，蔣柔惠用季溪言的手機給裴墨軒點了份外賣，她下完單：「等會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季溪言手指敲著方向盤，看着眼前一秒一秒過去的紅燈

蔣柔惠把手機還給他，摳着手指：「言哥……能拜託你件事嗎？」

「關於裴墨軒？」季溪言看她

蔣柔惠有點心虛：「……嗯」

裴墨軒一個人，來饒縣給她送東西，人生地不熟，她也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

「沒事。」季溪言降下車窗，窗外的冷風呼嘯而過，他說道：「晚上我讓他去我家。」

蔣柔惠：「……謝謝。」

……

年初三，各家各戶開始了走親戚之旅，蔣家親戚不算少，但大多都在外地，蔡雯秉著速度的想法一天就把親戚走了個全

蔣柔惠就帶着裴墨軒在饒縣好好逛了一圈，盡地主之誼

「唉，問你啊，睡覺怎麼樣？」

蔣柔惠正在看一對鑰匙扣，聞聲，眼瞼掀起：「晚上有點睡不着。」

裴墨軒雙手環胸，倚著小攤看她：「葯沒用了？」

「有。」蔣柔惠把鑰匙扣拿起，對着太陽光照了照：「多吃兩顆就有。」

裴墨軒臉一沉，屈起手指在她腦袋上一敲：「尼瑪，這葯是能亂吃的嗎？」

蔣柔惠：「……」

她付了錢，把兩個鑰匙扣裝在口袋裏，伸手拍了拍，笑道：「放心，身體倍棒！」

裴墨軒嗤笑：「……亂扯」

蔣柔惠：「……」

路邊有個許多年都在賣糖炒栗子的老爺爺，總能飄香滿溢，蔣柔惠走過去，要了兩份

這個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兩人買完就趕快回了家，裴墨軒開車，看着她懷裏另一份糖炒栗子：「給那誰帶的？」

蔣柔惠立馬說道：「嗯呢。」

裴墨軒：「……」

車子開進季家院子，蔣柔惠給季溪言打了個電話，讓他出來

季溪言也是剛從外面回來，脖子上還圍着她織的那條圍巾

蔣柔惠發現，這條圍巾送給他后，每次出門他都在戴着

但她記得……季溪言以前並不喜歡戴圍巾……

季溪言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冷風一吹，蔣柔惠被凍的一哆嗦，來回跺了跺腳，從懷裏拿出糖炒栗子：「給你買的，快嘗嘗，還熱著呢，可甜了。」

季溪言接過，剝了一顆放她嘴裏：「放懷裏捂了一路？」

蔣柔惠點點頭，絲毫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對啊對啊，就懷裏暖和。」

季溪言：「……」

他嘆氣，摸着她手冰涼，大掌覆上去，領着她的手貼在頸間：「還冷嗎？」

蔣柔惠想縮回手，但他不讓：「先暖會兒，別凍著了。」

蔣柔惠撓了撓他脖頸，跑遠了：「我要回家了，媽媽等會找不到要說的。」

季溪言：「……」

他望着女孩的背影：「你跑慢點。」

季溪言把栗子抱在懷裏，靜靜跟在她身後

年初四，顧芷一大早上就給蔡雯發信息，說早上一塊去鎮上做個美容

蔡雯本來想拒絕，後面又想了想蔣柔惠，就跟着顧芷一塊走了

那天下了大雪，天剛透亮，蔣柔惠起床拉開窗帘，就被外面的雪白鎮住，雪絮飄渺，大雪紛飛，一個晚上過去地面上就堆了厚厚一層的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大的雪，剛洗漱完就被蔣恆拉着跟一群不認識的人出去玩

蔣柔惠穿着長款棉衣，全副武裝，帽子手套帶了個全，屁顛屁顛的跑出去玩雪了

一群男孩子，就她一個女孩子，怎麼看都玩不到一塊兒去，蔣柔惠就蹲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滾雪球，自玩自樂

蔣恆看了她裹得跟企鵝的樣子，突然笑了一聲，從朋友手裏搶過盆，隨意在地上鏟了幾回，裝了滿滿一盆的雪

蔣恆偷偷對那些好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端著盆悄悄地走向走向自家妹子

「老妹！」

蔣柔惠團雪球的手一頓，回頭不解的看他：「啊？」

蔣恆在她轉過來的那一瞬把盆子裏的雪向她身上潑去，蔣柔惠毫無防備，被他潑了一身的雪，腳步一滑，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哈哈哈哈哈！」

「蔣柔惠你要笑死我！」蔣恆跳的老遠，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蔣柔惠憤憤的從雪地上爬起來，把自己身後的雪拍乾淨：「蔣恆！」

她說完，直接從地上抓了把雪，直接拍到蔣恆臉上，氣沖沖的走了

蔣恆也不惱，搖搖頭把臉上的雪晃掉，繼續跟朋友回去玩鬧

蔣柔惠一路走到季溪言家門口，季家大門敞開着，她用手扒拉着門，露出個小腦袋，隔着大老遠的院子望着在客廳里坐着的男人，喊道：「溪言哥。」

季溪言正在看書，聽見聲音往門那看了一眼，就見小丫頭扒著門看着他，他起身，走向門口：「冷不冷？」

小丫頭戴着個白色帽子，鼻子都被凍得紅彤彤的

季奶奶也聽見聲音，透過落地窗戶往後仰著個腦袋看着他倆

「不冷不冷。」蔣柔惠隔着手套搓搓手，語氣難掩興奮：「言哥，外面的雪下的好厚的，咱們一塊出來玩堆雪人啊？」

季溪言那麼溫柔，肯定不會幹出蔣恆那種缺德事

「好。」季溪言把人拉進屋子裏，給她倒了杯水：「先喝點水暖暖手。」

蔣柔惠接過，眼睛彎成月牙對季奶奶打招呼：「季奶奶好！」

「唉，乖乖來啦。」季奶奶慈祥的笑了笑，她對這丫頭喜歡的緊，懂禮貌脾氣好還乖，怎麼可能不討人喜歡啊？

「我剛剛聽你們說要堆雪人是嗎？那要不就在奶奶這院子裏堆吧，我沒讓人打掃，都是乾淨的。」

「可以嗎？」蔣柔惠眼睛一亮

她本來想在自己家院子裏堆得，可是被奶奶說道一頓，她才跟着蔣恆出去玩

「可以啊，你們堆，我坐窗戶那湊個熱鬧看着。」

隨着年齡的增長，她身體也出現了毛病，大冬天不樂意出去，但也想看看自己孫子玩雪的樣，這個要求就挺好，兩人能玩雪，她也能看見季溪言的其他面

季溪言從樓上換了個黑色羽絨服下來，聽到這句話，問蔣柔惠：「那在院子？你看看？」

「好啊好啊。」蔣柔惠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又囑咐季溪言帶上手套，興沖沖的拉着人跑院子裏了

「言哥，老裴呢？要不要喊他一塊？」

季溪言睨她，蔣柔惠立馬狗腿的笑：「算了算了，不叫他不叫他。」

季溪言輕笑：「昨晚遊戲通宵，他還在睡。」

蔣柔惠問：「那你呢，你不困？」

「不困啊。」

季溪言對這些事的興趣不大，從小到大也沒怎麼玩過雪，更別提堆雪人了，他看蔣柔惠蹲在那乖乖團雪的樣子，內心微動

從地上抓了把雪，在掌心團成一個圈，用着不輕不重的力道朝小丫頭的後背扔了過去

蔣柔惠正堆著雪人下身，背後被輕輕一砸，她偏頭看作俑者

季溪言：「……」

他這是……砸疼了？

蔣柔惠：「……」

兩人大眼瞪小眼，倒是屋子裏的季奶奶笑的合不攏嘴

蔣柔惠直接從雪人下身扣了把雪笑着扔在季溪言身上

蔣柔惠又眨巴眨巴眼睛：「好玩嗎？」

季溪言點點頭：「還行。」

還挺實誠

蔣柔惠點點頭，兩隻手一塊在地上團了把大雪球朝季溪言砸過去

季溪言側身躲開，繼續從地上抓了把小的扔過去

蔣柔惠身形敏捷的躲開，兩人在院子裏扔來扔去

小姑娘的歡樂聲透過窗戶傳進季奶奶的耳朵里

她笑容更加慈祥，右手輕撫上左手手腕上的手鐲

蔣柔惠跟季溪言打雪仗明顯處於下風，躲閃不及，見男人手裏團著雪朝她走來，她身子往後退，不曾想一着急左腳絆住了右腳後跟，整個人直直向後仰摔

「！！！卧槽！」

季溪言迅速伸手抱住她，一手護住她腦袋，一手扣着她的腰，兩人位置互換，雪天地滑，兩人一塊摔在厚厚的雪堆里，周圍雪花飛舞，然後緩慢落下，距離很近，蔣柔惠腦袋狠狠砸在季溪言的下巴上，季奶奶正歪著腦袋看兩人：「言言？乖乖？」

季溪言問她：「疼嗎？」

「……疼」

蔣柔惠捂著額頭，抬頭，率先對上男人棕黑的瞳孔，她愣了兩秒，紅著臉從他身上爬起來：「……對不起」

季溪言手掌撐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沒事。」

他伸手，冰涼的手指撩開她的劉海觸上額頭：「很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蔣柔惠臉上溫度直線上飆：「你摔疼了沒有？」

「沒。」

「喂！」

聲音自樓上傳來，蔣柔惠抬眸一看，二樓的窗枱邊，裴墨軒頂着雞窩頭在那站着：「大早上幹什麼呢？嘖嘖嘖。」

蔣柔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在手上團圓，毫無預兆的朝男人丟過去

快、准、狠！

蔣柔惠彎唇：「太陽都曬屁股了啊老裴！」

裴墨軒身子一側，雪球砸在窗框上，砰的一下雪花綻開：「日啊，大早上就害命？」

「蔣柔惠，老子白疼你了！」

裴墨軒罵罵咧咧的關上窗戶，語氣陰冷的警告她：「你等著，看我等會下去你還笑不笑！」

蔣柔惠拉長嗓音：「我好怕哦。」

她說完，捂著腰笑個不停：「噗哈哈哈，你看到了嗎，老裴的頭髮還能豎起來！」

季溪言摘掉手套，拉她進客廳：「看見了，化雪了，進屋裏。」

「好。」

「乖乖，言言，快來，剛煮好的茶。」

「哎。」蔣柔惠走過去，坐在季奶奶身邊，急忙伸出雙手接過杯子：「謝謝奶奶。」

「唉。」季奶奶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奶奶這院子也不小，開心嗎？」

蔣柔惠抿了抿嘴巴：「特別開心。」

「唉，開心就好，中午別走了啊，奶奶讓人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那我蹭飯啦，奶奶。」

「嗯，前兩天你季阿姨找來的那個小妹，哎喲，那做飯手藝可別提多巧了。」

「真的嗎？」

一老一少坐在沙發上，季奶奶拉着蔣柔惠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時不時的還拍兩下

裴墨軒洗漱完下樓，走過來：「奶奶好。」

「唉唉唉。」

裴墨軒生的漂亮，尤其是那一雙藍色的眸子，跟一汪海洋似的清澈，他是混血，面部輪廓立體深邃卻又不缺硬朗，結合的恰到好處，性格又是個皮的，整天奶奶長奶奶短的喊著

季奶奶可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哎呀，軒軒醒了啊。」

軒軒？

蔣柔惠嘴角一抽，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

這稱呼

貌似有點不太適合他

還有言哥的言言

想到這，蔣柔惠側着腦袋看季溪言

季溪言一看她臉上勾著笑，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無奈搖搖頭，往沙發上一靠：「後院有個菜園，去看看？」

「好啊好啊。」蔣柔惠眼睛發亮

季家的房子是典型的中式風格，沿着走廊走了大半會，才繞到後院，季溪言打開圍欄門，側身讓她進去

平常饒縣就住着季奶奶和保姆一些人，閑的無聊，就在後院種菜……水果

是的

後院很大，中間分割，左邊有兩顆果樹，右邊種的全是菜，最旁邊還砌出了一道圍牆，裏面養了一些家禽

蔣柔惠盯着果樹下面零零散散掉下來的果子：「這是……李子樹？」

「嗯。」季溪言正在另外一邊看哪個白菜長的好看，說道：「奶奶說這個樹一結果，其它院子裏的小孩就會來摘，起初還好，到後面直接搬著梯子過來。」

「那這樹結的果很甜吧？」

季溪言挑挑這個，瞅瞅那個，就是沒有找到好看的：「應該吧，我也沒吃過。」

蔣柔惠看他在這半天也沒動手，走過來：「你怎麼不摘啊？」

季溪言理直氣壯：「看着不順眼。」

蔣柔惠：「……」

怎麼吃個白菜也要挑三揀四的？

蔣柔惠哭笑不得：「行吧，我幫你一塊找找有沒有順眼的。」

兩人這邊氣氛溫和，歲月靜好，裴墨軒那廝不知道從哪飄了多來，目標明確的進了家禽圈

蔣柔惠往那邊一看，驚住，手一指：「老裴老裴，鵝跑出來了！」

裴墨軒正在抓雞，轉頭一看，門沒關緊，雪白肥大的鵝正在門口東張西望，他正要過去把它抓進來

就見它目光定住

蔣柔惠：「？！」

她怎麼感覺……

這鵝在盯着她？

她惹著村霸了？

蔣柔惠手裏拿着白菜葉，腳步往後退了退，低聲：「你別過來啊。」

那鵝脖子伸長，扇著翅膀猛地朝她衝去

裴墨軒面色陰沉跑過來：「卧槽！」

蔣柔惠害怕喊道：「言……言哥！」

她轉身，朝季溪言那邊跑去，在男人轉身的瞬間直接跳到了他身上，緊緊摟着他：「鵝……言……言哥……」

「它它它它追我……」

季溪言身子一僵，半天不知道怎麼反應才是對的，最後胳膊箍在她腰后，防止她摔下去，垂眸看見跑過來的鵝，伸手一把抓着它的脖頸，拖着往外拉，鵝的身體掙扎著，翅膀不斷撲閃，蔣柔惠看了一眼，又趕緊撤回視線，緊緊掛在他身上

這波操作看的裴墨軒一愣一愣的，走過去，把鵝扯回來：「放……放圈子裏？」

季溪言把鵝給他，制止他的動作，抱着蔣柔惠往外走：「不用了，中午燉了。」

蔣柔惠：「！」

裴墨軒：「！」

蔣柔惠一愣，問他：「真燉啊？」

「嗯。」

蔣柔惠滿臉愁容的看向裴墨軒手中的鵝：「……」

抱歉兄弟，你不小心成為盤中餐了

當天中午，蔣柔惠就著鵝肉連吃了兩碗米飯

她靠着椅背，捂著肚子：「……香！」

「是吧是吧。」旁邊的裴墨軒還在吃肉：「這味道是真不錯！」

轉眼一看桌上的菜肴，只有鵝肉被吃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