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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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婷我倆都沒打算回老家,在滬海上了四年學,已經熟悉了這個城市,也積累了一定的人脈,況且這裡機會比老家多太多,掙錢相對容易些。

校內招聘會我們都去看過,我應聘了一家私企,做新媒體運營,其實這個專業在一線城市真是太好找工作了,大大小小的公司基本上都需要這種人才,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學這個專業的人比較多,存在一定的競爭壓力,而且干這行累腦子,淘汰率高,稍微跟不上網路潮流就落伍。

但在內地,面試的時候一說起來還是能唬住人的,大家會覺得好高大上,那也沒卵用,內地沒那麼多職位需求。

此前我已經去公司實習過了,p點圖、做做海報、剪剪視頻、給領導做ppt、校對文字,干點別的小雜活,沒啥事的時候就摸魚。現在畢業了,馬上就可以轉正,工資也能漲到七千多點,比實習工資高一倍。

游婷沒有碰見喜歡的工作,她做事比較猶豫,不敢輕易拿主意,和我完全相反,所以從這方面看,我們倒是很般配。

我們先租好了房子,安置好家當以後準備一起出去旅行幾天。

雖然在滬海這麼多年,卻沒有真正看過一次漂亮的海,因為內海連接著河流,泥沙太多,放眼望去儘是灰褐色,毫無美感。

游婷也很開心,她一直想去看海。

我們乘大巴到港口,又轉了兩次船才到目的地。

那是一片群島,蔚藍色的海水沖刷著沙灘,海鳥成群咯咯咯叫著,踏著海風在海面上盤旋。

租好民宿后,我們就迫不及待去了一片沙灘,游婷像個小水母,彷彿這片海灘都是屬於她的,她開心地笑著舞著,在沙子上留下一串串小腳印。

她牽著我的手往海浪上沖,很快她的裙子、我的全身都濕透了,然後我們徹底放開了打水仗。

這片海灘上還有其他歡樂的年輕人,但我覺得游婷是最美最具感染力的。

晚上我們一起洗了澡,我幫她撥乾淨頭髮里的沙粒,她幫我搓背,看到我胳膊上的傷疤,游婷心裡很不好受,她一言不發,捧著我的臉,然後把頭埋在我胸口。我們就這樣在溫水下擁抱著。

她睡覺的時候像只小貓,把頭壓在我的臂彎,兩隻胳膊彎曲著蜷縮在胸前,小拳頭乖乖地擱在我的鎖骨下面。

隔著窗戶能聽到外面的海浪,使游婷的呼吸聲顯得更加沉靜,我緊緊摟住她,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男生喜歡的安全感。

看著愛人在自己懷裡沉沉睡去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第二天我們順著公路爬了一座山,來到了海島的另一面,這裡沒什麼人,景色也很好。

遠處的海水像洗衣液那種藍,近處的則更像翡翠似的綠,大大小小的礁石上趴滿了螃蟹。這螃蟹估計只有海鳥會吃,個頭太小了,但是紫黑色的外殼倒是很好看。

游婷捏了一隻放在手心,興沖沖地說想養一對,但是擔心弄不來合適的海水,又把小傢伙放了回去。

三天後我們便返程了,唯一不滿的是,島上的東西太貴了,對於學生來說有點難以承擔。

之後游婷找工作算是比較順利,她在一個教培機構當老師,因為形象氣質好,而且性格很溫柔,所以店長立馬就跟她簽了合同。

先培訓一周再正式工作,不過第一個月只能拿基本工資,隨後看帶課次數和家長續費給提成。

這麼算下來,她轉正後月薪在八千左右,而店長的工資有一萬多,但說實話我覺得游婷當不了店長,她帶孩子上課是可以的,也討孩子們喜歡,但當店長談生意拉客戶的能力確實不行。

她太容易害羞了,做不來銷售性質的工作;而且對人太溫柔,一團和氣是當不好管理者的。

在畢業生裡面,我們的工資算高的,我也第一次體會到學歷帶來的回報。

雖說學歷並不能完全改變生存壓力,可能高學歷和低學歷在工作上的差別就是:一個是腦子辛苦,一個是身體辛苦。但腦力活總歸是要體面一些,如果想成為金字塔尖的人,大概是不凡的眼界和選擇能決定的。

剛開始一起生活是很令人興奮的,畢竟這是我們人生中非常新鮮的體驗,能一起做飯一起洗漱,能試遍各種甜蜜的睡姿。

可零距離的接觸也會逐漸磨掉對方心中那種完美配偶的幻想。我們見過對方蓬頭垢面的樣子、聞襪子挖鼻孔都是家常便飯、還有撓著屁股蛋子噗噗放屁……各種醜態都是避免不了的。

偶爾也會出現突然覺得喪失激情這種狀態,但我們是年輕人啊,是充滿活力的,因為心裡有希望,抱有無限幻想,所以很容易又重新激發。

我們這些上班族,一工作就沒時間出去瞎跑了,更喜歡的還是宅在家裡躺屍,頂多出去逛逛商場,吃頓大餐。

有一天,我倆去了隔壁小區的高層建築拍照,二十八層的樓頂可以眺望很遠,能看到江上來往的船隻,能看到亂七八糟的立交橋上車水馬龍。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上來一個老太太,她佝僂著腰,走路也不利索,我以為她是要趕我們下去。

結果她問我們有沒有見到她的狗,看她行動不方便,游婷我倆就走樓梯幫她找了好幾個樓層,最後把我倆累成狗也沒找到。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算了不找了,已經不是第一次跑丟了,然後我們就攙著她下樓。

游婷看她可憐就問她這麼不讓家裡人出來幫忙,這麼大年紀來樓頂可不安全。

老太太說老伴去世了,兒子在多年前也得病沒了,現在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那條狗。

游婷聽完心裡很難受,等我們把她送到家,游婷留了個電話,告訴老奶奶以後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需要幫助就打電話。老奶奶聽完眼裡似乎有了光,她拉著游婷的手說:「囡囡,再來了給你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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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與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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