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神蔑
第六十二章神蔑
那暗黑色的念氣將龍淵垂死的身軀環繞，火紅色的龍鱗如同鋼鐵一般覆蓋在他滿目瘡痍的身軀之上，他的眼裏泛著幽暗的光芒。腦海里龍城那滔天的大火再一次浮現眼前。他親耳聽見那些慘絕人寰的哀嚎之聲，他親眼看見那赤地千里的悲涼景象。已經破敗不堪的戰袍被烈火焚燒殆盡。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昔日神龍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這個喧囂的戰場。
「你為了復仇，來找我！可我這三千年的仇恨，找誰來報？」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儘管和風知道此時的龍淵已經不可阻擋，但還是用儘力氣殺喊著沖向遠處黑霧纏身的龍淵。
一瞬間，整個戰場就如同時空停止一般，風沙不在飛揚，龍陽關出奇的安靜，聽不見倆軍對戰的殺喊聲，甚至連風聲都聽不見。和風把整個戰場的風都聚在手掌間，奮不顧身的沖向黑霧。
但是當他把那劇烈的氣流釋放，當狂風將龍淵身上的黑霧吹散，他才看見那令人畏懼的軀體，只見龍淵的額頭長出一對盤根錯節的龍角，周身是火紅色的龍鱗，那嘯龍牙段再一次被烈焰吞噬，他努力將風刃送到龍淵腳下，妄圖弒殺這個半神之軀。但當龍淵腦海里龍城大火的燃起，他輕蔑的看了看眼下苦苦支撐的和風，嘯龍牙段輕輕一揮，橫在二人中間。
「說起來，當初封印我的，有你們獸國御風家，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你殺我父親，我怎能善罷甘休！」和風還在努力抵禦那強大的念氣，直到那暗黑色的念氣突破和風的風刃，將他包圍起來。
「獸國巫術，在神術面前！如同螻蟻！死吧！」
說完，龍淵睜開幽暗的雙眼，只一瞬間，嘯龍牙段里的火焰便將和風吞噬，甚至聽不見一絲哀嚎。當戰場再一次狂風四起，人們只能看見那被風沙掩埋的灰燼。龍淵漸漸飛向高空，凝視着戰場上的眾生，將手中的戰戟高高舉起，似乎要了解眼中的一切。火焰已經在他的武器上燃燒。
「龍淵！」一聲親切的聲音回蕩在他耳畔，是那麼柔和。
「璟璇！」龍淵輕輕呼喚她的名字，手中的武器再一次變得溫涼，覆蓋在他身體的鱗片逐漸褪去，他看到腳下的人用敬仰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乞求。
「你不是，恥與我這種人為伍？」龍淵掏出龍珠質問著，但看見的卻是埋骨山上那得不到安息的龍魂，依舊被鐵鏈束縛的龐大身軀。
「三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對這個世界復仇？回答我！」儘管龍淵歇斯底里的對着龍珠發泄，卻得不到一絲回答。
他緩緩落在地上，對着龍陽關上已經木訥的獸國人說到：「免去兵戈，拒不投誠者，殺無赦！」然後便是龍國大軍震天的高呼，戰鼓透過風沙傳進每一個獸國人的耳朵，而他們的統帥卻陣前戰死。龍淵見獸國人已經動搖，便轉身對着龍國大軍高呼：「攻城！凡有抵抗者，格殺勿論！」隨後龍國大軍如同潮水辦湧向城頭。
許久，當龍陽關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迎接他們的，是獸國僅存的降卒。自此，龍陽關，再一次回到龍國手中。
龍淵看着遠處的高地，他當初就是在那裏，一個人抵禦獸國的進攻，他的兄弟，戰死在那個沒有墳墓的戰場，他和璟璇，就是在那裏相識。如今物是人非，他已經是龍國的王，而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卻都離他而去，他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與這個世界為敵，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孤軍奮戰。
當身上神龍的氣息逐漸消退，他對着龍珠發獃，他很想知道，三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上古三神之間有什麼聯繫，神龍憎恨這個世界，那它究竟因為什麼對這個世界充滿敵意。錯的究竟是誰？沒有人知道，有些答案需要他親自去尋找。
那天夜裏，人們在龍陽關上築起高大的城牆，他們看着遠處獸國的軍勢漸行漸遠，知道淹沒在漆黑的暗夜裏。
「獸國人走了！嗚嗚！」伴隨着龍國人興奮的呼喊，他們贏得了這次大戰的勝利。此時的龍淵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如何擊敗西方的入侵者。
龍淵留下一隻邊防軍，帶着剩餘的大軍奔赴北方前線。然而等他們趕到時，龍國北方防衛軍已經被西方聯軍打的潰不成軍，驍龍城被奪，庫圖佐夫帶着他的勁旅將北方防線撕開一個缺口，大軍深入到龍國復地。
龍淵來到前線的一個小城，他親眼看見一個個巨大的火石從天而降，將城內的建築毀於一旦，在看看城下，一個個巨大的戰獸嘶吼著沖向龍國軍陣，在這些龐然大物面前，龍國人顯得如同螻蟻一般。
「那是何物？」龍淵驚訝的看着那些從黝黑的鐵管里噴射而出的彈丸。
「陛下，那是凡爾納國的黑鐵巨炮！聲如雷震，勢比千鈞啊！」龍淵第一次見識到西方科技和西方魔法的的威力，看着被那些巨獸無情踐踏的龍國士兵。龍淵有些退縮，因為龍國人還在用那些冰冷的長刀和戰甲，他看見那些西方人在百步之外便用火銃將衝殺而來的龍國士兵擊斃。而那些可怕的巨獸更是讓人心驚膽戰。
「可惡！」龍淵祭出嘯龍牙段，從高空越向戰場，他妄圖阻止西方人的進攻。他催起暗黑色的念氣在西方的大軍里穿梭，只見一個又一個西方戰獸在一聲哀嚎后便翩然倒地，驚起一陣塵土。那些西方人還沒來得及抬起火銃，便被暗黑色的念氣斬殺殆盡，龍淵如同鬼魅一般在軍陣里穿梭，但他知道，這樣只能為這座危城拖延一些時間，因為他根本無法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西方聯軍。
「你以為，你能阻擋我們？」此時，那聲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這個戰場，他清楚的記得那張臉龐，那如青鐵一般的深刻面龐。龍淵循着聲音望去，萬軍之中，庫圖佐夫站在身後，用牙齒繫緊手上的白色繃帶。那凌厲的眼神穿過人群讓龍淵感到不寒而慄。但他還是打起精神提槍沖向庫圖佐夫。但當龍淵帶着全部修為的力量被庫圖佐夫僅僅用了一隻手臂便輕鬆化解時，龍淵才知道二人的差距有多大。
庫圖佐夫將那雙長滿老繭的厚重雙手死死握住嘯龍牙段的槍刃，不解的問道：「你真的以為，你能阻止龍國的衰敗？」
「龍國沒有衰敗，他在崛起！在我帶領之下！」龍淵用力想要拜託庫圖佐夫的控制。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註定，龍國不可能像曾經一樣！你難道就不曾想過，戰爭的起源？」
「起源便是你們這些可惡的西方人想要瓜分我龍國！」
「你天真的就像個孩子！」庫圖佐夫怒斥龍淵。
「龍國終會強大！」龍淵一次又一次將念氣注入道嘯龍牙段的槍刃上，直到暗黑色的念氣將庫圖佐夫完全包圍。
「就連上古神兵都幫不了你，是時候放手了，龍國的英雄！」話音剛落，庫圖佐夫振臂高呼，一瞬間，包圍在他身旁的念氣被打的支離破碎，他只輕輕用力，嘯龍牙段便整個化為灰燼。
看着眼前如同戰神般的敵人，在看看自己手中嘯龍牙段殘存的灰燼，他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居然會強大到足以毀滅上古神器，或許是受到了太過於沉重的打擊，龍淵崩潰的跪在地上抱頭痛哭。庫圖佐夫只是看了一眼失敗的龍國皇帝，然後轉過身命令大軍攻城！龍眼親眼看見自己的城池陷入火海，自己親自帶領的大軍被那些巨獸踐踏，直到戰火將天邊染紅，他見識過西方人強大的力量，亦知自己無法戰勝那如同神明一般的西方修鍊者，他不敢想像他父親龍兆當年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如今他終於知道龍啟為何要委屈求全，龍國始終無法與西方人相提並論。或許龍啟是對的。
「夠了！我們龍國，投降！」龍淵努力站在烽煙的中心，對着衝殺而來的西方人悲切的呼喊著。
「明智的選擇，三日後，在德斯威爾國，穆林城簽訂停戰協議！」說完，庫圖佐夫帶着他的軍隊漸行漸遠。
沒有人會想到，龍國居然會敗的如此快，昔日的英雄，再一次被人們當成了叛國者。敗軍回到蒼龍城，人們對着沮喪的龍淵議論紛紛。
「還以為你是英雄！原來和龍驤王一樣，是個賣國賊！」
「就是就是，龍城的縱火犯！龍國的恥辱！」
「這就是龍皇，大興兵征，卻沒贏過一次！」
人們似乎忘記了曾經龍淵如何挽救蒼龍城，也忘記了他如何以一己之力擊退獸國大軍，收腹龍國大半疆土。如今他就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曾經被視為龍國的英雄，如今跌落神壇。
三日後，殺伐之國邊境的穆林城空氣格外清新，在一個頗具西方風格的白色圓頂建築內，龍淵坐在那些所謂戰勝者設立的圓桌之上，而莊園外便是西方列國的軍士手執火銃，威儀的站在圓頂大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