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不能說
施玥兒朦朧間，好像看到了展辭那帶着冷酷的神情，踢了踢她的腿，把手伸到她鼻下檢測着她是否還有呼吸。
「死玥兒？！死玥兒？！」蘇小小呼喚聲震耳欲聾，「阿辭，你先給她療傷，我去找凌霄哥哥！」
展辭有一刻的猶豫，他不想救這個既麻煩又壞心的女人，但是如果蘇小小的要求，那便做。
他扶起倒在雨泊中的施玥兒，掌心貼在她的肩臂匯出真氣傳入她體內。
施玥兒自此沒了意識。
她又回到那個夢中，精神衰弱的她只覺煎熬，喉嚨中堵得大石塊終是咽下那般，讓她能夠喊出：「展辭小心後面！」
吃着饅頭的小男孩身軀一震，向後揮出一拳，把那隻帶頭的惡犬打的哼哼叫，三隻就這樣狼狽逃跑。
施玥兒望着單薄瘦弱的小小背影，心底總算是舒了氣。
雨小了，陽光卻透不出烏雲，轟鳴的雷聲繼而響徹。
小男孩扭頭瞭眺着她，好似能看到施玥兒，那眼神直擊她的心靈，但他的目光懵懂又費解，又好似什麼都看不到。
他還是尤其專註的吃着那塊腐爛的饅頭。
施玥兒迷糊站起，蹲到他面前，雖摸不到他，自己的手還是划著他的臉頰像在撫摩他。
「還是小時候的你，更可愛些。」
她趴再自己的膝上靜靜感慨著：「怎麼長大后變成了那副德行？」
那張稚嫩的小包子臉，漸漸蛻變成陰惡兇橫面目的展辭。
施玥兒驚慌失色「哐」的聲磕到了樹榦上，這一迎頭痛擊讓她低吟著。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蘇小小情緒激昂，然後又偽飾出傲慢滿不關心的樣子，「哼，可是我救了你呢。」
「你哼什麼哼，我最討厭別人跟我哼來哼去的了。」施玥兒嗓音沙啞，耐著疼痛揶揄道。
只是短短兩天，就被鎖喉兩次，她也不知該怨誰罵誰。
罵弈秋，是她心大的緣故才導致與他走散。罵展辭，不敢。罵燒酒，又捨不得看他傷心。
「好難受……」她嘟囔。
「玥兒姑娘可還記得被何人傷至於此？」凌霄趕上前，匆匆問道。
施玥兒想起那種被遏住的感覺便渾身冰冷全身麻木，那時想搖響子母鈴求救都是妄想，身體根本動不了。
這樣可怕之人，要趕緊告訴凌霄讓他想好計策，弈秋估是在他手中。
她欲將吐出「李雲岫」這個名字，心口猛地狠抽，痛得她攥拳咬牙趴再草地上，硬是讓她憋了回去。
「姑娘怎的了？」凌霄關切攙住她。
「沒事沒事，緩緩就好了。」
可能是被展辭和李雲岫凌虐後遺症，施玥兒這麼認為着。
「剛剛打傷我的是……」李雲岫。
疼痛劇加，她下意識狠狠抓着凌霄的衣袖，呼吸都已成困難。
「姑娘？」
「對不起，我的鍋。」燒酒心虧認錯，「是我在你穿書時在你身上加了『有口難言』的flag，事關劇情不能說。」
施玥兒懂得，這本就不該說。
她怎麼能忘了，李雲岫可是展辭的殺父仇人和幕後boss，若是提出他的名諱，節奏豈不是亂了。
過會兒，痛感消失，她無奈仰躺，鬱悶扁嘴，「一個小鬼。」
這個回答招得蘇小小捧腹大笑，「不是吧，你被一個小鬼打成這副德行？」
施玥兒無助望着烏雲消逝的星空，話語中不帶有感情，力不從心答道：「嗯，對。」
「姑娘可是看清了？這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小鬼作怪？」凌霄對她模稜兩可的回答充滿疑義。
「看清了。」施玥兒脫口油滑的辯解道：「被這位大哥打的傷還未好，就被那小鬼擺了一道。」
她把鍋推倒展辭的身上。
也的確，若不是他，她定可逃過李雲岫，至少與他能僵持些時候。
就因他，她的大半真氣都損沒了。
真元與真氣卻是不同的，真元類似於元魂。而真氣也是重要的，有了它才可施法護命。也就是俗稱的「藍條」。
哎？不對，她怎麼感覺自己身體不怎麼沉重了。
施玥兒回憶起在她奄奄一息時，展辭給她傳輸真氣的情景，心中莫名感觸。
「你救了我？」她興奮問著展辭。
展辭無有應答，蘇小小揚起鼻子得意洋洋，「我讓的！你感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啊？真晦氣。」施玥兒偏偏就是嘴硬與她耍趣，但心底還是感激她的。
「你！哼！」蘇小小紅着眼慪著氣，「那你還不趕快鬆開我的凌霄哥哥！」
施玥兒倒是忘了她於現還死死抓着凌霄的衣角，躺在凌霄的雙膝上。
她驀地坐起，不好意思得向他道著歉：「對不起啊，凌大哥。」
「無事。」
在蘇小小的眼中，兩人就是在眉來眼去的調著情，極不情願摟着凌霄的臂膀拉遠半尺，「死玥兒，你越界了！要知道，你作小我為大，七天內，不管是『一三五』還是『二四六』，凌霄哥哥都是我的，只有『七』是你的。」
蘇小小重重點點施玥兒的腦袋，用着軟糯的棉音訓斥道：「知道了嘛？」
施玥兒懶於解釋，屈從認命的答道：「好，知道了知道了……」
「這就對了！算我沒白救你。」蘇小小很是稱心如意。
施玥兒想起正事，語氣嚴肅問著：「對了，你們可有發現什麼？」
細細回想李雲岫說得話，他興許也是逃出不久，見到弈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綁走慢慢吸他的真氣精血來療傷。
百年天雷劫造成的損害不是一時能解。
「沒有。」蘇小小消沉答道，連凌霄也搖了搖頭。
施玥兒籲請道：「一會兒再去尋一圈吧，我總覺得他還在。」
「嗯！好！」
「嗯，好。」
熱心腸的兩人一一應承。
展辭察覺到什麼，轉瞬消失無蹤。
「哎呀？又見到你們了！」
是白日的那位裁縫鋪紅衣老闆娘，不可置信的叨嘮著：「你們蜀山啥時候混這麼差了？改睡野地了？！這個時候客棧也都打樣了。」
她似可惜的嘆了聲，慷慨大方拍著胸脯，「走！上姐家睡，姐好心收留你們幾晚，看你們這些除妖人也不容易啊。」
凌霄撇看着受了重傷的施玥兒，展辭雖是予她真氣保命，但還是有內傷需調理。
他拱手道謝：「那便多謝大嫂……」想起白天，剎閘改了口，「大姐。」
「哎呀，客氣啥！叫我桂枝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