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明焰盡散2

眼中忽然的朦朧里林寒空笑著閉上眼屏住息，腦海中那一雙雙曾經信任過自己的眼神再度浮現，直到爛泥漿掩去一切聲息后寒空才松下緊繃的右肩讓眼角的淚逸入一片混濁之中…

「對！就是這裡了！」落地時南宮蘭曦抹去臉上的泥在形狀方正的石窟中四處溜達興奮道：「我爹就說過這石窟的建造十分方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當初他就說這石窟應該就是鱗族和游龍氏所建的！」

林寒空截下一段蘆葦束揉成火把照耀著石窟，只見石窟壁上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的壁畫像是在描述著魚逆流而上飛越龍門化作龍的故事。

林寒空說：「這裡看來是很久沒人住了，你確定是游龍氏將明教的聖火偷走的嗎？」

「當然是…」說完南宮蘭曦自己也遲疑了一下才說：「至少可能性是八成，不過明教聖火失蹤了這麼久，我也只能從兩位覺公告訴我的江湖軼事中推測出聖火的失竊必和游龍氏有關係。」

林寒空奇道：「覺公？」

南宮蘭曦說：「就是覺星吉和覺星忌兩位前輩！也是我弟弟的兩位師父，兩位覺公和我弟弟的生母有很深的關係所以一直都是由他們帶大我弟弟的。」

「是怎樣的軼事？」林寒空沒有多問兩位覺公和蘭缺的事反倒是先問起明教聖火失竊的事。

南宮蘭曦說：「聽過錠光尊者嗎？」

林寒空驚道：「定燃燈？這位不是已經去世了很久了嗎？」

南宮蘭曦點頭道：「確實是這樣，但覺公說這人生前對於聖火之事十分在意，也就是由他最後的去處才推斷出他很有可能已經取得聖火。」

林寒空冷靜道：「所以他沒將聖火帶回明教反而是和可能有聖火的游龍氏待在一塊了是嗎？」

南宮蘭曦將石窟走了一遍才點點頭說：「沒錯！」

兩人正覺得這石窟沒甚麼線索時忽然眼角一花，一愣間已見到蘆葦繩斷裂飛落在地，林寒空飛步向前拾起繩頭蘭曦則是緊張道：「我明明將繩綁死在大石上的…」

沒說完寒空已說：「這是讓人斬斷的！」

南宮蘭曦走來一望果然寒空手上的繩頭切口平整正是讓人以利器斬斷，蘭曦一驚馬上對著泥沼入口大喊道：「喂！下面有人呀！」

「不用喊了。」自幼練習起的敵視心態馬上讓林寒空認定這一切都是人設計好的，正當他這麼想的同時入口忽然又出現一張臉，接著落下的人頭下腳上。

南宮蘭曦毫不猶豫上前要接住他，林寒空望著他奮不顧身的舉止也不由自主地跟上與他一起將那人接住，那人功夫倒不差身子一碰到兩人馬上借力使力雙掌一推飛身開來。

「果然是活的！」那人抹下臉上的泥連連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拉了好幾次繩子發現沒反應還以為又有人被吊在這，所以才一劍砍了！」

南宮蘭曦驚道：「吊在這？什麼意思？」

那人笑眼瞇成一彎新月說：「也沒什麼！就是這裡是出了名的鬼沼，那些江湖人士處理叛徒時就是像你們那樣將繩子一頭綁在大石上，另一頭則是吊著叛徒脖子讓被行刑人一路先經過鬼沼的吞噬再讓他被弔死在這石窟之中。」

「那屍首呢？」林寒空不避諱地問：「這裡有出口對吧。」

「當然！只不過…」正說話間石窟忽然漫起水來，那人笑道：「只不過那些屍首都是『流』出去的！」

說完那人就比著身後石壁上將近七、八尺的洞口說道：「等這石窟中的水將我們漫起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從那洞逃出去了，只不過…」

又一個斷句疑問間林寒空冷冷問道：「這麼小的通道，能容幾人過去通道又有多長？」

那人的笑眼忽然變得更彎道：「公子好聰明！這通道平日都是將屍首流出的地方，運氣好的話還能有個全屍。運氣不好的話出來的屍首一定是支離破碎，老實說這通道我就走過一次，那一次我和我另一個兄弟準備為人收屍。沒料到我們太高估自己的本事，通道爬到一半水已經漫上了頭頂，我爬在前頭水性又好這才逃過一劫，但我那兄弟卻是從此就留在那通道中了。」

說到這水已經漫到了大腿上，林寒空與那人的對望之間充滿了煙硝味，未料南宮蘭曦卻說：「等會兒你們倆走前面！我水性好，想來可以撐的久一點。」

那人聞言笑眼又彎，看得出來他在懷疑但林寒空卻是清清楚楚地知曉這位南宮大少爺天生就是這種捨己為人的人，至少從自己相識之後他一直都是這樣照顧著身邊不管熟不熟識的所有人。

水越漫越高，南宮蘭曦的笑容雖也越來越僵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安撫兩人，儘力游在水面上的寒空忽然問道：「你有可能會死，你知道嗎？」

南宮蘭曦一頓沉默了一丈高的水深才笑道：「別告訴我弟弟，也別讓我太君知道。我是說如果…只是如果…這結果會怎樣誰知道，是吧！」

林寒空聽得出他的顫抖，直到通道就在眼前時他卻是毫不猶豫地推著那人出去，接著他又帶著寒空的手要將他推出去。

回過神時寒空好像見到蘭曦的眼中溢出了些什麼，是眼淚吧…

但那一滴淚反射出的光芒卻是比寒空手中微弱的火光更耀眼…

「你們倆幹什麼！」那人從已經淹了一半的通道入口探出頭來喊道：「不可能的！你們不可能從那裡出去的！」

林寒空不理那人的呼喚拉著南宮蘭曦一路游到爛泥入口之下靜待著水位繼續漲高，那人見狀又喊：「那條路會將你們埋在泥里，現在過來還有機會…」笑眼間測度著人性，但寒空與蘭曦閃著光芒的兩雙眼卻是讓那人一時愕然…

水花飛濺間寒空與蘭曦同時笑眉逐開，只見那人已游到兩人身邊搖頭道：「你們倆真是瘋了！有沒有兵器！」

南宮蘭曦從腰間抽出一柄靛藍色的寶劍，那人笑道：「好劍！」說完也從身後包袱抽出一柄青銅古劍，兩人同望著寒空他這才將腰間劍拔出，劍上綻放著金光，光芒中的雙蛇繞圖裡一股正氣沛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