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好皇帝，壞皇帝（三）
白星河心下苦笑，果然沒有永恆的敵人。
前腳還聯手戰張雲和那女鬼，這會兒卻變成刀兵相向。早先還在浮溟山下同趙大哥一起為陛下血濺沙場，甚至於「死」過一回。而眼下......
在這個擁有修者的世界上，白星河那「清清白白」的是非觀終於開始動搖。但促使它崩塌的......轉眼就到。
......
不遠處，煜親王同趙羈橫打的難分難捨。
趙羈橫，單騎鐵虎，襄境第一武者。斬過襄境元嬰修者，戰過金鉞大乘魔修紫陀魔君。
他的身體和武技都已經是人類的巔峰了。雖然是契魔屠，但他的魔契【滋愈】只給他帶來了更多且並不足夠迅速的恢復能力。這枚烙印只是他踏上人類武者巔峰的墊腳石。而不是他殺敵的刀刃。
煜親王，除去本身就是優秀武者之外。他擁有的是皇室所能掌握到的，最強的一枚烙印，【扶龍】。這枚烙印紀博明曾用他的特殊演算法算過，計算出來的真正名字是「朔龍」。
「朔風厲嚴寒，陰氣下微霜。」
按照紀博明對幽冥氣和魔契的理解，這個「朔」字是從某種「風」的概念上計算出來的。乾暘大陸上，朔風的意思就是寒風。但畢竟是親王在用，又沾上了一個「龍」字。扶龍，便有幫扶他皇兄之意了。
「鄷屠」亦不如「鬼王鉞」。
鄷屠本體算是凡人武者的頂尖「凡品」兵刃，說材料。就算拋開來自紫色短劍以及修者飛劍劍胚的部分，依舊遠不及張雲手中的馬刀。它是在趙羈橫手中飲了太多冥骸鬼物的污血，因凝聚了幽冥氣才變成了一柄名刀。而鬼王鉞則不同，那是在皇室門路下，由襄王陛下掏銀子以搞得到的最好的材料替他打造的。
趙羈橫憑藉的，就是肉身凡胎和一坨凡鐵。這自然比不上煜親王的底子厚重。可真拚鬥起來，雖然難分難捨，但趙羈橫卻憑藉武技和肉身力量穩壓煜親王一頭。
......
爭鬥間。
煜親王矮身躲過趙羈橫的刀，煜親王尋破綻橫掃一「斧」。趙羈橫撤步躲過，就在他準備搶攻時，不知從哪吹來一股寒風。瞬息間，趙羈橫眉發皆白，漆黑戰甲上凝結出厚厚的一層霜。
一斧掃空，斧柄后卻是一條璀璨如星河，由某種結晶組成的條帶虛影。怎麼看都像是一條龍尾巴。
抖手將馬刀往地上一插，正好去擋這橫掃的龍尾。但趙羈橫卻失算了，這龍尾是虛非實。穿過馬刀抽到左側肋下時才重新凝聚成一大坨冰。而他雙手都拄著馬刀，肋下正是空當。
嘭！
趙羈橫噗的吐出一口血，幾乎穩不住身形。除了重擊的震蕩，他肋下的確被插進了幾根有粗有細的冰渣。
非但不痛，反而倍覺麻木。低頭看時，連血都沒有流出來。皮肉都同身上的月能甲凍結在了一處。
一擊得中，煜親王后招緊跟著攻過來。隨著橫掃力量，整個身體轉了一周。下一斧又從下而上的撩了上來！抽出插進地面的馬刀，趙羈橫斜刀去擋。
結果對方一撩竟是虛招，將鬼王鉞往後一縮不與其爭鋒。已經撩空的右手肘尖剛好又位於了趙羈橫左側空當，又是一道寒風，一枚冰錐激射而出。直刺趙羈橫，彷彿是一顆「龍牙」。
趙羈橫笑了。
之前被重擊，重傷是真，但之後的踉蹌卻是裝出來的。
完全棄了馬刀，趙羈橫略微側身，讓這冰錐貼著他腹部射過。步伐快到不可思議的繞至煜親王身側。對著他手肘往其扭身方向順勢一推。緊接著仰頭，用自己的腦門對著煜親王的側邊腦殼就是一撞！
兩顆同時戴有重甲頭盔的腦袋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誇張的金屬撞擊聲。
嘭！
煜親王當即撲倒，待他掙扎著要起身時。馬刀鄷屠已經高高舉起，刀鋒就對著他的胸口。
但趙羈橫的確沒有砍下去，畢竟他是趙羈橫，是曾經為陛下馳騁沙場的浮溟十四，驍騎營參領。而對方，是親王，是襄王陛下的親弟弟。
......
「父親！」
忽然，趙羈橫身形一滯。
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武陽門門樓。
「趙梁？趙梁......」
果然，趙梁已經被人押在了門樓上。除了襄王，六皇子斌年也在。而趙梁身邊，是手持利刃的何公公。
......
陛下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了太多，緩緩傳來。
「羈橫，就這樣算了吧。放下刀，我留趙梁性命，賜你全屍。」
......
親生骨肉，亡妻鄒氏的唯一託付。
就算趙羈橫錚錚鐵骨，但這一處仍是軟的，軟到繞指之柔。
忽覺步履虛浮，趙羈橫拄著馬刀的手都在抖。
......
前年，襄王無意中得知趙羈橫原配妻子已經辭世，家中十歲的獨子疏於照顧。於是接入宮中隨六皇子伴讀。
皇子的伴讀大多都是宗室近親，如此恩寵，襄境歷史上都完全未曾有過。
原來......
這並不是「不負我大襄者，大襄必無辜負」，而是一早就布了局，留下了令行禁止的人質。
襄王......
......
「父親！」
「要殺誰就去殺！要做事就去做！」
「兒子不能膝前......」
何公公手裡的刀在趙梁肩膀處晃了晃。
「嗯......」
一聲悶哼之後，何公公甩下了一塊巴掌大的肉皮。
「趙將軍，在若執迷不悟......我也不想做那千刀萬剮的勾當。」
當真是什麼樣的人能搞出什麼樣的「種兒」。年僅十二歲的趙梁同其父一般，錚錚鐵骨。
一刀削去一塊血肉，那趙梁連句慘嚎都沒得。悶哼過後依舊在那叫嚷。
「父親！殺了這幫惡賊！如此昏君，不忠也罷！」
「不要管......嗚......嗚......」
說話間又有人用布塊去堵他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