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這姑娘真會說話
秦大夫正在煎藥，是給沈清晨的第二副，這葯煎的時間要很長，所以提前就煎好。
「在吃東西！」秦大夫自是識得李氏的，以為她是來看那姑娘的，就提了一句。
「那，那凍疙瘩，呸，不是，那位姑娘她…那啥…醒？醒了？真的？」李氏是道個歉順便再想着給那死了還不得安生的可憐姑娘重葬一下的。
可是她話還說完，才反應過來秦大夫這都給煎藥了還能吃東西了那肯定是活了。
李氏還是不敢置信。
凍成冰疙瘩了啊！還能活的嗎？
李氏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秦大夫更吃驚：「早就醒了啊，可能是被凍暈了，吃下幾副葯再好好的補補身子就能好了，沒那麼嚴重！」
「什麼凍疙瘩姑娘啊，就是下雪什麼的吧凍著了外面看着像是有一層冰，……反正冰疙瘩裏面的姑娘還是有氣的。」
「就把了個脈而已……」
秦大夫也挺意外的好嗎?
傻小子五郎竟然會抱着一個姑娘來，關鍵那姑娘他還不認識。
秦大夫是看着五郎長大的，村裏的孩子不說全認識吧，可是至少不會有一個姑娘讓一個外男抱着跑來看大夫的。
李氏壓根就沒聽清秦大夫說什麼。
她滿心思的在祈禱：滿天神佛啊趕緊把那鬼啊魂啊什麼的帶走，別來禍禍他們家啊！
他們一家都沒幹過啥缺德的事兒哇！
秦大夫把了個脈，就把那凍疙瘩姑娘給救活了！
熬藥什麼的都是為了給姑娘養身子，誰能信？
李氏：……不可能，她明明看着那姑娘身體都凍僵了的，她都打算好了要給這姑娘再刨個坑重新埋一下了，你現在告訴我壓根沒事？
秦大夫把熬藥的事兒交給了李氏，因為現在天氣不太好，又有人上門求醫了，他得去看看。
李氏盯着葯鍋。
葯熬好了，回家拿吃的五郎也正好回來了。
五郎抱着一笸籮的粗糧餅，乾的能當石頭蛋用。
李氏親眼看着這傻兒子在自己面前風一樣的跑過去，捧著那家裏那一笸籮的粗糧餅給剛吃完一碗湯粥的姑娘吃？
下意識的接了一個放在手裏的沈清晨：……這真是她一個病人要吃的飯？
這麼實在的？
李氏原本不打算露面的，可是實在忍不住了。
這傻兒子要不是自己親生的真想扔了算球！
「給我吧，別硌著牙，……回去我給你用熱水泡泡再吃！」
「娘，沈姑娘餓了！」白五郎着急的道，他好不容易才跑回家拿的。
李氏眼睛一瞪：「叫祖宗也不行，小姑娘病著身體就弱，你讓人家啃這窩頭能啃動？」
白五郎沉默了，他沒想起這茬。
沈清晨默默的把手裏的那實在的粗糧餅遞給了李氏：「謝謝大…嗝…阿娘！」吃太飽了，沒忍住打嗝了。
本來叫大娘的，結果被這個嗝給打斷了。
算了，一個稱呼而已。
大娘，阿娘，沒差別的吧！
李氏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放軟和不少：「不是嚇你的，你別害怕，那個，五郎……」李氏算是安慰了沈清晨了，扭頭就去支使自家兒子：「背上，咱們回家！」
李氏以為自己剛剛說話把這姑娘給嚇的打嗝了。
人家連娘都叫了，總不能再把人一小姑娘扔山上去，她李氏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來。
秦大夫說了沒大事了，回家再喝幾副葯養養就行了。
秦大夫的原話是：穿的太少凍的，誰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裙子還往外竄的？
李氏覺得：說的太對了！
當說起沈清晨被凍壞了腦子只記得名字，其他都不記得了時，李氏心情是複雜的。
一個是凍的，一個是燒的。
凍的那個是這姑娘，燒的那個是自己家兒子。
反正倆大傻子！
可是這姑娘被凍傻了以後要怎麼辦呢？
家裏實在養不起閑人了啊……
*
大郎在家裏活計幹完打算去看看娘和五郎的，他看到在牆角的枯木，就想着把這些柴劈完再去。
結果他還沒幹完活，就見五郎背回來一個姑娘，活的！
還衝他揮手來着。
「你好大哥！」
「啊？啊！好！」大郎是個實在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打招呼，有些局促。
因為五郎還在那裏繼續介紹家裏人，那姑娘聽的認真極了：「這是大哥，二哥和三哥在山上沒回來，大嫂，二嫂三嫂走娘家去了，四哥四嫂在鎮上，我還有一個比我小的弟弟叫小六，我們倆都沒成親…那個…這是我家啦！」
「你們家人真多啊！」沈清晨驚訝急了，前世在星際可沒有這麼多人在一家的。
多嗎？
白五郎覺得村裏人數差不多的有好幾家吧？
他在沉默的想着。
李氏見她兒子終於閉嘴了走過來道：「清晨啊，以後你也是咱們家人，和我先住一個屋住着，現在快要過年了，這天兒吧也不太好，等年後……合適的話再給你起一間屋，行不？」李氏才說了一句指了指自己住的堂屋。
剛剛其他的幾個屋子，她的好兒子五郎都說了，就沒說她娘住的主屋。
沈清晨馬上點頭：「沒問題啊！」反正自己住哪裏都一樣，冷了熱了的自己悄悄的弄床恆溫被就行了。
「先背進去，你不嫌沉？」
「不沉啊！」白五郎輕鬆的說了一句。
哼！
大郎就看到他們的娘陰沉着臉跟在五郎的後面，還瞪了五郎一眼，抱着他們家的那笸籮的粗糧餅回了主屋。
確認過，那是他們家的。
剛剛五郎回來取了就跑，他那麼大的力氣愣是沒攔下來。
就離譜。
沈清晨被白五郎背進主屋，李氏已經將鋪蓋給鋪好了。
炕燒的熱乎乎的。
比在秦大夫家時的那個床上躺着暖和多了。
「阿娘，這床真暖和！」以這個溫度的話，自己不用使用恆溫被也不會太冷了。
李氏瞪自己的臉僵了僵，好吧，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的女娃娃叫自己娘，總是有些接不住招。
李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有了點笑模樣道：「這是炕，冬天燒上暖和，你喜歡熱乎的一會我讓你大哥再多放點柴禾，更暖和！」
看到沈清晨往炕頭挪，李氏又叮囑了一句：「一會燒的更熱，炕頭太熱，你別躺那邊，再燙傷了你！」
沈清晨覺得自己又漲了學問了，挪回了李氏給鋪好的地方，乖乖巧巧的應下：「哦！難怪我也覺得這邊不如那邊熱呢，阿娘真厲害哇！」
「噯！這有什麼可厲害的！」明明就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兒。
李氏被小姑娘真誠的誇獎給鬧了一個大紅臉，好久沒被誇了，聽着這樣的話特順心。
這孩子可真會說話！
讓沈清晨在炕上躺着歇一會，等下吃飯的時候給她端進屋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