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各有各的生活
「哦,對了,他們之前喂那個女孩吃下去了一朵花兒,不知道有沒有害處,你能不能幫她給吐出來啊。」
「其實這本該就是她的命數,沒有你我,她也還是逃不了被吃的下場。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幫她一下吧,只不過,她可能從此之後陽壽只剩下一半左右了。」
隨後老頭走過去了桌邊,而堂內的這些人好像是看不見老頭的。
只見那抱著小女孩一直在呼喚著她名字的婦人已經淚流滿面,而老頭走到她身邊時,她也沒有發覺。
小女孩依舊是一副恬靜的樣子,頭靠在她母親的肩膀上睡著。
老頭伸出手,一指點在了小女孩的腹部,隨後慢慢上移,直到她的喉嚨處時,猛然一挑。
小女孩突然腦袋往前一探,並且自口中吐出一大團黑血。
而後她又重重地咳了幾下,看樣子指定是沒死。
一旁反應過來的婦人,見此情形是又驚又喜。
本來還以為自己的女兒已經被那些畜生折磨死了,因為連鼻子里的氣息都沒了,脈搏也不再跳動。
傷心欲絕的她,誰知道突然就又感受到了自己女兒還活著。
這種過山車一般的感覺,旁人還真難體驗到。
只不過此時的小女孩已是虛弱至極,於是婦人趕忙叫人去拿一些水過來。
而咳完之後的小女孩依舊閉著眼低聲喃喃了一句:「媽媽~」,之後就又靠在婦人的懷裡睡著了。
抱著女兒的她如同重獲珍寶,緊緊地抓住女兒的一隻手,同時嘴裡不住地念叨著:「在呢,媽媽在呢,囡囡。」
楊炏之一直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他很羨慕這個小女孩。
最起碼在她出事之時,有她的父母替她擔心,替她四處奔走求救。
而自己現在卻身處此地,只能遠遠地看著別人的溫馨,在心底默默自我感動。
「歡喜與熱鬧都是他們的,而我不屬於這裡。」
老頭反身回來了,從始至終都沒人發現他的存在。
就連親自感受到了老頭幫助的小女孩,也以為那是夢中出現過,一位想象出來的老爺爺。
只不過這個老爺爺跟她平時夢中的老頭形象不太一樣。
黑瘦黑瘦的,好像有點兒丑。
老頭看著楊炏之,說了一句:「走吧,你也該離開這兒了。」
於是楊炏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最後環視了一圈祠堂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各自暴揍的人身上。
沒人去在乎這個外來孩子的死活。
也沒有人過來安慰一下同樣是受害者的他。
於是楊炏之跟上了老頭的步伐,堅定地往門外走去。
臨出門的時候,楊炏之又回頭望了一眼抱著小女孩哭的婦人。
皆大歡喜,挺好的。
依舊是沒人注意到堂內有兩個人走了出去,就連堵在門口跟著來看熱鬧的人,也沒有發現有人走了出來。
「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錢嘉熙這人還是把自己從人販子手裡『救』了出來,不論其間發生了事情,這個起點還在。」
楊炏之看著堂內眾人,不知是對老頭說,還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著。
「所以,只為了這個起點,我也該對其心存感激。」
只見楊炏之對著那圍滿了人的一個圈子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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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你我兩不相欠。
頭還低著沒有起身的楊炏之聽到身後的老頭說道:「走吧,你的路長著呢。」
只見楊炏之站在了老頭的身邊,繼而他兩直接拔地而起,直往遠處飛去。
而在此地,輕聲回蕩著二人的話。
「我的路?那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你需要問你自己。」
「那我的路現在在我的腳下嗎?」
「沒有,你需要有很長時間的積澱,才能開始踏上你的路。」
堂內,燈火通明,憤怒的人們也快要發泄完了自己的情緒,很多人都自覺地退了下來,露出了各處的景象。
血水流淌在地上,錢嘉熙以及那些人已經不成人形了,一個個腦袋如同碎了的西瓜一般。
場面之上極其血腥。
而留在門外的那些沒有參與此事的學子,此刻也都在瑟瑟發抖著,等待著他們的處置結果。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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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炏之剛剛回想起這些往事,心裡不免有些唏噓。
從湖裡慢慢地朝著岸邊遊了過來,然後楊炏之站在沙灘上先抖擻了幾下。
楊炏之的皮膚還是挺好的。
你說他經常從湖裡出來在太陽下曬著,但卻至今沒有李牧那樣黑,反而白度還挺高的。
手腳麻利地套上了袍子,這會兒的他看起來還是精神狀態很好的。
看來他這種發泄方式也很有效果。
人嘛,未來還是最重要的,總是拘泥於過去,那麼在意自我缺陷的話,是沒辦法進步的。
學習!
「我愛學習,學習愛我~」
楊炏之仰天長吼了一聲。
發自肺腑。
其聲音之大,亦有搖山震林之勢。
隨後,他就挑起了一旁的水桶,打算要回去了。
大日當空,萬物寧靜。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遠天的紅雲映照著那片天空也變成了紅色。
這下回去的話,還是把小花叫上吧,今天的路也走夠了,還是找個代步的送自己回去。
偶爾偷點懶,也沒人說什麼吧?
無可厚非嘛。
愜意地坐在小花的背上,慢悠悠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林間樹木與樹脂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雖然不是那麼清新,但也讓楊炏之感到很親切。
這是陪伴了他數年的味道。
一切平靜如常。
只是,楊炏之不知道的是,在他高聲喊出那句:「我愛學習,學習愛我」之後,肉眼不可及的湖心水面之上,被震蕩起了層層漣漪。
但卻只有漣漪。
不到半分鐘之後,就自行消散去了。
再無任何痕迹與異常,也無任何異象出現。
連李牧遇到過兩次的那條黑魚,楊炏之都從未見過。
而李牧也從未跟楊炏之提起過那件事情。
就上次楊炏之從湖裡拖李牧出來,他數落著李牧沒事瞎往湖心那麼遠遊什麼玩意兒,真不怕死的嘛?
而李牧就是尷尬地笑了笑,連連認錯,也沒有跟楊炏之說出實情。
怎麼說呢。
除了答應過雲靜怡,死也不能外傳化靈訣,別的東西楊炏之都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了李牧,因為雲靜怡也沒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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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牧,老頭說不能跟楊炏之提起有關靈蘊的事情,他就什麼都沒說。
李牧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因為他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自身在帶著秘密的情況下,什麼都別說,就是自保最好的方式。
就不能說李牧不夠仗義。
朋友之間,就不能有秘密嗎?
只要他們都是傾盡全力相助的人。
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路。
楊炏之到家的時候,李牧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不過菜還沒涼,時間差不多剛好。
李牧做了一條魚,並且放了許多楊炏之愛吃的辣椒。
不是那魔鬼椒,而是平時用的普通辣椒。
兩人有說有笑地邊聊邊吃著,不過多數是李牧在問楊炏之一些問題,楊炏之負責給他解答一番。
要是實在不知道的,那就吹一會牛逼,猜測一番,看誰想象力高,扯的更離譜。
歡聲笑語中,度過了這段時光。
晚上,各忙各的,李牧收拾著餐后的東西,而楊炏之則帶著幾本看完的書去了老頭的房間。
李牧以前也經常幹家務活兒,在自己的本世界里,跟著那位老人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就自己照顧著自己的生活了。
也就那時候,老人的歲數也不大,身體還算硬朗,基本不用李牧怎麼照料他。
所以他的負擔也不是很重,閑余時間也是挺多的。
那個時候,做飯洗鍋是常有的事,而李牧對此也不厭煩,他倒是挺享受生活中的這種小過程。
那會兒生活很是平靜,雖然過的不太富裕,但是老人很愛惜自己收養的這個孩子,所以就很溫馨。
當然了,十八線的一個小縣城,也就是個圖書管理員的職位,能有多少工資呢。
養活兩個人已經可以了。
更別提,老人還拿出來了自己多年的積蓄,供他上了學。
可惜了,自己已經記不起來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不能為老人養老送終了。
唉。
還有機會再回去嗎?
哪怕是看一眼也行啊。
好像以前的自己,連一句謝謝都沒跟老人說過。
自己上學的時候,因為經濟條件差,所以內心不免很多自卑,再加上也有同學偶爾冒出來的嘲諷,導致年幼無知且略有叛逆的李牧不知感恩。
楊炏之進了老頭的房間里。
老頭不在。
於是他按照書的類型給它們放在了各自的架子上。
這次,楊炏之沒再在架子上取書來看,而是將它們放回原處之後,去到了老頭的桌邊。
他進來的時候就點燃了桌上的那盞油燈,燈火不是很明亮,卻很柔和。
桌面之上空著,沒有書放在那兒。
看樣子老頭最近是沒回來過。
於是楊炏之熟門熟路地取出來了幾張白紙。
他打算寫幾個字。
打算結合今天一整天的心境,憑著感覺任意寫一些。
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書法造詣有所突破。
因為寫字從來都不是由手來控制的,而是個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