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使壞
王秀蘭躺在床上，並沒有睡着，聽到春梅的動靜，就喊了她一聲。
春梅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抬腳走進屋裏，「夫人。」
王秀躺在床上，聽出春梅的聲音不對，抬眼望向她，就看到她臉上帶着一絲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得皺起眉頭，「發生了什麼事？」
春梅看不起王秀蘭，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如今懷着身孕，雖然徐老爺並未見得有多看重她，但也偶爾會來她的院子，像昨晚那樣的事，是極少發生的。
更何況還有府中的老夫人看重王秀蘭腹中的孩子，春梅就算看不起她，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張膽。
略猶豫了一會兒，春梅就支支吾吾的道，「夫人，奴婢方才去老爺的院子，正巧聽到老爺與徐吉在談話，似乎是要針對周二郎，奴婢想着您與周二郎是舊識，害怕被老爺發現，就趕忙跑回來了，夫人，這事兒奴婢只跟您一人說，您可別再告訴別人。」
王秀蘭聽着這話，就呆住了，徐家與周家無冤無仇，老爺為何要針對周家？
想到這，王秀蘭就一雙眼帶着厲色盯着春梅，「你確定，是老爺說的要針對周家？不是你聽錯了？」
春梅心裏不滿，面上就帶了一絲出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低垂著眉眼說道，「夫人，確實是奴婢聽見的，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
王秀蘭盯着春梅看了一會兒，也沒說信沒信她，只揮手讓春梅退下。
春梅俯身一禮，就退出王秀蘭的寢室，走到門口時，臉上漸漸露出一抹笑來，顯然心情很不錯。
春梅的變化，王秀蘭自然不知道，這會兒她滿腦子都是徐老爺要針對周二郎的事，即使躺在床上，心裏也難以安穩，索性就坐了起來，抱着腿靠着床柱。
就這一會兒功夫，王秀蘭就想了許多，要是她沒有悔婚嫁到徐家，是不是如今也跟周二郎恩恩愛愛的過日子？是不是就不會有輕視跟毒打？
這徐家看着花團錦簇，只有裏面的人才知道，這裏已經爛透了，從根子裏爛了。想到自己在另一座院子看到的那些，王秀蘭就止不住的反胃噁心，更多的是後悔悔婚嫁到這裏，如今活的人前是人，人後連鬼都不如。
想到周二郎曾經對她的好，王秀蘭捏著拳頭，緩緩下定決心，既然這府中之人如此骯髒，那不如就毀了它，既能還清對周二郎的愧疚，也能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掙出一絲生機。
下定了決心，王秀蘭就開始謀划起來，首先就是要告訴周二郎，防著徐老爺。
但剛被毒打一頓，加上徐老爺明顯心情不佳，王秀蘭並不敢貿然行動，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院子中養胎，並不出門。
直到半個月過去后，徐老爺不在家中，王秀蘭才以想去請榮安堂的齊大夫請平安脈為由，出了徐家大門。
王秀蘭帶着春梅，先是去了榮安堂，接着又以想買些滷味為由，去了周記。
乘着買滷味的時候，王秀蘭將一早準備好的紙條偷偷塞到周二郎手中，便帶着買好的滷味，與春梅去一趟布莊，扯了些布料，就回府。
從頭到尾，春梅都跟着，自然也看到了王秀蘭的動作，剛回到院中，春梅就藉著四下無人問道，「夫人這是為了給周二郎通風報信？」
王秀蘭看着她，抿著唇沒說話。
她做這些事沒有避諱春梅，就是想看看她想幹嘛，卻沒想到她會當着她的面問她。
王秀蘭不笨，但也猜不出春梅到底想幹啥，乾脆就閉嘴不言。
春梅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奴婢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夫人要做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奴婢去辦，夫人又何必以身犯險，要是讓老爺知道夫人見過周二郎，怕是又會生氣。」
王秀蘭依舊不說話，只看着她。
春梅又笑了一陣，卻是笑着笑着，就流出淚，「雖然奴婢看不起夫人的出身，但卻不會害夫人，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王秀蘭，「什麼敵人，本夫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完，王秀蘭就不欲理春梅。
春梅卻自顧自的說道，「確實，夫人剛進府的時候，奴婢瞧不上夫人，甚至還想取夫人而帶之，並且還將此付出過行動，但老爺從親近我一分。」
說到這，春梅頓了頓，繼續說道，「起初，我以為是老爺看不上我丫鬟的身份，就越發對您使壞，哪怕是在街上，也沒給夫人好臉色，回到府中，更是處處使壞，那會兒奴婢做夢都沒想到，老爺之所以不親近奴婢，並不是因為奴婢的丫鬟身份。」
「而是因為，奴婢年前失蹤的弟弟，相信夫人也發現那座院子的秘密了吧，我失蹤的弟弟，就是在那座院子不在的，也就是夫人進府前的一個月，我本來是后廚的打雜丫鬟，在夫人進府後才被撥到夫人身邊，成了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
「我一直以為是老夫人有心讓我做老爺的人，才讓我在夫人身邊，並囑咐我要替夫人伺候好老爺，後來我才知道，老夫人讓我做一等丫鬟，不過是因為我弟弟的事，對我心存愧疚，才提拔我，而害死我弟弟的人，就是老爺！」
徐老爺喜好幼童，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幼童。
年前遭了雪災，家中生活難以為繼，她娘就帶着她弟弟來找她，才七八歲的男娃，就因為長的好看，被那個禽獸看到，就讓人不折手段的弄回府中，折磨了一月有餘，她弟弟因死得以解脫。
要不是她不經意的發現那座院子的存在，又闖了進去，恰好撿到弟弟隨身攜帶小銀鎖片，恐怕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弟弟已經被禽獸折磨的小小年紀就丟了命。
春梅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就撕了那禽獸，吃他的血，喝他的肉，將他挫骨揚灰，替弟弟報仇！
王秀蘭看着春梅扭曲的臉，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好一會兒后，才敢去看她。
春梅卻又跟沒事人一樣，還朝王秀蘭笑了笑。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