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變

暗夜中雷霆萬鈞，一條條閃電如游龍一般在夜空中蜿蜒起伏，那猙獰的稜角讓看的人心驚膽顫。

似乎對於這些閃電十分忌諱，枯骨人並沒有選擇硬剛，身影晃動，和黑袍人拉開距離。

「哼！！你就這點本事？！」

鐘鳴似的爆喝，震耳欲聾，在這片無聲的寂靜之地尤為刺耳，宛如霹靂炸裂一般，讓人肝膽欲碎。

血液在胸膛翻湧，怒火在燃燒，瞬間將血液點燃，下一刻，一座巨大的火山爆發了，而這一切全拜一個眼神所賜。

「骯髒的傢伙！！」

在一聲怒吼的指引下，閃電化作的銀龍，有了前進的方向，相互追逐翻滾著，噼啪作響的聲音，像是巨龍在怒吼，劃破黑暗，也將這片空間撕裂。

整片空間像是一片被砸碎的鏡子，張牙舞爪的伸出利爪，撲向枯骨人慾將他撕碎。

「嘭！！」

強大的氣流攪動著腐朽的空氣，帶著絲絲雷韻向外延伸擴散，一股焦臭的氣味，讓原本就骯髒的空氣更加不堪了。

沒中么？

黑袍人冷眼望著，快速逃竄的枯骨人，被掩蓋的臉似乎在一笑，閃電隨著他的眼神，死死的跟著枯骨人的腳步。

只是……

這枯骨人太快了，即便是閃電，仍舊跟不上他的腳步，黑袍人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雙手快速的交叉結印。

「起！」

伴隨著他的爆喝，下一刻，大地如浪花般翻湧，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筆直的屏障，擋住了枯骨人前進的道路。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巨牆並沒有帶來實質性的作用，枯骨人的速度依舊沒有落下半分。

對此黑袍人並沒有意外，望著石壁上鬼魅般的殘影，右手猛地一握，整片石牆瞬間合攏，將枯骨人包裹在其中。

「我到要看看！你還怎麼跑！」

黑袍人冷哼一聲，眨眼間便出現在巨石跟前，抬手撫摸巨石，感受裡面的氣息。

「嗯？！！這是……」

黑袍人顯然很意外，這塊巨石里竟沒有一點能量波動，他感受不到枯骨人的氣息。

突然，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身影晃動想要遠離巨石，可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斷裂聲，從巨石上傳來，他看到了上面的一道道裂痕。

「轟！！」

一聲巨響，猶如天崩地裂一般，下一刻，碎石像決堤的洪水，沖著黑袍人的方向噴涌而出，密密麻麻的碎石像是突來的暴雨，片刻消失不見，只有林子里不斷迴響的撞擊聲，印證著它短暫的存在過。

「呼！……」

黑袍人慢慢放下手臂，撇了一眼身上的幾個破洞，和地上半人高的碎土，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黑影身上。

剛才那一切來的太快了，饒是他有所察覺，及時開起屏障，仍舊不免遺漏幾顆。

「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死死的盯著隱秘在黑暗處的枯骨人，這一次他沒有著急出手，經過簡單的交手，他明白枯骨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雖說剛才的巨石是自己運用靈力結成的，可用的畢竟是這片異土，它的堅韌程度，他比誰都清楚。

這世上能打破的，不是沒有，可是，這樣一個肉體破敗不堪，猶如枯骨一般的人，竟然還有能力將它擊碎，那他生前？……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看不懂了，回想起他使用的三大密術，這人越來越神秘了。

難道……

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但這會是真的嗎？

他後背有點發寒，如果是這樣，那……

眼下意識的望向一側，那是這片詭異森林的深處。

他受人指示而來，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會突發如此變故。

不能久留，要快點解決這裡的問題……

下定心意，手上也不再有所保留了，一股更為恐怖的氣息從他體內爆出，伴隨著銀龍的指示，他快速的向枯骨人奔去。

快點！再快點！！

他心中在吶喊，看上去十分著急，銀龍撕破黑暗的偽裝，他看到那個枯骨人，正待他迫不及待的要出手時，枯骨人的身影竟慢慢消失。

糟糕！！……

暗罵一聲，他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過於著急，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幻術給欺騙了，不用猜也明白枯骨人想要做什麼了。

古小溪！！

他有些羞惱成怒，自己竟然被耍了兩次，而且這個耍他的人，還是個骯髒的比摩沙，他接受不了。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再一次看到了枯骨人。

他果然在這裡……

「砰！砰！」

一陣東西被撕扯崩斷的聲音和落地聲，從枯骨人身後響起。

「古小溪？！！……」

枯骨人和黑袍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古小溪身上，束縛他的那些根須已經被他扯斷，兩眼死死的盯著枯骨人。

那雙冰冷的眼睛上爬出根根血絲，血絲來的突然，又那麼的猛烈，瞬間布滿雙眼，疊疊層層凝聚成一片血海，那沒有夾雜一絲感情，猩紅的寒芒直透人心，妖異，狂野，奪人心魄。

一個個奇怪的黑點，隨著血目的出現，遍布全身，黑點如同一個個小蝌蚪一般，扭曲蠕動著，爭先恐後的從他體內鑽出，交叉纏繞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奇怪的花紋，慢慢遊走。

一股恐怖的邪惡氣息從他體內傳出，此時的他如同被解開封印的惡魔一般。

冷漠，嗜血，兇殘……彷彿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

「這是！！難道……」

黑袍人的話語中透漏著震驚，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枯骨人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伸手一揮，長槍噬魂回到了他的手中，古小溪沖著枯骨人淡淡一笑，那笑容看上去，說不出的妖異。

「你做的有點過分了，讓我想想怎麼報答你。」

古小溪臉色有些為難，他彷彿變了個人，時而擰眉苦思，時而咧嘴冷笑，表情豐富，極度浮誇。

肢體語言配合面目表情，只能用兩個字形容。

完美。

完美的無可挑剔，像一個偉大的喜劇演員，但我更覺得像一個完美的演說家。

但無論是哪個，毫無疑問，他征服了他的兩位觀眾。

兩個目瞪口呆的觀眾。

極度浮誇的表演，無處安放的四肢，……這一切都在指向一個點。

那就是他現在很興奮，而且是極度興奮。

「看！看我！你知道的，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古小溪嘴角帶著笑意，以一種怪異的步伐，慢慢靠近枯骨人。

「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心生敬意的人……」

說著表情發生了變化，似乎很迷茫，無助，傻笑……最後化為憤怒。

「你應該感到很榮幸！然而你卻傷害了我……」

他微微一笑，手指翻轉，慢慢來到頭部，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頭。

「嗯！我決定了，你還是去死吧！……」

臉色有些猙獰，手中的長槍揮動，沖著枯骨人劈去，一股恐怖的氣息順著槍頭劃出，那如實制的槍芒，將空氣瞬間被劈開，帶著詭異的呼嘯沖著枯骨人而去。

兩人距離太近，長槍來的也太急，枯骨人還沒來的及做反應，槍芒已到身前，穿過他的身體，從黑袍人旁邊劃過消失不見。

枯骨人眼神有些迷茫。

突然間，他的身體莫名的冒出一團黑火，火勢來的兇猛，瞬間將枯骨人包裹，這具破敗不堪的身體在黑火下，片刻化為灰燼。

隨著他的消失，地上的紅色裂紋也消失不見。

這就完了？？！

黑袍人有些愣怔，難以置信的看著，快速消失的乾坤陣，一切來的太快，從古小溪揮舞長槍，到枯骨人化為灰燼，這一切不過兩個呼吸之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腦子有些發懵，能與他纏鬥的枯骨人，竟然被一槍拿下了？！！

這孩子還是……是人嗎？！！……

「啪嗒！」

一聲金屬落地的響動將他驚醒，順著聲音看過去，原本生龍活虎得古小溪，此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莫名的癱軟在地。

「古小溪！你這是……」

黑袍人連忙上前攙扶，此時的古小溪已然昏迷過去，氣息奄奄若有若無，望著他那一身慢慢蠕動的黑色花紋，深深嘆了口氣。

四下觀看，黑霧正慢慢消失，樹林中也無異樣，眼見一切已經安定，黑袍人不在逗留，抱起古小溪，向著江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