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聲的殺戮
戰鬥還在繼續……
噴涌而出的鮮血形成一片血霧，將他籠罩在內，空氣中瀰漫著的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如同強力的興奮劑一般，在他一呼一吸之間，刺激著他身心，將他的血液點燃，解開內心深處的的封印。
高度興奮的狀態，讓古小溪身體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脹大收縮相互擠壓，攪動著體內那股龐大的靈氣，慢慢吞噬著，體內麻酥酥的讓他忍不住**出來。
「啊！」
一聲悶吼劃破靜寂之地，興奮的聲音中夾雜著愉悅，手中長槍視乎感受到主人的愉悅感，發出嗡嗡的聲音。
怪異生物近乎瘋狂的堆積在一起，填補著被長槍劃破的缺口，將古小溪瘦小的身軀埋沒在其中。
破開……填補……
怪物仍在聚集，一股股的湧向他，天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卻又悄無聲息，讓人頭皮發麻，心寒體顫肝膽欲裂。
長槍舞動的越來越快，攪動著滿是血霧的空氣，劃出一道道寒芒，帶著噼啪作響的破空聲。
夾雜著怪異的噗呲聲，寒芒拖著長長的尾巴划向遠處，將這片漫無邊際的水布撕裂出一道道缺口。
隨即被淹沒……
腳下滿是鮮血噴涌的殘肢碎片，那些長槍撕裂的屍體，還沒來的急飛出去落下，就被後面的涌回來。
古小溪邊打邊躲，沒有半刻喘息之機，渾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澆透，一股股鮮血順著身體嘩嘩的往下流，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充斥著他的鼻腔，衝擊著他的肺部。
鮮血澆在皮膚上莫名的灼熱感，洗刷著他那冰冷的內心，壓制著內心深處那股蠢蠢欲動的邪惡。
對於嗜血不要命的怪異生物來說，根本沒有同伴親情可言，在鮮血的誘惑下，即便是父子關係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對方吞掉。
不知為何，遍地布滿鮮血的殘肢碎片，他們竟沒有一個理會的，那些昔日讓他們趨之若鶩的鮮美食物，就連看都不看一眼，一個個像是著了魔一般，目光直直的盯著古小溪的所在之地。
無形貪婪蒙蔽了他們的內心，收走他們的理智，屍山血海也不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直到被攪成碎片。
臉上也不是恐懼掙扎，而是興奮和滿足，能融入他們為之瘋狂的鮮血中，也許是他們最幸福的事。
屍山越積越多，如同山嶺跌宕起伏綿延不斷，鮮血奔涌在黑色的土地上，蔓延四散將大地畫出一道道怪異的花紋。
恐怖的死亡和殺戮，上天視乎也看不下去了，林子內慢慢騰起一片黑霧，黑霧越來越濃，想要將這片戰場遮掩住。
古小溪眉頭微微，極度的亢奮感並沒有將他內心遮掩，不知為何，內心有些不安，一股異樣的感覺，莫名的的從他心中騰起，他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就是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如果有，那便是這次出現的比摩沙（這些怪物的統稱）太多了……
像是預兆一般，一道微微紅芒忽然從地面上騰起，順著地面快速蔓延，以屍山為中心，蜿蜒曲折如同蛛網一般，遍布大地。
被怪物包裹嚴實的他，顯然沒注意到這些，隨著這些紅色線條的出現，怪異生物衝鋒越加猛烈。
透過微微的紅色光芒，森林中這片黑色的波浪也看到了盡頭，此時這片黑色浪潮，正以古小溪為中心快速的收縮著。
在這片浪潮的末端出現了一片模糊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跟隨在浪潮後面，數十個巨大的黑影夾雜在其中。
隨著最後一波怪物被斬殺，戰鬥接近尾聲，身體微微顫抖，極度亢奮下的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的疲憊，甩手解決掉幾隻零星撲來的怪物。
「那是？！」
沒有怪物的阻擋，他終於注意到地上詭異的紅芒，擰眉望著地面上那縱橫交錯夾雜的紅線，眼中滿是忌憚的神色。
旁人眼中纏繞的紅線，在他眼中分明是一個個複雜符文，這是一個陣法……
他清楚的記得，孟臧坤曾對他說過，能在這裡出現的陣法只有一個。
「乾坤陣？！」
三個字脫口而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神情恍惚一臉難以置信，這陣法……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莫名的湧上心頭，背後冒出一股寒意，一瞬間汗毛炸立。
來不及多想，腳尖點地向前一竄，手臂反轉揮動長槍向後揮去，回過頭的一刻，古小溪看清了。
黑霧中探出一隻和他體型差不多大小的灰色爪子，幽幽地向他抓來，只是那隻爪子有些詭異，太瘦了！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血肉，若不是貼在骨頭上的灰色干皮，還泛著皮膚的光澤，那就是一隻枯骨。
「嘭！」一聲巨響，隨著點點火星一個爪子應聲而落。
雖然出手急促，可力道還是在的，面對一個枯骨般爪子，古小溪竟感覺到有些吃力，腳下用力身子向後一躍，怪爪的一隻雖然被他削去，可還剩下三隻。
擰眉望著怪爪上，那黑乎乎的傷口正費力的擠出幾滴黑褐色，形似血液的液體，他心中有些不安。
「嗯？！！這是！！……」
還沒等他落地，只感覺手臂上有什麼東西，正快速盤旋而上。
來不及反應，一瞬間籠罩全身，緊接著渾身一緊，有股怪力將他向後拖拽，身行猛的停頓在空中。
瞥眼一看，身上爬滿了黑色細小根須，密密麻麻的，相互翻滾纏繞，還在繼續堆積蔓延，想要將他牢牢固定。
這些細小的根須，看似脆弱卻極其堅韌，任憑他如何掙扎也動彈不得，身體強烈的不安感，讓他內心有些暴躁。
就在這時，一股恐怖的壓力，突然出現將他籠罩……
古小溪急忙四下望了一眼，黑霧中一群黑影，正慢慢向他靠攏，高低起伏，形態各異，看不清面目。
這群黑影在離他十來米的距離，突然停了下來，灰濛濛的模稜兩可，依舊看不清楚樣貌。
是什麼呢？這裡除了那些比摩沙，再沒有其他生物。
可又不像是它們，面對鮮血竟能停止腳步，這一切，顯然都不是比摩沙能做出來的。
難道是……
他想起了剛來這片土地時，孟蔵坤對自己的囑咐，眼神有些渙散，努力的回憶……古小溪面色有些慘白，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黑影有規律的晃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片刻……
那群黑影騰出一條通道，沒有遮擋，古小溪依稀能分辨出輪廓，相對其他黑影而言，那是一個極其矮小的身影……
身影越來越近，古小溪的心，也隨之越跳越快，緊張不安，這是人面對未知恐懼的天性，特別是在身體被束縛的時候。
終於，他從黑霧中探出身子。
「這！……」古小溪一臉獃滯，難以置信的望著來者，任他如何猜想，也不可能想到，來的竟然是，一個人？！
！
不！！
因該說，是一具人形的骷髏，由於太過瘦弱，血肉已經嚴重萎縮，整個人只剩一層褐色的皺皮貼在骨頭上。
乾枯收縮的筋脈，迫使他的身體，嚴重的佝僂在一起，變得有些畸形，頭向彎腰一般，垂在腰間，僅剩的幾根頭髮，如枯草一般零星的垂落下來。
破爛不堪的衣服下，散發著一股死亡的腥臭，不細看，真的很難和人聯想到一處。
他的大腦有些短路，在他兩年多了的經歷中，包括孟臧昆父女和書籍里，他都沒有看到或聽說過，這種東西的存在。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望著眼前看不見面容的枯骨人，他心中有些緊張不安，這種情緒導致他內心越來越暴躁，身體不斷扭曲，拚命的掙脫著纏繞自己的根須。
「嘭！轟隆隆！！」
遠處傳來一陣陣巨響，伴隨著響動，有什麼東西向這邊快速襲來，隱隱約約視乎聽到幾聲爆喝。
巨大的響動，引起黑霧中的黑影一陣躁動，枯骨人同樣察覺到了什麼，緩緩伸出乾枯畸形的骨爪，沖身後晃動兩下，像是對身後的黑影下達著什麼指令。
霧中的黑影片刻間停止了騷動，原本緊密的黑影慢慢變得稀鬆起來。
古小溪看到這一幕心跳加速，難道這些東西……
他腦中閃過，剛才巨爪抓自己的那一刻，突然被根須的纏繞，無形中，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一般，一個讓他脊背發涼的想法出現在他腦中，這些東西難道有神智？
回想起剛才巨爪，抓自己的那一刻，速度並不快，不像是刻意抓住自己，倒像是在驅趕自己，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這才順利的讓自己被身後的根須綁住。
對！肯定是這樣，古小溪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也讓他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先是如潮水般，殺不盡的比摩沙，而後突然出現的枯骨人，還有神秘的乾坤陣！……這一切之間一定有連繫。
寂靜之地，這片古老的森林，作為冥界四大禁地之一的它，太過神秘，對於這一點古小溪十分清楚。
別看他兩年多的時間裡，在此殺怪如切菜般簡單，這是他在外圍。
孟臧昆在他第一次進來時，特意囑咐他，深入不得超過三十里，再往裡，就不是他能應付的了，寂靜之地遠比他想的還要可怕。